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一支總計六千騎兵組成的軍團,從涿州啟程開始了一百二十里的狂奔。
臨近傍晚時候他們到達盧溝橋。
橋南。
“那是什么?”
正在看著士兵源源不斷通過浮橋的王躍,突然回過頭望著身后。
遠處藍與綠相交的地平線上一抹淡淡的異色,緊接著數十名騎兵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的視野。
這是斥候。
他們在遠處看著這里,緊接著掉頭離開。
“肯定不是耶律大石的人,他們從白溝一天跑不了兩百四十里。”
王躍說道。
“蕭干,他回師了!”
趙鶴壽一臉凝重地說道。
蕭干所在的范村戰場,距離涿州不過幾十里而已,他們啟程前城內肯定有人已經跑去給他報信了,涿州又不是只有漢人,雖然王躍殺了蕭余慶,可那些地方官里面仍舊有不少契丹。王躍他們只是防住向析津報信的,向南的卻疏忽了,如果蕭干立即回師,一路緊追這時候的確有可能趕到…
他是奚人首領,部下也全是奚人游牧騎兵。
而常勝軍也罷趙鶴壽也罷,都是漢人農耕騎兵,本身在這種長途追逐中就和這些游牧民存在差距,更何況蕭干部下的馬肯定也優于趙鶴壽這些人。后者部下原本還有很大一部分是步兵,因為城內搜羅不到足夠馬匹,甚至還騎著騾子,天黑前跑完這一百二十里是沒問題,但和這些游牧騎兵玩速度競賽就沒什么戲了。
人家是一人雙馬甚至三馬,一百七八十里而已,不斷換乘追擊,這時候的確也該追上了。
但這邊過橋剛剛開始。
急于過橋的騎兵都擁擠在橋頭,一旦遭到攻擊爭搶渡河就徹底亂了。
“帶著你們的人,立刻加快速度,過橋之后直接進攻析津,留下一隊人在橋頭準備引火之物,我去會會這個蕭干!”
王躍說道。
趙鶴壽也沒啰嗦,他們對王躍又沒什么特殊感情,只不過是被他威逼利誘才跟著混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去析津撈一把。
王躍愿意留下阻擊就隨他便,他要是死在蕭干手中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他和劉舜仁還有甄五臣,就這樣直奔浮橋。
實際上在這之前就已經有五十名精銳提前進城了,都是趙鶴壽專門挑選的親信,在析津城內有親戚朋友的,他們一人雙馬全速狂奔,到達析津后以普通商人身份進城,然后等待大軍到達在城內突襲占領開陽門。析津城內本來就沒有多少軍隊,只要他們占領開陽門,外面就是沖進去而已,而居住外城的那些漢人豪強本來就有投降心思,他們不會抵抗的。
剩下契丹在外城也沒法抵抗。
他們的數量終究和漢人沒法比,最多也就是跑到內城固守。
但只要控制了外城,那么就算蕭干這些人返回,尤其是再燒了浮橋,那么堅持幾天很輕松。
而童貫的大軍肯定跟在蕭干這些人的后面。
他們一到那就萬事大吉了,在外城搶掠契丹的收獲到手,攻破析津的第一功勞同樣到手,剩下就是拍好童太師馬屁,等著大宋皇帝的封賞,那時候升官發財順便搶一堆契丹小美女,可謂快意的很。總之他們就這樣帶著滿腦子的憧憬,就像一群撒歡的哈士奇一樣,向著前面已經近在咫尺的析津城狂奔而去。
王躍目光深沉地看著這些家伙。
這些家伙并不可靠,需要的時候還是得砍死幾個,沒什么是一斧子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兩斧子。
“你們,跟我來!”
緊接著他對郭藥師手下那軍官喊道。
這人叫高杰,不好說什么族,爹漢人,母渤海人,好像外祖母還是高麗,總之就是遼東的大雜燴。
還是地方小官。
但全家都被女真殺光,老婆好像也被擄去。
總之挺凄慘的,比小說里的馬擴還慘,現在已經被王躍任命為統制,暫時指揮郭藥師部下最精銳的五百具裝騎兵,聽到他命令后,這支恍如鐵罐頭一樣的騎兵立刻騎著乘馬牽著戰馬,跟隨他沖向那片逐漸清晰的塵埃。很快隨著一面面旗幟在地平線上升起,洶涌的騎兵洪流,也在他們的視野中清晰起來,王躍立刻停住然后拉下了頭上的頓頸。
隨著這東西的拉下,他整個臉上就只剩下一道縫讓倆眼露出來。
“這也難怪鐵木真虐打歐洲騎士,那些鏈甲騎士對上這個真的很絕望啊!”
王躍感覺很良好地自言自語著。
鏈甲這個東西的確輕便靈活,防御歐洲人喜歡的十字劍效果也不錯,畢竟一個個鐵環相扣很嚴密,如果層數多一些真砍不動,可對上弓箭尤其是弩,那就真是渣渣了。那個測試冷兵器的節目拿弩射鏈甲,一下子穿進去八厘米,基本上把人都扎透了,但射冷鍛札甲就進去不到一厘米,里面稍微穿件棉衣基本上也就是破皮了。
這樣的鐵罐頭暴打鏈甲騎士們真沒什么難度。
就在他感慨的時候,那些騎兵的前鋒也看到了他們,迅速張開兩翼左右包抄。
王躍立刻抄起了他的兩根大棒,當然是狼牙棒了,除了狼牙棒之外,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么更符合他的品味。
消防斧的確是神器。
可這個神器太短,攻擊范圍太小,畢竟就一個小斧頭,哪比得上狼牙棒這種殺傷范圍廣的。
而高杰和部下紛紛換上戰馬。
“你們怕死嗎?”
王躍說道。
“將軍,何人能不怕死?”
高杰緩緩說道。
“的確,沒人不怕死,我也怕死,螻蟻尚且偷生,我當然也怕死。”
王躍說道。
下一刻他催動了戰馬…
“那就死得轟轟烈烈些吧!好男兒熱血洗沙場!”
他抽風般大吼一聲。
緊接著張開兩柄狼牙棒,直沖向迎面而來的奚人騎兵。
“好男兒熱血洗沙場!”
高杰端著錐槍大吼一聲,緊隨其后。
“好男兒熱血洗沙場!”
后面那些士兵們瘋狂地吼叫著,端著錐槍同樣催動他們的戰馬,這些人在戰場上廝殺了整整六年,從無數尸山血海中爬出來的,的確,他們都怕死,沒人會不怕死,但只要進入狀態,激起了斗志,他們一樣勇往直前。
而王躍恰恰最會干這個。
有什么比一個帶著玄幻色彩的無敵猛將,更能激起士兵們的斗志呢?
亢奮的吶喊甚至嘶吼聲中,狂奔的具裝戰馬嘶鳴著,恍如怪獸般轉眼間撞進了奚人騎兵中。
無視兩支錐槍從兩旁掠過的王躍,手中兩柄狼牙棒猶如錐槍般,帶著戰馬相對沖擊的力量撞在兩名騎兵胸前,巨大的力量讓兩人瞬間倒飛出去,然后砸在了后面兩名騎兵的馬頭。而那兩人錐槍同時刺出,但卻正中這兩人后背,還沒等他們拔出槍,王躍的狼牙棒直接撞在他們臉上,幾乎挑著他們兩人的死尸落在后面的馬前。
那兩名騎兵嚇得左右一分。
但就在王躍從他們中間穿過的同時,兩匹具裝戰馬狠狠將他們撞翻。
王躍身后逐漸收縮為錐刺的具裝騎兵,跟隨著他們無敵的統帥勢如破竹般向前鑿穿,在對手的人仰馬翻中,踐踏出一片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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