顧野在書房將床鋪好,又給楚馥打了通電話,交代她一個任務。
“砰砰砰。”
門被拍響。
將手機往兜里一放,顧野走過去拉開門。
這門一開,瞧見外面的光景,顧野眼皮登時一跳,喉結微微滑動了下。
白術穿著他的襯衫站在外面,衣服很大,套在她身上跟裙子似的,衣領處沒扣,露出兩截精致的鎖骨,衣擺之下,露出兩條筆直勻稱的長腿。
她沒穿鞋,赤著一雙小巧白皙的腳,留下了一串腳印。
剛洗了澡,皮膚都透著粉嫩,貓眼濕漉漉的,少了些銳利和沖擊。一條毛巾搭在她腦袋上,漏出的幾縷發絲在往外滴水,落到白襯衫上,洇濕了布料,薄薄一層可見其下的肌膚。
她其實是有料的。
只是從不打扮,穿著運動服,活像個小孩兒。
小姑娘很坦然,眉尖輕皺,抱怨:“沒洗發水了。”
她頭發和澡一起洗的。
渾身都淋濕了,才發現沒洗發水,干脆洗了澡才出來。頭發也沒擦干,隨手揪了一條毛巾包上,等著后面洗。
“我去給你拿。”顧野視線移開,一步跨出書房后,又忍不住問,“你住段子航家也這樣?”
“他家不缺洗發水。”白術莫名其妙。
顧野被哽住。
長時間沒回來,顧野并不清楚是否有新的洗發水,他給陸白發消息帶一瓶回來,自己去了陸白房間,拿了陸白用剩的。
白術在臥室里等他。
她蹲坐在沙發上,一手環著膝蓋,一手玩著手機。
衣擺雖然夠長,但在她這般動作下,兩條長腿展露無疑,又白又細,光滑細膩,往下那一截腳踝,古怪地有些惹眼,讓人視線想停留。
見到顧野來了,她淡然看了一眼,把手機扔在沙發上,站起身。
她兩只腳踩在地板上。
“不穿鞋?”
本想直奔浴室的顧野,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的拖鞋太大。”白術的好惡一向很明顯,“顏色我不喜歡。”
顧野進浴室,把洗發水換了,又拿出他的拖鞋。
“有的你穿還挑剔。”顧野將拖鞋扔到白術面前,道,“穿上。”
那雙拖鞋是藍色的。
不知道從哪兒買的,款式是真的丑。
白術看都沒看他,直接越過拖鞋,往浴室走。
還挺任性。
眼瞅著這小姑娘從自己眼皮子底下走,兩條腿一晃一晃的,顧野舌尖抵了下腮幫,伸手抓住白術的手腕,往身前一帶,隨后手往她身后的墻一壓,將人直接圈在了墻里。
“干嘛?”
白術還挺冷靜,眼皮一掀,透著點莫名其妙。
“知道哥哥是個正常男人吧?”
白術一怔,視線不自覺往下瞥。
“往哪兒看呢?”
顧野差點被她氣死了,捏著她的下頜,把她的視線移上來。
“誰知道你正不正常。”白術挑了下眉。
顧野竟是被她噎了一下。
頓了頓,他倏地傾身,微微靠近白術。
他沒有抽煙,身上氣息清冽,像高山上的雪松,沁人心脾。
同時,又裹挾著男性荷爾蒙的味道,令白術的眼皮止不住跳了下。
“哥哥對小孩不感興趣,不過你要在我面前穿這么少,晃來晃去的,那就說不準了。”顧野輕聲說著,嗓音里透著沙啞,那低沉磁性的聲音,像是某種催化劑,擁有讓人繳械投降的能力。
白術原本平淡冷靜的神情,終于有了一點點波動。
可,很快又恢復平靜。
她直視顧野的目光,淡聲說:“也得我愿意才行。”
“呵。”
顧野倏地笑了下。
他手指拂過白術的耳朵,很輕地觸上去,往下一滑,掠過了細長的天鵝頸,指腹像是帶了電似的。
白術眼睛微微睜大。
很純。
輕易落入劣勢。
“小姑娘,那可說不準。”顧野居高臨下,聲音曖昧極了,“談過戀愛嗎,哥哥有一百種方式讓你愿意。”
白術沒吭聲。
見她有點發懵,顧野心里罪惡感暴增,終于后退一步,不帶其他含義地推了下她的額頭,“穿上拖鞋去洗頭發。待會兒新拖鞋就到了。”
白術背靠著墻,沒動。
顧野怕她受刺激,心一下就軟了,轉身將拖鞋撿起來,在她面前蹲下,抬手捏著她的腳脖子,幫她把又丑又大的拖鞋穿上。
一只。
兩只。
好了。
顧野站起身。
然后,他聽到白術的靈魂質問:“你是不是經驗很豐富?”
這小屁孩真是一點都不害臊!
白術最終還是忍了這一雙拖鞋。
她洗好頭發,將其吹得半干后,發現襯衫被打濕不少,干脆脫了扔洗衣機里,換上顧野另一件t恤。
但,腦子有點發懵。
耳朵好像殘留著觸感,她不自覺抬手去摸。
不對勁。
平時顧野也手腳不規矩,碰碰她的頭發、臉頰或鼻子的,但是…感覺都不對。
“頭兒!我們回來了!”
客廳里傳來楚馥的聲音。
陷入思緒的白術回過神,她一頓,拉開房門走出臥室。
剛一下樓,就碰見大包小包的楚馥和陸白。
這兩人好像把商場都搬回來了一樣。
見到白術,楚馥和陸白皆是一怔。不過,想到顧野接白術離開,又讓他們買東買西的,又覺得不是很意外。
“小白術。”
楚馥立即端上標準綠茶笑,跟白術打招呼。
陸白倒是一聲不吭,直接往自己臥室走。
“楚馥。”
樓梯上飄來顧野的聲音。
顧野一步步往樓下走。
“哎!頭——”話到一半,楚馥換了一個稱呼,“野哥!”
白術沒往后看,走完最后的臺階,徑直來到飲水機前。
她拿了一個倒扣著的水杯,接了一杯水,自顧自地喝著,仿佛客廳里的人對她而言,沒有一點吸引力。
“頭兒,你真把人帶回來了?”楚馥小聲跟顧野諫言,“小心引狼入室啊,她可是段子航那一邊的!萬一——”
“你可以走了。”
余光瞥著白術的身影,顧野不咸不淡地說著。
“我…”
楚馥臉上笑容一僵。
這個過河拆橋的老大!
她辛苦逛了一整天,進了門,連一杯水都沒給她喝,就趕她走!
“順便,”顧野一頓,終于正眼瞧向楚馥,“把你的物品全部拿走。”
“啊?”楚馥愣了下,“可萬一小白再犯病,我照顧他——”
“拿走。”
顧野語調沉下來。
這是不容置喙的意思。
楚馥抖了一下,“哦”了聲,又看到白術,心想肯定是白術表達了什么…
色令智昏啊!
頭兒也有這么犯糊涂的一天!
但她是個慫包,只敢在心里嗶嗶兩句。
很快,她就匆匆前往客房,去收拾她在這里的東西。
白術喝了水,又接滿一杯水,又走向樓梯。
“小家伙。”
一直靜靜打量著她的顧野,忽然喊了她一句。
“…”白術步伐一頓,然后側過身,淡淡地說,“我的東西你整理好,放我門口就行。”
說完就上了樓。
顧野看著她的背影,良久,有點腦殼疼。
好像,玩得有點過火?
深夜。
厚重的遮光窗簾被拉上,臥室里黑黢黢的,見不到一絲光亮。
寂靜無聲。
白術翻了個身。
然后,睜開了眼。
她睡眠質量一向不錯,只要沒有吵鬧聲,她就能迅速進入睡眠。
今晚是不行了。
煩躁地掀開被子,白術起身,依舊沒穿鞋,赤腳踩在地面,來到落地窗前,將窗簾一拉,外面微弱的光線漏進來,落在她的眼睛里,瞳仁里流淌著細碎的光,一閃一閃的。
雪還在下。
積雪已是厚重一片。
白術站了片刻,回過身,想去拿手機,卻被床頭柜吸引了目光。
她站定,鬼使神差的,拉開床頭柜的抽屜。
里面有兩樣東西。
一包煙,一把軍刀。
——那把軍刀,跟白術在顧野租房里見到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