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氣”
王勝愕然地看著他身旁,然后發出由衷地感慨。
他旁邊一名士兵正被硝煙吞噬。
而在這名士兵肩頭,扛著一個很大的筒子,一支支火箭正噴著火光和硝煙,帶著刺耳的呼嘯聲,從這筒子里接連不斷飛出,就那么怪叫著撞向前面的戰象。
同樣在陣型前面,還有無數這樣肩扛火箭巢的士兵。
無數火箭密密麻麻恍如遮蔽了天空般,拖著黑色的煙跡撞向戰象,整個戰場幾乎轉眼間被硝煙籠罩,仿佛陡然間連天都黑了,火箭的呼嘯更是仿佛來自地獄的鬼哭。此刻王勝甚至看不到對面的戰象怎么樣了,他只能聽到那里不斷傳來的驚恐嘶鳴,還有那些越軍士兵的慘叫。
然后這一切終于停止了。
王勝身旁立刻響起了劇烈的咳嗽聲…
“這鬼差事,簡直要人命!”
那士兵一邊咳嗽一邊抱怨著。
然后依舊在硝煙中恍如妖魔的他直接扔掉了發射筒。
王勝依然在看著他。
“別看了,對面已經崩了!”
那士兵說道。
王勝瞬間清醒過來。
幾乎同時,他們這個營的營長處響起了沖鋒的號聲,緊接著更多沖鋒號聲響起,然后喊殺聲恍然海嘯般驟然爆發了。
“殺!”
王勝立刻大吼一聲。
緊接著他掄著斧槍恍如一頭猛虎般直沖向前,在他身后四個伙長帶著各自部下士兵,立刻跟隨著他同樣吶喊著向前,因為硝煙彌漫,此刻他們依然不是很清楚前面情況。那些開花彈也罷大銃開火也罷,其實制造的硝煙都不多,就是這火箭,雖然威力其實是最弱的,甚至還不如神臂弓的弩箭,距離遠了也就能穿透個皮甲,可這個制造硝煙量大的喪心病狂。
這次總共一千八百名火箭手,一人扛著一個三十六支箭的發射巢,在極短時間里向對面傾瀉了六萬多支火箭。
結果把整個戰場都淹沒在了硝煙中。
這東西實際上原本設計功能之一就是當煙幕彈。
黑火藥的火箭就是個噴煙筒子,設計功能之一就是需要撤出戰場時候,為了阻擋敵軍追擊,拿出來對著敵軍噴一波,本身也不占編制,每個營根據情況自己選擇攜帶數量。無非就是幾輛馬車而已,甚至步兵在山區行軍,都直接讓士兵們自己背著,當然,這一次其實是用水軍的戰船運送過來的,而且使用的也是水軍士兵。
沖鋒的王勝就像在濃霧中狂奔著。
突然間腳下絆了一下,他差一點撲倒在地上,隨即他向下一看,一具明顯被踩扁的死尸出現。
“快,象群崩了!”
他亢奮地吼叫著。
緊接著前面又出現了兩個倒在地上的越軍士兵,甚至還有一匹明顯斷了腿的戰馬,一個士兵還沒死,在地上拖著斷腿慘叫著,王勝隨手一斧子結束了他的痛苦。然后他帶著手下繼續向前,突然間前面豁然開朗,一片尸橫遍野的場面展現,幾乎遍地都是死尸,被火箭射死的,被開花彈炸死的,但絕大多數其實是被戰象給踩死的。
甚至還有戰象的死尸,明顯不是被炮彈打死,而是因為崩潰,被那些越軍士兵自己殺死的。
而遠處這樣的混亂還在繼續。
那些被爆炸聲和火箭嚇得完全崩潰了的戰象,正在像受驚的戰馬一樣狂奔向升龍城門,但這些幾噸重的龐然大物受驚的后果,可比那些戰馬受驚恐怖多了,受驚的戰馬能拉住,受驚的戰象誰能拉住?
這些狂奔的戰象甩落了象龕,摔死了背上的士兵,撞翻了同樣受驚的戰馬,將那些混亂中的越軍士兵踐踏在蹄下,后者拼命地逃竄,甚至自相踐踏。最前面沖到城門的,為了擁擠著爭搶進城,甚至自己打起來,還有為了躲避戰象和戰馬,不得不沖進護城河和附近湖泊。
“這牲畜終究是牲畜!”
王勝震撼地看著這一幕。
然后他大吼一聲,掄著斧槍一頭撞進了前面一群驚魂未定的越軍士兵中,但還沒等他到達,后面三眼銃的射擊聲響起。
那些越軍士兵紛紛倒下。
王勝緊接著到達,一斧子砍死了一名越軍,直接踏著他的死尸沖了過去,旁邊兩名越軍士兵剛要向他攻擊就被后面幾支長矛懟上。王勝根本不管后面,掄著斧槍的他勇往直前,那些混亂中的越軍士兵都愕然地看著這個一身黑色鎧甲的家伙。他就像一條黑龍般一刻不停,甚至路過一頭戰象的時候,還很惡意地用矛頭在它屁股上戳了一下。
本來剛剛平靜下來的戰象,這下子徹底瘋了。
王勝緊跟著它。
這頭戰象本來就跑了一氣,這時候速度也不算太快,而且地面相對于它的重量來說有點松軟,王勝本來就是猛將的體格,倒也勉強能跟上,這頭戰象正好替他遮擋側翼,而他掄開大斧狂砍。
他可不是一般人,這是原本歷史上韓世忠手下主要猛將,王黑龍甚至連王夜叉都欣賞的。
此刻真的所向無敵。
盡管這時候他其實已經和后面部下脫離了。
但悍勇無敵的他,靠著身上四分之三甲保護,還有戰象遮擋側翼,在不斷涌向他阻擊的越軍中狂砍,砍出亢奮的他吼叫著,甚至他都沒注意自己前面越軍越來越多。不過這沒什么大不了,畢竟他還有個同伴,那頭發了瘋的戰象,就像坦克般撞擊踐踏著給他開路。雖然前面的越軍也在拼命攻擊這頭戰象,但遍體鱗傷的它反而兇性畢露,頂著前面刺向它的長矛撞翻前面越軍踐踏在蹄下。
而王勝則不斷砍翻幸免于難的。
這對組合就這樣一直沖過混亂潰逃的越軍然后沖到了護城河。
而吊橋卻被潰逃的越軍擠的幾乎水泄不通,根本無法在拉起,城墻上守軍甚至開始向潰兵射箭。
吊橋必須拉起啊!
不過就在同時,那頭戰象終于倒下了。
王勝看了一眼自己的伙伴,然后沖到了橋頭,手中大斧直接砍在了橋頭鐵鏈上,那繃緊的鐵鏈隨即斷開,雖然只是斷開了一邊的,但這吊橋也不可能升起了。
王勝拔出腰間小斧頭繼續向前。
不過橋上的越軍已經根本顧不上對付他了,為了能夠升起吊橋,城墻上的守軍正在攻擊他們呢!但即便如此他們依然咒罵著試圖擠向前,這種兵敗如山倒的時候都已經失去理智了。其實這時候王勝也不能做什么了,他只能擠在越軍中隨著一起向前擠,一邊擠一邊和周圍攻擊他的越軍糾纏。這種情況下倒是他手中小斧頭在這很有用,這個家伙一邊擠一邊掄著小斧頭砍腦袋,周圍反應過來的越軍則拿短刀刺他。
但后者能攻擊的只有他上半身。
因為他的下半身都被擠在人群中,而他的四分之三甲上半身卻是完整的保護,真正的板甲鐵罐頭,就連腋下都是滲碳鐵板,縫隙里面還有鏈甲。
短刀刺不穿,長武器使不開。
甚至因為擁擠連太大的動作都做不了。
相反身高比這些家伙高出一頭的王勝,卻可以掄著斧頭狂砍周圍的腦袋。
他就這樣多少有些滑稽的廝殺著,很快就沒有越軍攻擊他了,這時候都在逃命誰有空管他,這樣他也沒必要再砍別人,這個明顯的敵軍居然跟隨擁擠的越軍相安無事地進了城門。
甕城里面同樣水泄不通。
實際上因為潰敗太突然,而且潰敗太徹底,這時候城內守軍也亂了,清醒的將領的確指揮他們趕緊關城門,甚至不惜向己方士兵攻擊,可這些守軍都是本地的,都是親戚朋友認識的,這種時候怎么可能行動果決。就在他們和涌入主城門的潰兵互相吵嚷喝罵的時候,擁擠在人群中的一頭戰象進了主城門,隨著擁擠加劇,本來之前就受了傷的它再次狂躁起來,立刻向前撞倒兩名士兵踩在了腳下。
前面的士兵們一片恐慌,但擁擠的城門洞又讓他們無法逃離,于是他們本能地對著這頭戰象舉起了手中的武器。
本來就傷的不輕的戰象,最終在這些長矛刺眼,斧頭砍腿的混亂攻擊中,筋疲力盡地倒下了。
正好倒在城門中間。
它好幾噸重,死在城門中間,誰能在短時間把它挪開?
不過這倒是方便了那些潰兵,他們直接從大象身上爬過去,但主城門卻真的關不上了。
王勝繼續向前,之前城墻上還有人向他射箭,這時候反而沒有了,這樣的混亂中估計主城墻上的人已經分辨不出他了,他擁擠在潰兵中間,就這樣爬到了那頭大象的死尸上,然后進了升龍城。沖出城門洞的瞬間,原本擁擠的潰兵們直接一哄而散,而原本混在里面的他立刻面對了那些原本試圖關城門的守軍,后者愕然地看著他身上陌生的鎧甲。
王勝憨厚地笑了笑。
下一刻他手中斧頭飛出,正中對面為首的將領額頭。
而此時在他身后的甕城城門處,無數常勝軍的身影出現,因為吊橋無法升起,他們直接沖過了護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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