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羅肆至手臂的方向看去,一襲墨綠色在緋紅之間格外顯眼。凌若不禁朱唇微張,是說不盡的驚訝。
那人正是身著拂柳軒派服的冀北陽,高高的個子,強健的身材,卻滿是頹廢的叉腿坐在樹下,時不時舉起酒葫蘆咕咚咕咚的往嘴中漫灌。
“幾日不見,他這是怎么了?”
凌若看的是一頭霧水,扭頭看著羅肆至,對方手握烏金扇悠哉的扇著。此副氣定神閑的姿態著實可疑,少女瞇著眼睛上下打量,“師侄可別藏私,若是知道些什么便說來聽聽。”
“與其問我,不如問他被別人。”羅肆至唇角漾著笑意,說不上是壞笑、訕笑還是有意無意的嗤笑。
總之是不懷好意的笑!
再轉眼時冀北陽一手摸著后腦勺一邊大步流星地走近二人,“哎喲我當是誰呢,這不是高人之徒嘛,看樣子恢復的不錯。”
他笑得沒心沒肺,和往日沒什么兩樣,但可以感覺到笑容里的幾分牽強和疲倦。
“哎,小樣子見我這樣都不害怕嗎?”
為了氣氛不冷場,凌若專門學做游蕩鬼魂的樣子,雙方放在前方揮舞。
“嗐,生死之事已見慣不慣。”話落,冀北陽背過身去,抬起頭,以臉迎接飄落的緋紅微光。
三三兩兩的碰觸下來,他雙眼緊閉,或眉頭緊皺,或睫毛顫動。那是冀北陽在感受癡枉鬼的殘念。
她不知該上前制止還是任他沉淪。
昔日初到心死林時,不知微光為何便膽大碰觸,險些陷入他人生前的執念里走不出來。
約莫有些時候過去,冀北陽回過神來,眉峰上的刀疤仍舊赫然醒目,此外給人凄涼滄桑感,這是以往不曾感覺到的。
最怕忽然的安靜,凌若有些不知所措,無助的看向羅肆至,小鹿一樣的雙眸,期待著對方能化解這場似有若無的尷尬。
畢竟,她還有正事要問。
“還魂咒,可會?”
剛投出無助的眼神,羅肆至就立即有了反應。只是這過于直接的問法,連自己聽著都覺得難受。
“好家伙,高高在上的魔族問我區區人族,真是受寵若驚!”冀北陽的臉上仍是那張沒心沒肺的笑,語氣卻欠得十分討打。
“才見面就針鋒相對?”
凌若一個箭步,飄到二人跟前,防止他倆上起來。
“夫人不好奇他為何知道這么多?”
還真是問到了點上,剛剛支起的雙臂定在半空,少女遲疑了。
在那之前,冀北陽似乎也早已知曉自己體內有另一分神魂的事,曾當著她的面與另一個“凌若”交談。
那時,她已經占回主導位置,但另一分神魂也沒有消散干凈。
她不知該去如何解釋體內有兩個自己,而且知道的人極少,連主母都不清楚。
支在兩側的手臂忽然統一向前,對著冀北陽猛的一推。對方面帶訝異,下意識的閃避,等退到安全距離才發現凌若根本碰到他。
“脫離身體的魂魄是可以像你這樣一直生活的?”
冀北陽幾乎是沒過腦子直接問出口,如果不是因為男女有別,他真想靠的再近一些,好好觀察凌若的所有部位。
當然,也不只是男女有別這一點。看著旁邊時刻沒有放松警惕的羅肆至,冀北陽無奈的搖頭作罷。
“好歹也認識許久,別總這般防范嘛,多傷感情吶!”
又恢復成往日的語氣。
“行啊,那你坦白。”
凌若眉頭緊鎖,眼神犀利,煞有介事的雙手抱懷道,“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沒有信任就無法繼續!”
“好吧。”冀北陽攤手,“小丫頭說說看想要我坦白啥。”
“坦白啥?”
凌若立馬扭頭看向羅肆至,等著他給出一些提示。但顯然對方不太上道,除了臉黑的瞪著冀北陽,始終一言不發。
少女吐舌,滿是尷尬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要你坦白啥,就覺得這次再見,你好像又多了許多秘密。而這些秘密…讓我們的關系變得很遠。
其實我對別人的私事也沒有那么感興趣。”
提及此處,凌若專門伸出手指,捏出一段堪稱狹縫的距離以用來證明。
“但是——”
話鋒一轉,凌若眸底泛光,連帶著語氣都跟著加快道,“如果你愿意說,我還是很愿意聽的!至少能幫你分擔,啊不對,出謀劃策不是嗎?”
話音剛落,便聽到羅肆至極其不悅的清嗓聲。
凌若知道要是再這樣閑聊下去,那醋罐子必定要翻。想了想,眸光流轉,“但是在那之前,還得要冀北兄再幫一個小忙。”
說著,還特地勾起小手指。
“猜到了。”冀北陽點點頭,特地看了一眼羅肆至拉大聲音道,“看在咱們深厚的交情上,這點‘小’忙肯定能幫,只不過,這回我也要索取些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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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時間不夠了,少的改天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