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譯手里捏著繡著荷花的淡綠色手帕,陣陣幽香傳到鼻孔讓他有點亂想,這是午飯后臨出門小嫚偷偷塞給他的,說是讓他擦汗用。
他一路來到村子東邊的私塾,這個私塾已經有數百年歷史,只要交錢所有孩童都能來這里上學讀書。
私塾的黃老先生對他很客氣,聽說他借閱書籍非常開心,任他閱覽。
三字經千字文論語......
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歷史的某個朝代,這些啟蒙讀物基本上大同小異。
除了這些啟蒙讀物之外還有一些經義注釋解讀,神話傳說話本,個人游記趣聞等等。
最讓他感興趣的是三本個人游記,在他看來這就是古代的地理知識和地域習俗大全。
北明山見聞錄這本書中還提到了王家莊,百多年前有一個江湖劍客自覺天下無敵又聽聞修仙得長生的傳聞,于是游走名山大川求道尋仙曾在王家莊補充物資。
北明山就是村子北邊山脈的統稱,他在北明山見聞錄中講到他在北明山生活了好幾年,遇到了無數聞所未聞的神奇生物和離奇現象,這更加堅定他的求仙之心。
小狗大的老鼠,是不是土撥鼠?
四條腿的蛇,是不是蜥蜴或者石龍子?
發光的樹,有可能是螢火蟲或者其他什么?
他在書中說十分確定世上有仙,因為他在一個山頭休息的時候曾經見到仙人騎著烈焰神獸在天空飛過。
書中記載他晚年已經拿不動劍,找了個山村隱居寫下了這本北明山見聞流傳后世,并留下了自己的傳承。
對看到仙人飛行這一點王譯持有觀望態度,他都穿越了,要說有仙魔妖怪也并不奇怪,只是他不知道此人看到的是真的仙人還是他的幻覺。
最后字里行間此人對長生的向往,對死亡的恐懼,對求而不得的不甘怒吼,讓王譯看了心里不舒服。
村里關于他和小嫚的流言越來越多,這幾天小嫚都不敢抬頭看他,說話的聲音都小了許多,王大山眉頭的擔憂越發濃了。
而王譯,不,通過了解他知道原主叫王易,他依舊每天笑臉面對每個人,沒有任何辯解,好似默認了一切。
他也沒有同小說主角那樣上門討要家產,順便裝逼打臉走上人生巔峰。
前世的經歷深深影響著他,其中最主要的一條行為準則就是‘謹慎低調’,能來暗的絕不來明的。
悄悄滴進村,放槍滴不要。
嗯,說白了就是最好做一個透明人,幕后黑手、老陰比。
......
“王兄在嗎?董平前來拜訪。”
“王兄,我是甌海啊。”
這天,午飯后王易正準備出門,忽的聽到門外有人叫喊。
在村民八卦情報得知原主得罪大人物時就是與這兩人一塊春游,他們此時還敢來找自己,要不是不畏強權,要不......
“見過二位兄長!”
董平和甌海看起來都比他大,到底他們誰是誰?王譯相信不出兩句話他就能看出來。
這難不倒他,太極推手他太熟悉了。
“王兄,你怎么住在這兒啊?我聽說你要當上門女婿?一個村姑有什么好的,怎么也找個大家閨秀啊。”
不用說這肯定是甌海,比較活躍。
沉穩一些的董平覺得在人家家門口說這話不太好,他打斷還要繼續說叨叨的甌海道:“甌海,這里不是說話的地兒,我們換個地方聊。”
王易點點頭,轉身進門,對躲在門口自卑到流淚的小嫚道:“真真姑娘,我與兩位同窗外出一趟,晚上我準時回來吃飯。”
這些天,他已經知道眼前這清純可愛的姑娘叫王真真,今年16歲。
嗯,身材很棒。
王真真背對著他捂著眼角沉默點頭,剛才甌海的話她聽得清清楚楚,她只是一個村姑......
“我很喜歡真真姑娘做的槐花糕,今天還想吃。”
王真真聞言心中喜悅,原來自己還有用,她點忙點頭。
董平沉默了一會兒沉聲道:“王兄,伯母的事情我們聽說了,節哀。”
“謝謝,我現在挺好的。”
也許這個話題太沉重了,甌海道:“王兄,聽說你家的家產都被支脈瓜分了,連你也被趕了出來。他們太過分了,你好歹也是有功名在身的士子,簡直豈有此理!”
董平接口道:“我和甌海此次前來就是想要幫你,你有什么難處可以跟我們說。”
“董兄說得對,王兄要不我跟家里說一聲,讓他們把家產還給你?”
要是想幫早就幫了,從母親逝世到現在都快半月了,離得又不是多遠,現在才來,明顯有其他目的。
“多謝二位兄長的好意,我現在真的挺好。”
這二人既然不說真實意圖,他也不挑明,反正著急的不是他,這就好似談判,誰先亮出底牌就會被對方抓住主動權。
王易不著痕跡的詢問了一些比較關心的話,這二人完全沒有保密的警覺,面對他這個專業情報販子被淘了個底朝天。
那個大人物也有了一些眉目,應該是府城某個名門望族的嫡子,勢力很大,整個明山府都屬于不能惹的存在,在府主那里都能說上話。
對于這二人來此的目的,王譯已經基本清楚,他們是為大人物來做說客的。
也許是打著細水長流的打算,這二人到最后也沒有挑明目的,也許他們想要讓王易山窮水盡之時主動來求他們。
目送二人乘坐小舟順著小河而下,王易目光閃動,他知道這二人的目的沒有達成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肯定還有后招,直到自己屈服。
“接下來他們就要打壓王大山一家了吧?然后讓我再次無家可歸。等我嘗盡了人情冷暖,知道了現實殘酷,磨平了書生意氣,三觀崩塌、信仰奔潰,最終自暴自棄,然后他們雪中送炭,我感恩戴德。”
王易放棄了半路截殺二人的打算,太粗爆了。
而且真要這樣是個人都會懷疑自己,就眼前這小河,不可能翻船,就算翻了船也淹不死人,至于水匪更加不可能。
“嗯~,真香,真真姑娘做什么好吃的呢?”
“易哥兒回來了,槐花糕馬上出鍋了。”
廚房傳來王真真清脆愉悅的聲音,端著木盆對王易道:“易哥兒一定累了,洗漱一下吧。”
王易接過毛巾,笑著對她道:“謝謝真真姑娘,你不用管我,去忙吧。”
“不用謝,這也沒啥......我笨手笨腳的,也就只能做些下人干的活。”
王真真神情沮喪,聲音越來越小,她從來沒有這么憎恨自己不中用,他太優秀了,而自己是那么卑微。
王易沒有安慰她,就算吃軟飯他也要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