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龍。
這已經是王躍攻克萬劫城的第三天。
實際上當天水師就把一萬八千騎兵運到了隴江南岸。
阮小七帶來的是整整三百艘蜈蚣船,他本來就是沿著廣東海岸南下,對沿海包括瓊州各地進行震懾的,其實不僅是他們,陸上還有一個步兵軍從廣州啟程向雷州進軍…
王躍的確解決了廣州。
但廣州向南各地官員士紳還沒明確表態,這種情況下武裝威懾性質的進軍是必不可少的,不過沿途也沒有抵抗的,畢竟都到這種地步了,抵抗也基本上沒有意義了。而且王躍的公田法也不是把士紳逼到絕路,尤其是廣東士紳,其實只要鼓勵海外貿易,鼓勵工商業,那么他們就能捏著鼻子忍了,海外貿易才是他們核心利益。
種田真不是。
至于這次對越南的進攻,或者說犁庭掃穴,真的就只是摟草打兔子。
順便而已。
“小國的悲哀,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得面對一場降維打擊了!”
王躍站在紅河東岸,看著西岸的河內城感慨著。
而此時在他北邊,紅河被一道狹長的半島一分為二,一邊是王躍面前保護著升龍城的最后屏障,一邊是他來時候走的隴江,而在三岔江口,保護這座城市的水軍正在拼死阻擊著蜈蚣船隊。
但他們的阻擊毫無意義。
唯一的收獲就是在強大的敵人碾壓下,變成燃燒的碎木和塞滿江面的浮尸。
真的就是被碾壓。
那些也算英勇的越南水軍士兵們,駕駛著他們亂七八糟的戰船,奮力地沖向那些蜈蚣船,然后被后者的沖角一艘艘撞碎,而那些依靠著勇氣和智慧,終于靠近的,還沒等靠幫立刻就被大銃的霰彈掃了甲板,就算躲在船樓里也沒用,因為這些蜈蚣船上還有專門的射雷炮…
后膛炮。
這算是王躍的新式水戰武器。
畢竟人力投擲手雷射程太短,而且精度太差,很容易在甲板上彈開落水。
而臼炮雖然可以使用,但明顯打不了目前依然瓷制為主的手雷,而且海上臼炮也沒有什么精度可言,所以他選擇的是機械力量,也就是用床弩改良,原本的鐵羽箭變成了活塞,原本裝箭的滑槽變成了鐵板卷管。
發射前拉到極限,后面蓋子打開裝填專用炮彈,而且點燃引信,然后直接以機械力量打出去,因為三弓床弩威力太大,手雷打出去很容易撞碎了,所以這種武器只有兩張弓,可以把一枚十斤重的炮彈打到五十米外。不過那樣的距離精度沒有保證,但三十米距離內基本上就可以確保擊中船樓了,二十米距離就是打進對面射擊的窗口都毫無難度。
就是操作繁瑣些。
但是,對付這個時代水師的樓船真是好用啊!
一艘艘蜈蚣船的護墻后面,一枚枚帶著煙跡飛出的瓷制炮彈,準確撞進樓船的窗口,然后在里面化作爆炸的烈焰,用那些被炸碎的瓷塊,將船樓內的越南水軍士兵打得血肉模糊。
就算后者能夠頂著大銃霰彈,射雷炮,三眼銃的攻擊,拼盡全力靠上這些蜈蚣船也沒什么用,因為緊接著落下的是手雷和燃燒瓶,尤其是燃燒瓶,這個幾乎就是一擊絕殺。
蜈蚣船并不怕自己也被引燃。
因為在這些蜈蚣船上都有專門的人力抽水機,在最高的炮臺上,有專門的奴隸在壓動杠桿,用浸油麻繩纏繞的活塞,鑄造的生鐵缸體,還有船尾深入水面的銅管…
好吧,其實是個巨大的手動抽水機。
只不過王躍沒有里面的橡膠片,所以只能用浸油麻繩,但卻能夠把河水抽到船上高處專門的水箱,然后再通過桐油浸泡的竹制管道,一直通到各處,一旦起火直接打開捆扎的皮管接水滅火,在這個科技水平低下的時代,任何現代常見的東西都是神奇的腦洞。
他是玩神奇的腦洞了,對面觀戰的越南人都哭了,他們就在自己的都城外面眼看著自己的水師被暴打啊!
但他們的哭泣剛剛開始。
因為他們的水師終于撐不住潰敗了,而原本被他們阻擋在隴江上的蜈蚣船一艘艘轉入紅河,然后順流而下到了升龍城下,這時候那些自以為還隔著一里多寬河面,不用擔心遭遇攻擊,所以都在看熱鬧的越南人倒霉了。王躍這邊的騎兵的確和他們隔著一里多寬河面,但這些戰艦上的大銃卻不存在這個問題,轉入紅河的第一艘蜈蚣船上,一尊尊大銃直接對著岸邊噴出霰彈。
超小號的兩錢霰彈。
這些東西都是裝在專門的鐵皮桶里,底下有木頭彈托,一桶通常裝兩百多個這樣的霰彈。
戰場上極少使用。
因為它的威力弱到皮甲都不一定能打穿。
但是…
岸上那些看熱鬧的越南人連皮甲都沒有,他們的衣服肯定擋不住這個。
狂風暴雨一樣的霰彈,瞬間在里面打得一片鬼哭狼嚎,緊接著更多蜈蚣船轉過來,然后同樣開始向他們傾瀉霰彈,這些霰彈倒是不致命,可它們造成的疼痛和恐慌,卻在瞬間壓垮了這些越南人的神經。他們鬼哭狼嚎著,不顧一切地擁擠踐踏著,向著后面的升龍城狂奔,而在他們身后越來越多的蜈蚣船加入開火的行列。
甚至幾艘還特意最大限度靠近岸邊,然后用射雷炮對著他們打出開花彈。
這個東西更可怕。
爆炸聲讓這些越南人徹底崩潰了。
“進攻!”
王躍很干脆地說道。
下游早就已經待命的飛騎們,立刻開始了強渡紅河。
實際上稱不上強渡,因為隨著蜈蚣船轉過來,紅河的河面已經完全被常勝軍控制,而岸邊雖然原本有不少越軍準備抵御登陸,但那些在霰彈轟擊中崩潰的人群卻讓他們明白這屬于自殺,他們敢在河岸阻擊,結果不會比這些倒霉的家伙強多少。
所以他們從岸邊后撤,讓出了登陸點。
兩個飛騎旅就這樣迅速劃船渡過五百米寬河面。
這時候因為逃離炮擊范圍,那些傷痕累累的越南人也在城內沖出的士兵毆打中恢復秩序,一個個慘叫著涌入城內,實際上戰場看熱鬧并不稀奇,同樣慘遭池魚之殃也不稀奇。南北朝時候北周與北齊某次城市攻防戰,大戰開始之際城內數萬閑人跑出來看熱鬧,結果戰場上一方眼看要頂不住了,立刻轉頭去攻擊這些閑人,然后驅趕著這些閑人沖垮了另一方。
這次幸虧他們是在上游,并不是登陸區,要是在下游,正好被渡河的常勝軍驅趕著沖進城內。
常勝軍完成登陸,并且離開戰艦火力覆蓋范圍后,越軍立刻向他們發起了進攻。
這次越軍出動的也是最有威力的武器…
升龍城南。
“大象?”
飛騎旅隊長王勝驚愕地看著他前方。
升龍城東邊緊貼紅河,外面是河岸的沼澤,根本無法通行,只能在城南登陸然后進攻。
而此時從城門涌出的,是一頭頭龐大的戰象,馱著象龕在周圍步兵簇擁中嘶鳴著向前,甚至這些戰象都披著部分鎧甲,尤其是頭上更是用鐵甲裝飾的頗有些猙獰恐怖。而它們周圍甚至還有少量騎兵,不過絕大多數都是步兵,但裝備水平并不差,同樣也都是重甲。
他們迅速完成列陣,然后以戰象為核心向前。
這邊常勝軍同樣完成列陣,他們并沒有什么恐懼,大象而已,他們都在南方幾個月了,還不至于連這個都不知道,這些步兵還是他們的線列戰術,以長矛為核心,三眼銃負責輸出火力,弓箭手補充射速不足。但不同的是水軍的戰艦也已經靠岸,所以他們中間還有一尊尊大銃,甚至那些水兵還抬來了大量射雷炮,部分三眼銃手也加強在陣型中。
“穩住,大象而已,正好殺了吃肉!”
王勝吼道。
他身后的本隊士兵們一片笑聲。
就在同時前面的大銃開火,炮聲中石彈飛出,落在越軍陣型中。
那些大象并沒有受到影響,畢竟距離還得快半里呢,雖然一枚石彈命中一頭大象,但卻只是讓它發出痛苦的吼聲。
其他大象繼續向前。
它們排成一條稀疏的戰線,在背上士兵的催促中向前,晃動著長牙,緩慢而又堅定地拉近距離,而大銃持續不斷開火,霰彈開始擊中越軍,后者的損失立刻開始增加。明顯有些害怕的他們,立刻催促大象開始沖鋒,這些龐然大物兇猛地向前,但這邊的射雷炮卻將炮口抬到了最高,下一刻一枚枚開花彈呼嘯飛出…
然后…
沒有然后了。
對付戰象的方法很簡單。
一聲巨響就可以了。
印度人甚至為此開發出一種口徑巨大,主要用來發出巨響的火炮。
不過開花彈也一樣。
一枚枚因為達到射程極限,所以絕大多數都是在半空炸開的開花彈,瞬間結束了戰象的沖鋒,前方天空中詭異的巨響,恐怖的火光,刺鼻的硝煙,讓沖鋒中的戰象不顧一切地掉頭。
但這只是開始。
就在射雷炮開始重新裝填的時候,另一種經過了印度人檢驗,專門對付戰象的有效武器也加入了射擊…
(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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