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什么忙？”
頭一次聽他要索取匯報，凌若有些迷茫。但換而言之，有來有往，事情反而好辦得多。
冀北陽咧嘴一樂，“還能是啥忙，小雪啊！”說著，專門做出撫摸順毛的動作。
“我的天…”凌若掐著眉心一臉無可奈何，“還真當你要我做傷天…啊不，毀天滅地的事，幸虧不是。”
“把貧道想成什么人了！”冀北陽嘴上抱怨，眼睛飄忽不定朝四面八方掃視一圈，結果沒有發現想看到的身影，臉上不由露出慘淡凄清的表情。
“唉，禮不在多，有他就行。”
聞言凌若差點昏厥過去，“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什么？”冀北陽挑眉，不以為然。
“光天化日之下和貓主子搶貓！”
“光天化日？噗！”冀北陽捂著嘴也沒掩住笑聲，另一手捂著肚子笑的不成樣子，指著周遭黑黢黢的一片，不無嘲諷的說道，“你管地府叫光天化日？”
笑夠了，直起腰變回平日正常模樣。冀北陽長長舒了一口氣，“剛以為會從小丫頭口中說出什么驚世言論，還好還好。”
“什么驚世言論？”
剛才的話說的有什么問題嗎？凌若一頭霧水，但若細思隨即了然，歪著嘴露出壞笑，“我可什么都沒說。”
“如今我形體破損唯剩靈力，無法像過去那般馭使玉鈴，所以小雪正在沉睡，無法現形。”
“聽你這意思，若拿不回身體，小雪短時內都不會出現了？”
或許對他有些殘忍，但說的是事實，凌若點了點頭。
“那走啊，跟秦非渺那廝干上一架，先把身體搶回來，要不你光這么飄著也不是個事兒。”
兩人相談甚歡，全然忘記被晾在一邊，臉越來越黑的羅肆至。
“那具身體…不要也罷。”像是回想到什么不堪入目的畫面，少女如云長眉生生擰成一團。
“除此之外——”冀北陽聲色俱厲，和剛才判若兩人。低頭頷首，將雙手拱在胸前，十分正式。
“高徒小丫頭，在下確有要事相求。”
未及凌若做出反應，首先聽到的是羅肆至那一聲冷哼。
“冀北兄不妨說說看。”
對陌生人還會施手援助，何況對熟人。
聞言，墨綠身影走到滿是枯杈的老樹前，嘆息道：“它，是我的母親。”
癡枉鬼是他的母親？
凌若顯然被冀北陽的話驚到，畢竟能化身成鬼的都是狠人，心底埋著不可調解的執念。
“母親尚在人世時，我還小，總惹她生氣。直到部族被屠，整個城池一夜之間血流成河，眼前盡是鮮紅時，才知道有的人離開，今生都不會再見到。”
冀北陽沒有提及過多細節，從只言片語中可以感受到他的懊悔。
凌若不知該說些什么，伸出不具形體的手隔空拍著他的肩。
“死者已矣。”
“我知道，可我還想再見她一面，跟她說一句抱歉。”
等等，越聽越奇怪。
“小陽子該不會以為母親成為癡枉鬼是因為生你的氣吧。”
冀北陽搖了搖頭，“自然不是。”
還好，神智是清楚的。
“可是生死相隔，陰陽兩地，怎么可能見得到？”
“為何！”冀北陽忽然變得激動，“小丫頭能找回那個什么吟兒，為何我不能再見母親？”
啞口無言。
周霜吟才死不久，尚有神魂可循。而冀北陽的母親離世太久，心中怨結化鬼，進不得輪回，是見不到的。
可她要怎么說？
凌若面帶愁容，冀北陽提出要求顯然已經超過她可駕馭的范疇。可是不論出于功利還是情誼，此事縱使想破頭，也得讓他與母親見到。
思及此處，她忽然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