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堤公園。
文杰環顧四周,公園里除了韓峰之外,群演在手舞足蹈的慶祝大型live的順利殺青。
鳴笛意味著他們無論領盒飯的還是沒領盒飯的,都可以結算報酬了。
也不知道這個劇組什么來頭,聽說是來自于USA,出手很闊綽,平時他們跑龍套200元/天加盒飯,這個劇組報酬直接翻倍400元/天。
這么優渥的待遇,很快就招募到了大批量的群演。
進入劇組之后,他們發現,演出任務也很簡單:不用躺尸,不用挨打,不用跟著戰車跑來跑去,不用傻乎乎地聽報告鼓掌…大多數群演幾乎什么都不用做,就有報酬。
這么好混的劇組,他們還是第一次遇到。
混一天,又一天…很快,他們就混了一星期。
劇組不但沒有收工的意思,每天還是重復著相同的事情。
終于,期待的警笛聲響徹片場上空。
文杰看著面前各路群演氣氛熱烈地閑聊,內容從這幾天吃了什么,到怎么進入的劇組…
大家感慨一番,最后就聊到了這是個神一樣存在的劇組啊,再接戲記得喊我。
七嘴八舌的話落在文杰耳朵里,像蒼蠅嗡嗡一樣,讓他感覺心煩意亂。
他看著那群戲里戲外,人格分裂一樣的群演。
一會兒惡人和好人打成一團,一會兒又摟抱在一起,相互留電話,希望再有好戲,一起龍套。
頭腦深處,一抹瑰麗的色彩在慢慢褪色,關于一個女孩子的記憶,變得模糊,最后成了混沌的一片影像,零碎,雜亂,毫無邏輯。
他厭惡地鄒著眉頭,落寞地轉過身,朝公園僻靜的角落走去。
“文杰”韓峰自身后喊住他:“你干嘛去?劇組殺青,晚上要聚餐,一起去看看吧!”
文杰抬頭朝天際線望了望,日頭如一枚噴血的槍口,汩汩的熱浪血液般地涌出,天空漂浮的云朵被染的通紅。
M市難得看到火燒云呢…不過,天黑還早呢。
他徑直朝眾人相反的方向走著,穿過公園的幽靜小路,來到馬路上。順著馬路繼續走,就到了一條小溪旁。
勾著金邊的云朵,隨著溪水輕盈地躍動,仿佛錦玉碎金在溪流中不停流淌…
文杰收住了腳步,望著溪流中樹影婆娑陷入了深思。
在得到靈魂補丁系統之后,一直忙于系統任務,生活驟然變得緊張刺激,還從沒有哪一刻,讓他感到這么…
幻滅!
遲到的疲憊越積越多,在系統任務里他擔心楊珊珊出事,內心焦慮,無處排解…這一刻,疲憊徹底爆發了。
他感覺身體的力氣都被抽空了,索性坐在溪水旁的石頭上,隨手拿起一截小樹枝在地上比劃著。
思緒也順著小樹枝的浮浮沉沉:
重啟任務,去救楊珊珊?
重啟任務,就能救的了楊珊珊嗎?
自己在時間線上從2009到2019年,又從2019返回2009年,一直都在試圖阻止楊珊珊為自己擋搶。
可是,自己改變了什么?
楊珊珊身子一軟地倒在他懷里,他甚至都來不及跟楊珊珊道別。
他頹然地閉上了眼睛,伸手使勁搓了搓臉頰:不不不,能想到辦法的,一定有辦法的。
他左手按了按眉心,酸痛感傳來,這讓他微微瞇起眼來,看著右手握著小樹枝,在地上寫下一個名字:
詹姆斯。
這個美國大兵用死亡騙過了所有人,其實躲在暗處觀察他。
他的目的是什么?
文杰回憶起剛剛與詹姆斯對峙的一幕,瞇起的眼眸射出兇悍的光,敵意和仇恨在眼眸中漸漸凝聚。
他提筆寫下兩個字:靈石。
顯然,詹姆斯為他手中的靈石而來。
為了靈石,不惜用楊珊珊的命來威脅他。
殺掉詹姆斯,才可能救楊珊珊。
可是,詹姆斯這個嗜血殺戮的雇傭兵,武器精良,戰力值遠遠高于他。
而且,詹姆斯有預見能力,能夠“看到”即將發生的事情。
這無異于給詹姆斯開了外掛。
本來都打不過詹姆斯了,他還開外掛!
文杰的右手倏地停住了,小樹枝在手中把玩著。
“咔吧”一聲脆響,小樹枝斷成了兩截。
文杰愣愣地看著手中被折斷的樹枝,突然,腦海中有什么亮了一下。
他舉起小樹枝,一甩手,兩小截樹枝在天空中劃過,紛紛落入小溪中,順著溪水朝下游而去。
文杰直起身,眼角余光看到不遠處的地面上,露出一雙女士的平底皮靴。
這雙鞋他認得,每次去心理輔導時,白色大褂下總是這樣一雙平底鞋。
棕色,黑色,咖色…顏色雖然不同,款式卻出奇地一致。
這種款式的女皮鞋,給人嚴謹而穩重的感覺。
他吸了口氣,故作輕松道:
“趙教授…找我有事?”
趙靜淑一直凝望著溪水旁,坐在石頭上的文杰,見文杰發了一會兒呆之后,直起身子,她正打算打招呼,忽地聽到對方的問話,不禁莞爾一笑。
“我想知道,你打算如何救你的女朋友。”趙靜淑聲音溫婉,帶著體恤人心的力量。
聽起來,真是貼心貼肺的舒服。
趙靜淑是一位資深心里咨詢師,這一點,文杰當然沒有忘記…
況且,能夠提出這問題,說明她對于這次聯網系統任務,了如指掌。
那么側面反映出,她與這次任務脫不了干系。
不過,文杰并不反感與她聊幾句,思忖片刻,他不答反問道:“你覺得我會怎么做?”
趙靜淑似乎料到了他的反應,笑容在她唇邊慢慢擴大。
“我覺得,你不會再重啟任務了。因為你打不過詹姆斯。”趙靜淑目光銳利,似乎要透過他的眼眸直抵他的心底。
“你知道這次系統任務里兇手是詹姆斯,詹姆斯在規定的時間殺害…”
文杰說著說著,感到一陣揪心的痛,他不得不停頓下來,看向趙靜淑。
他發現趙教授目光溫暖堅定,迎著他的目光緩緩點了點頭。
他舒了口氣,看了不用繼續說了,趙教授明白他要表達什么。
“我催眠了反系統聯盟的阿文,所以大概了解系統的運作規律,不過我們這里的計算機 CPU運算能力有限,根本無法操縱和干預系統任務,只能如實地紀錄下來。”趙靜淑兩手一攤,無奈地笑了笑。
文杰對這個回答并不吃驚,他淡淡問道:“我那兩個朋友,阿文和安迪呢?你們抓把我們抓到這里…”
他說著朝著公園的方向瞥了一眼,略顯不屑地問道:“你們用盡心機搞了這么個大型真人秀現場,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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