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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魔神的終焉

熊貓書庫    我在曹營當倉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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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的聲音并不大,只算得上勉強蓋過微弱的雨聲。

  可這句話的內容,卻足以吸引周圍所有人的注意。

  楚云順著聲音的源頭,終于得以再見這熟悉聲音的主人。

  是他,楚云劍道的授業恩師,“青釭劍神”夏侯恩。

  線條簡單明了,色澤單調的白色短袍披在身上,似乎他永遠都只喜歡這種絕不會對行動造成絲毫影響的輕便衣裝。

  他俊美剛毅的臉龐上,毫無表情,甚至可謂平靜的有些過分。

  唯有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而下,將白色短袍逐漸浸濕。

  曹操凝視著自人群中獨自走上了望臺,繼而靠近自己的夏侯恩,仿佛又道不盡的千言萬語。

  自長女曹婧在兗州之亂中不幸喪生后,明明情同父子的二人,關系已日漸疏遠,即使是一整年也未必會見上一面,更別說是交談。

  可曹操還是將那些言語統統咽回去,只是讓人分不清喜悲地道了一句:“你來了。”

  短短三個字,站在身旁本在低頭向夏侯恩默然作揖的楚云,已不禁抬頭看向曹操。

  曹操如炬目光如旺火閃動,在此之前,楚云從未見過如此復雜的眼神。

  夏侯恩沒有與曹操敘舊的意思,微微頷首后,又重復道:“末將夏侯恩,請戰呂布。”

  “有把握嗎…?”曹操充滿愧疚的眼神中,仿佛在閃躲著,顯然他并不認為夏侯恩能戰勝如今的呂布。

  夏侯恩的目光定格在曹操腰間的劍鞘上,做出不算是回答的回答,道:“借倚天劍一用。”

  倚天劍,既是無堅不摧的絕世寶劍,也是曹操的專屬佩劍,曹操對其愛不釋手,從不離身。

  然而,夏侯恩話音一落,曹操就不假思索地將劍鞘自腰間取下,將倚天劍連同劍鞘一起拋向夏侯恩。

  右手將劍鞘精準地接在掌心后,夏侯恩利落地轉過身,一邊將裝有倚天劍的劍鞘掛在腰間右側,一邊獨自向東營門外走去。

  營中所有將士,無論是認得他的,還是對其身份一無所知的,都主動退避三舍,為其讓開一條寬敞的大道。

  楚云與曹昂對視一眼,幾乎同時瞧見對方的苦笑之色。

  他們猜想對方心中一定在暗嘆:“師父的性子還是一如既往的灑脫不羈。”

  目送著踱步出營的夏侯恩,曹操心潮澎湃,卻只得強行平復內心,激昂地吶喊下令道:“擂鼓!”

  “咚!咚!咚…”一連串有規律有節奏的鼓聲自曹營響起,楚云本想到那句“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然而,只是生個念頭,楚云就忍不住想抽自己一巴掌。

  如果真的“壯士一去兮不復還”,那豈不是說夏侯恩會遭不測?

  壓不住心頭擔憂的楚云,不禁悄然靠近守護在了望臺入口的典韋,低聲問道:“典大哥,如果讓你與現在的呂布交手,你有幾成勝算?”

  “一成也沒有。”典韋閉目搖頭,沉聲道:“以李環的武藝,即使是我,在馬上與其交手,二十招之內,他絕不會落居下風,可是呂布只用兩招,就勝了李環,現在的他,已掌握超越凡人的力量了。”

  “那師父他…”

  “別擔心…”典韋迷離地眼眸凝視著遠去的夏侯恩,高深莫測地說道:“我了解他,沒有把握的話,他是不會出手的。”

  楚云聞言陷入沉默,仔細一想確有道理,夏侯恩等著一天應該等了很多年,他既然決定出手,一定是有把握為愛人復仇。

  頂著本就不大的雨勢,夏侯恩步伐輕盈而穩健地踏出東門,一路走向呂布。

  斗將之間過招,本該是騎著各自的戰馬,夏侯恩卻偏偏另辟蹊徑,似是打算徒步迎戰呂布。

  早在夏侯恩出營門沒幾步,呂布就已看清他的身份。

  正是因為看清來人的面容,呂布才紋絲不動地任由對方徒步靠近自己。

  二十丈,十五丈,十丈…距離越來越近,呂布只是緊盯著夏侯恩,依舊不曾有任何肢體反應。

  在彼此距離接近三丈時,夏侯恩的腳步總算是停下了。

  雨勢稍重,先前還不斷呼嘯著的陣陣冷風卻忽地止息住。

  “真的是你。”像是終于確定夏侯恩的身份后,呂布冷笑著嘲諷道:“躲了我這么多年,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敢來找我,替曹婧報仇。”

  “別用你的臟嘴,提她的名字。”夏侯恩的聲音陰冷得仿佛能在三伏天將一灘水瞬間凝結成冰。

  但夏侯恩的俊俏面孔上,沒有表現出慍怒之色,因為他知道呂布在刻意激怒自己。

  而他,早已心如止水,再強烈的怒意,也無法撥動他的心弦,打破他的平靜。

  爭斗,早已揭開序幕,一個眼神,三言兩語的交談,已是雙方氣機間的碰撞與摩擦。

  “呵…”呂布見激將法不奏效,冷笑一聲,決定不再廢話:“拔劍吧,你我之間必有一戰,今日就是了結恩怨的時候。”

  夏侯恩的身子巋然不動,雙手自然地擺放在大腿兩側,這樣子別說是拔劍,看起來他似乎連一點出手的欲望都沒有。

  呂布見狀,在赤兔馬背上居高臨下地諷刺道:“還不拔劍?怎么?你該不會說到這一步,你怕了吧?”

  夏侯恩平靜的面容之上,總算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道:“我要你先出手,否則的話,我一旦出手,你將永遠沒有還手的機會,那樣勝過你,未免太過無趣。”

  “哈哈哈哈哈…”呂布就像聽到類似母豬會上樹的笑話一樣,夸張地獰笑了半響后,才瞪著夏侯恩道:“三年不見,你的身手長進多少尚且不知,可你搖唇鼓舌的本事,確實是不可同日而語了!可惜的是…”

  “太聒噪了!”

  在重重道出這四個字的瞬間,呂布眼中寒芒一閃,驟然催動赤兔馬前突,雨水絲毫不能影響赤兔馬流星般的速度,眨眼間,呂布已連人帶馬出現在與夏侯恩近在咫尺的距離。

  被呂布傾力舞動的方天畫戟,像是卷動著一股龍卷風,在出手的瞬間,就將夏侯恩身上的白色短袍刮起。

  任由衣袍向上傾斜擺動,夏侯恩的眼神依舊淡漠得不曾有絲毫變化。

  索命而來的方天畫戟,眼看著就要命中夏侯恩的頭頂,下一刻,他的右手終于動了!

  隨著一道湛藍劍芒劃過,像是遵從主人命令而降臨于世,青釭劍應聲出鞘!

  絢麗的湛藍色劍芒勾勒出一條彎彎的弧形線條,如一輪新月掠過方天畫戟的戟刃!

  “叮!”

  力量倍增已近乎魔神的呂布,這勢大力沉的一擊,竟被夏侯恩右手中的青釭劍撥開,甚至使得呂布連同赤兔馬一同向后逼退一丈,才勉為其難地穩住身形。

  但巨大的力道慣性,也同樣使得青釭劍被余力挑飛,自夏侯恩右臂脫手而出,飛至其身后數丈之外。

  “當啷”,青釭劍應聲落地,這短暫的交鋒中,夏侯恩因身體未曾敗退,而在氣勢上看似勝了一籌,可武道造詣較高的將領們,都知道夏侯恩已陷入被動。

  呂布雖倒退出一段距離,卻并未受受傷,反觀夏侯恩卻在第一招之間,就失去了青釭劍。

  所有人都認為,呂布是絕不可能放任夏侯恩重新拾回青釭劍。

  呂布舉起方天畫戟,戟尖直指遠在夏侯恩身后,劍身有小半已沒入濕潤泥土中的青釭劍,用施舍的口吻譏笑道:“去吧,撿回來,我們再繼續。”

  這一次,夏侯恩又無聲地笑了,他笑得很輕松,也很奇怪。

  伴隨著這份異樣的笑容,是雨勢驟然而至,緊接著,是絕不可能發生的一幕。

  原本安靜插在被雨水澆濕的黃泥中的青釭劍,居然開始不自然地抖動著,就像是有一雙無形的手,在輕輕撥弄著它,最終將它一舉拔出!

  下一刻,青釭劍離奇地在半空中像是被賦予靈性般,自動飛回夏侯恩空舉半響的右手之中。

  面對這匪夷所思的異象,呂布的嘴唇變得發紫,不住地上下蠕動,同時反復念叨著三個字:“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無雙飛將呂奉先尚且是如此反應,曹營中上至曹操,下至十余萬將士,更是傻了眼,不少人已反復搓揉著雙眼,開始懷疑其自己的眼睛。

  “典大哥…那究竟是…?”楚云當然不會蠢到認為剛剛看到的一切是幻覺假象,但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而來的穿越者,也是一位堅定不移的無神論者,他實在不敢相信剛剛親眼目睹的一切,都是真的!

  典韋不知是在回答楚云的問題,還是在自言自語,目光愕然,口中喃喃道:“劍道通神!是劍道通神!他果然已經踏足那一步了么…”

  看著不費吹灰之力就重新將青釭劍掌握在手的夏侯恩,呂布先前不可一世的桀驁從容就像是鏡花水月。

  “不可能!你不能步入那個境界!你一定是用了某種手段,你騙不了我的!”

  說著,似是為打消自己心中不斷滋生并膨脹的恐懼,呂布策馬主動向夏侯恩再度出手。

  只要他這一擊能擊敗夏侯恩,那么先前被絕望感所催生的陰霾,就可以一掃而空。

  方天畫戟如曼巴吐信般精準地刺向夏侯恩的咽喉。

  藍白相間的兩道劍芒交叉升騰而起,合二為一,幾乎同時響起的出鞘錚鳴聲響亮刺耳。

  夏侯恩左手持倚天,右手持青釭,雙劍齊出如疾風驟雨般,在須臾之間不知向迎面策馬而來的呂布刺出多少劍。

  連綿不絕的劍勢讓人眼花繚亂,難以捕捉,唯有百轉千回的劍影密密麻麻地閃過。

  那就像本不該存在于人間的絕世劍術,就算稱之為神跡也不為過。

  當夏侯恩的身形再次穩定時,他仿佛整個人已從呂布以及赤兔馬的身上如空氣般穿了過去。

  反觀呂布,他高舉方天畫戟的手突然松開,軟弱無力地耷拉在身側,足有百余斤重的方天畫戟,摔落在地,并在濕潤的地面上不住滾動。

  呂布的身體還挺在赤兔馬的背上,可他的眼神已黯淡無光,更重要的是,他的咽喉處,心窩處,以及其他各大要害,縱觀其全身已多處無數被劍刃洞穿的傷痕。

  鮮血不住地向下流淌,不禁染紅了他的戰甲,也令赤兔馬本就艷紅的一身鬃毛,更加接近血色。

  毫無疑問,先前還威風凜凜,以一己之力壓制整個曹軍的無雙飛將,那如魔神降世的呂奉先,已經迎來了生命的終結。

  夏侯恩沒再看呂布挺立的尸身一眼,而是低頭自顧自地取出一塊干凈的白色方布,分別擦拭著青釭劍與倚天劍。

  當擦拭完成后,夏侯恩將兩柄劍重新插回鞘中,抬起頭向仍馱著已故主人身體的赤兔馬瞥了一眼。

  僅僅是一個眼神,赤兔馬就像是接受到某種不可違逆的命令似的,竟鬼使神差般地馱著呂布的尸身,默默跟隨著夏侯恩,向曹營折返而歸。

  目睹凱旋的英雄,曹軍將士們本該振臂高呼,歡呼慶祝。

  然而,營中卻鴉雀無聲,一片沉寂。

  那是一種無聲的敬畏,對夏侯恩如神明般的敬畏!

  眾將士們退避三舍,乖乖為入營的夏侯恩與赤兔馬讓行。

  夏侯恩與典韋相視一笑后,踏上了望臺,將倚天劍解下,遞向曹操道:“幸不辱命。”

  心潮澎湃難以平復的曹操長出一口氣,接過倚天劍,看向夏侯恩。

  只見,夏侯恩竟面帶微笑看向自己,曹操一陣恍惚,思緒上涌,似乎已回憶不起上一次見夏侯恩沖自己露出笑容是什么時候。

  似乎隨著呂布的死,二人間的隔閡,突然減少了很多,甚至完全不復存在。

  “你是不是要走了?”曹操知道現在的夏侯恩是何種存在,也知道他的歸處在何方。

  “是。”夏侯恩面沉如水地平靜答道。

  “能留下慶祝幾天,再走么?”曹操等待著夏侯恩的答復,內心竟然變得有些緊張。

  幾乎沒有多做猶豫,夏侯恩再次笑了笑,依次看向曹昂、楚云、郭嘉還有夏侯惇,微微點頭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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