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白色的煙跡的炮彈呼嘯著劃著拋物線,狠狠的砸在地上,在擊起塵土的同時,喘息的功夫,猛烈的爆炸就吞噬了周圍的一切。
在一片血雨腥風之中,那些受傷的清軍無不是被嚇得魂飛魄散,哀嚎著在地上滾動身體,遠離那些拖著煙跡從半空中狠狠砸下來的炮彈。
一道道黑色的煙柱在徐州城北、城西升騰起來,到處都是傷者慘叫,位于城西的阿巴泰這會甚至看傻了眼。
至少有那么一瞬間,他以為是自家的炮隊打偏了炮彈,可這個念頭轉瞬而逝,下一瞬間,如雨點般的炮彈,就落在了城北,城西。
“河上!”
看著劃破半空的煙跡砸落下來時,嗅到到危險氣息的瞬間,阿巴泰迅速挪動雙腿,將自己藏在了坐騎的屁股后面的同時,他大聲喊道。
“河上有明狗的炮船!”
必定是炮船了!
阿巴泰的喊聲剛落,砸落在三十幾丈外的鐵彈突然炸開,爆炸的瞬間,他甚至能感受到大地在震動,即便是隔著馬屁股,仍然可以感受到沖過來的氣浪。
“快,保護主子!”
周圍被嚇了一跳的侍衛,無不是紛紛提盾過來,試圖護著阿巴泰,不過卻被他一把推開。
“都是一群廢物,快,傳令炮隊,到河堤上去,河上有明狗的炮船!讓他們把明狗的炮船轟走!”
身經百戰的阿巴泰在第一時間作出反應的同時,還不忘記明正軍法。
“是誰負責河上的哨戒,把他的腦袋砍掉!”
匆匆忙忙行動起來的清軍,并不知道他們的行動,完全落到了別人的眼中,在空中一架小巧的無人機,正盯著他們的一興一動。
“居然調動了炮隊,反應挺快的!”
從無人機傳來的畫面中看到清軍的動作,朱國強忍不住稱贊了一句,然后就對身邊的侍衛命令道。
“通知所有人,盡量靠近河岸,繼續裝彈射擊!”
在命令下達時,船頭的炮手們正在往炮口塞著重達二十余斤的炮彈——盡管漕船并不是軍艦,但是朱國強還是想辦法給漕船增加了武裝,除了在其中的二十艘船的船艏安裝了十二磅拿破侖炮之外,他甚至還借鑒了歐洲的“臼炮船”的原理,在船艏安裝了一門威力巨大的“臼炮”,它的原型是美國的M1852型24磅臼炮,這是一種極易部署和移動的武器。不過朱國強造的臼炮更簡單——炮管只是普通的15升高壓氧氣瓶切開底座,對其進行簡單加工后,倒扣在厚木基座上,就成成了臼炮。
至于船艏的炮座,也不過就是用厚木、纜繩和帆布來緩沖,憑借著容易武裝、容易制造,朱國強輕易的為船隊的每一艘漕船,都安裝了一門臼炮。
而現在,這些看似簡陋至極的臼炮,正好在徐州派上了用場!
昨天,船隊剛到微山時,就有義士前來稟報軍情。
從領兵南下之后,朱國強才真正體會到情報在軍事行動中的重要性,盡管創辦了內衛,可內衛不過只是草創,根本不可能給予他多少情報支持,南下以來所有的情報都來自“義士”提供,這些義士既有尋常百姓,也在生員舉人,至于地方官員…一個個的都裝聾作啞。
其實,這年月義士還真不少,守濟南的時候,就有義士不遠數百里往濟南送情報,當然他們的目的各有不同,有的是為了報仇,有的是為名,有的是為利,但不可否認,也正得益如此,朱國強才不至于變成聾子、瞎子。
也正是從他們的口中,朱國強知道了清軍的動向,知道了阿巴泰已經過了黃河,了解到他們沿黃河南岸一路南下,和在河北時一路兼程疾馳、過城不攻不同,過河后,先破蘭陽,然后兵分數路,破考城等縣,兵鋒直指歸德,沿途、殺擄百姓幾盡,甚至現在已經兵臨徐州城下。
也正因如此,朱國強才會作出從夏村向南,經境山從鎮口閘入黃河的決定。從這里既可到徐州,也可以由此向東順河直下入淮安,在距離上與從會通河經直河入黃河,再去淮安差不多遠。
但鎮口閘就在徐州對岸!
而讓人慶幸的是阿巴泰在北岸并沒有部署軍隊,所以大軍輕易的過了鎮口閘,進了黃河,通過無人機發現徐州城已經岌岌可危時,朱國強立即命令船隊抵達一字排開以船艏對準徐州,對徐州城外的清軍實施炮擊。
只不過,臼炮非但準頭有限,射程也很有限。
不過即便是如此,在短時間內,上百發重達二十余斤炮彈落在清軍頭上,仍然給他們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那些裝著幾公斤硝S安的炮彈威力,絕不是黑火藥炮彈所能相比的,立即在清軍的中間掀起了一片腥風血雨。
這種超越時代的打擊,對于清軍而言無疑是致命的,尤其是相比于普通的架退野戰炮,不必復位的臼炮射速極快,在炮手們的努力下,甚至輕易的打出了每分鐘十一二發射速——這個射速,甚至不遜于幾百年后的“75小姐”。當然,能打這么快,除了炮管短之外,帆布袋裝的發射藥與彈丸一體的整裝彈也發揮了極為重要的作用。
“差不多五六秒一發,有點慢啊!”
瞧著船艏的炮手們揮汗如雨拼命裝彈的模樣,手拿秒表的朱國強強忍著心里的高興,裝模作樣的說道。
“告訴將士們,把炮打快一些,炮打的越快,建奴死的就越多!”
正在給火炮裝填炮彈的炮手們一聽,無不是紛紛大嚷道。
“請世子爺放心,這一次小的們一定打的建奴哭爹喊娘的!”
在炮手們裝彈時,船夫也在努力的保持著船身的穩定,盡量將船頭對準徐州城的方向。與此同時炮手們側飛似的將炮彈塞進炮膛的同時,炮尾的炮手麻利的用鐵釬從引孔刺破火藥包,在引火繩塞進去的瞬間,就被點著。
“東虜炮隊!”
突然,桅頂了望手的喊聲,在眾人的頭頂上回響著。眾人抬頭一看,只見河堤上出現了一陣清軍的炮隊!黑洞洞的炮口直指著黃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