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永三王!
或許只是三個年少的藩王,但是他們的身份極為特殊,他們是先帝崇禎的子嗣,尤其是平王,那可是曾經的太子!
曾經的國本!
哪怕現在他只是普通的藩王。但他仍然是先帝的兒子!他身份注定和其他人不同。
不是他啊!
他們三個人的身份在大名都是極為敏感的。甚至在很多時候,大家伙總是會有意無意的忽視他們。
并不是忽視。
而是為了避免提起他們,畢竟按道理來說,應該是他們繼承大明的皇位!
但是現在唐王提出的請求,卻讓大家伙兒無法忽視他們,因為,現在唐王請求移國海外,哪里是為了他自己啊,分明就是項莊舞劍啊!
“唐藩的于先帝仍有遺怨啊!”
路振飛的一聲長嘆,讓眾人的臉色無不是微微一變。
能沒怨氣嘛!
當年下旨天下勤王的是先帝,藩王中就一個唐王響應了,結果非但無功,反倒成了罪過,被關進中都高墻受盡苛虐。
心里沒氣…騙鬼哪!
現在好了,老子的過,應在兒子身上了。
海外,海外再苦能苦得過中都高墻。
老子不舒服,你們三位小爺也別想舒服!
這唐王…心機可真夠深啊!
“我大明還沒有封藩于海外的先例,既然如此…”
李建泰正色道。
“還是回了吧!見白、研文以為如何?”
其實內閣并沒有權利回絕他,因為按道理來說他們只有票擬的權力,他們做出的決定還需要皇帝的同意。
不過一般情況之下,皇帝并不會推翻內閣的決定。當然,在此之前內閣必須做出決定。
而他的決定就是回絕唐王的要求。他或許是個庸臣,但他心里從不曾忘記先帝的知遇之恩,涉及到三位王爺,不能不有所表示,同時又拉上了路振飛和高弘圖,他們可都是先帝舊臣啊!
“王無過,何必封于萬里之外?”
路振飛也表明了意見,五名閣臣只要三個達成一致,這件事基本上就算是定了。
可面對他們的決定,高弘圖卻沉默了下。
“研文,可是有其它的看法…”
面對李建泰的詢問,高弘圖答道:
“我覺得,封于海外,未償不是件好事。”
李建泰的臉色略一陰沉,他高弘圖難道不記得先帝的知遇之恩了嗎?難道他想要眼睜睜的看著先帝的血脈被流放到海外嗎?
但這樣的話他不能說,也不敢說,只是他冷冷地說:
“那你說說,怎么就不是件好事了。”
怎么說?
從何說起?
高弘圖的心里一時間盡是五味雜陣,他能說到海外保住三位王爺的性命嘛!
留在大明國內…不說其它人,就是你們兩位,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反應,不也是念著先帝的舊恩嗎?
越是如此,越保不住他們的性命啊!
你們幾位…當真是糊涂嗎?
想要保住先帝的血脈,就必須把他們扔的遠遠的,只有如此才能保住他們的性命,只有陛下看不到他們,大家伙兒看不到他們。他們才能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
要不然到最后…難道要讓他們像建庶人那樣,被一輩子關在中都的高墻里?
相比之下,流放到海外…那也是大明的王爺啊,總好過一輩子被關在中都的高墻里吧。
可是這樣的話,高弘圖不敢說,更不能說。
說出來,那可是死罪!
只是感嘆道:
“我只是覺得,陛下有意于海外為我大明開疆拓土,而且就眼下來看,無論是臺灣也好,河口也罷,甚至就連南天門,都是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了,既然如此,封大王于海外,未嘗不是件好事,況且,這海外也不像古人說的那樣,什么邊陲偏地,我聽大員縣說過,大員現在人丁不下內地的大縣,良田阡陌相連同,不下百萬畝,人丁十數萬,覺得海外荒蠻,不過只是成見而已。”
過去,朝中的大臣們為什么反對開疆拓土?
不是反對開疆 張秉文贊同道:
“研文所言甚是,河南百姓貧苦,產出有限,供養藩王,實在是吃力的很,而海外富產稻米,唐王穩藩海外,不但宗祿有了保證,河南百姓的負擔也能減少許多。”
在唐王奏折的這一問題上張秉文是懷有私心,他希望唐王到海外,更希望三位王爺到海外去,這是保住他們性命的唯一辦法,或許現在陛下能容得下他們,但是將來呢?
陛下是要做圣君的!
眼下,世人畏懼陛下的性情,沒有人敢說三道四,可是難免將來會有人拿三位王爺當大旗,那怕就是三位大王不愿,也沒辦法阻止別人,到時候陛下就是進退兩難。
是殺,還是不殺?
只有把他們封的遠遠的,封到比南天門還遠的海外去,那時候,就再也不用擔心他們被別人利用了,到最后白白賠了性命,而陛下也不用被迫擔上污名。
當然,這也是報答先帝的唯一辦法。
這回唐王請旨移國,那里是在報復啊,分明就是為了保住先帝的血脈,唐王于大明,實在是忠心耿耿!
留三位大王在大明,實在是后患無窮啊!
但這些話,他可以在宋學朱的面前說,卻不能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來,那怕就是他們五位閣臣之間,也不能把這些話挑明了。
這是大逆不道的言語,畢竟皇帝是圣明的,不可能殺三位大王,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可能,現在你們這么說,根本就是在挑撥宗親,腦袋肯定是保不住的…
大家都明白其中的關系,可誰都不能主動說出來。
而不明白的,卻又不贊同唐王的移藩。
現在怎么辦?
張秉文沉思著不再說話,見狀,宋學朱又說道。
“那就票擬吧,票擬后,內閣就算有了議決,待會兒見到陛下,可不能爭執起來,要不然叫陛下,叫各位大臣怎么看?”
他這邊話聲剛落,那邊有吏員進來稟報道。
“南直隸巡撫的急件,常州府因抄沒有勛臣土地,激發民變,十數萬百姓聚集府城,毆擊朝廷官員,蘇州、揚州、松江等地民變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