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芝聽了安景崎的話之后,低下頭,一雙水盈盈的眼睛放佛馬上就要流出眼淚來。
“美人,你是專門來看我的么?”那個明媚的女人話語中帶著笑意。
她高貴無比的一步步走來,越過顧言芝,站在安景崎面前。
女人輕輕將自己額前的發絲別到耳后,優雅,卻帶著絲絲撩撥的意味,她攙上了安景崎的胳膊,看了一眼顧言芝手中的卡片,問:“那是什么?”
安景崎看著那個雙眼已經有淚水的女孩,溫和的眼中有絲絲不耐,輕聲說:“不知道,垃圾吧。”
顧君柯聳聳肩:“我這邊忙完了,我們一起去看展吧。”
“這會恐怕不行,我有事。”
“什么事情,比我還重要啊。”顧君柯不情愿的原地跺了跺腳,像極了被冷落的女朋友,撅著小嘴的模樣,讓那張臉生動明媚。
“恩,去見一個老朋友。”
“我也要去。”顧君柯仰起頭,看著安景崎說道。
“好啊~”,安景崎看著掛在自己身上的顧君柯,淺淺一笑,然后低頭,湊在顧君柯的耳邊輕聲說,“剛好見見滄溟先生,我很好奇,你會怎么得到那幅畫?”
顧君柯甩開安景崎的胳膊,往前走了兩步,全然沒有了剛才那般撒嬌的模樣:“你真的很無趣哎~”
原來他是,專門來接自己去見滄溟先生的…
看著在前面的女人一副了然的模樣,安景崎笑容如水,緩慢柔和。
那邊的顧言芝微微仰起頭,隱忍著讓淚水不流出來,眼睛紅紅的,像是一只可愛又可憐的小兔子,握著卡片的手握緊,松開,只聽她聲音哽咽的說:“對不起,景岐,是我奢求了…對不起…”
說著,便是哭著跑開了,嬌弱的背影,讓人有一種想要保護的沖動,那張邀請卡被女孩遺落,緩緩掉落在地,顯得孤零零的。
顧君柯看著顧言芝離開的方向,又看看地上面的卡片,沒有情緒的說:“哭的這么可憐,可真讓人心疼啊,是不是,美人?”
“走吧,滄溟先生不喜歡人遲到。”安景崎越過顧君柯,往前面走去。
可是顧君柯似乎還是饒有興致的看著地上面的卡片,上面寫著:“帶你回到曾經,追尋過去——不可錯過國寶展。”
女人的臉上似乎閃過一抹詭異的笑容。
周昂經過顧君柯身邊時,停下來說:“顧大小姐,我們老板,可是最討厭人哭了!”
“是么?”顧君柯轉過身,看著那個停在不遠處等自己的男人,陽光照射下,他的影子被拉的長長的,長長的…
但是那個時候的周昂沒有想到,后來,最厭惡人哭的老板,會因為面前這個女人的一滴眼淚,想要毀了整個世界!
滄溟先生很準時,在安景崎和顧君柯到了附近的私人茶舍不久之后就到了。
四十多歲的滄溟先生,穿一件黑紗修身旗袍走進茶舍。
她的身材有著不合符年紀的勻稱,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只是消瘦的面龐帶看著略顯憂愁。
就是這樣一個看起來普通至極女人,出生在M國,卻在K國少年成名,成為世界知名的現代印象派大師。
有時候,實在沒有辦法,讓人將她和那些有著神奇光影變幻的印象繪畫聯系起來。
滄溟大師和安景崎是舊相識,準確的來說,安氏目前是她最大的藝術贊助商。
只不過,一年前,滄溟先生的丈夫過世了,那之后,她便宣布封筆,而她的畫作,也一度成為各國傾羨爭相購買的藝術品。
三個人交談的過程中,安景崎話很少,基本都是顧君柯和滄溟先生在聊,兩個人甚至可以說是相談甚歡。
洛明川是滄溟先生的學生,自然很了解她,顧君柯的每一句話都似乎剛好說在了滄溟先生的心上。
“像你這般年紀,對藝術有這樣的見解,確實很少見。”滄溟先生喝了一口水說道。
“不過,”滄溟先生看了一眼窗外,“我這次來,只是來見朋友的,并不準備辦畫展。”
“沒有關系。”顧君柯笑著說,“我很喜歡您,可以陪您到處轉轉。”
“我的學生在這里…”滄溟先生繼續拒絕,“他會陪我的…”
“比起您那些油畫作品,其實,我更喜歡您這一年的水墨畫,那是技法之外的東西,筆筆都是您的心意。”顧君柯似乎想到了什么,輕聲說道。
只見滄溟先生的眼神突然變了一下,打量著顧君柯。
“滄溟先生近一年才開始創作水墨畫,應該沒有人知道。”安景崎沒有看顧君柯,注意力似乎在面前的那杯沒有喝過的茶上面。
“你…”滄溟先生猶豫了一下,好像想要說些什么。
“滄溟先生,從我開始學畫的時候,您就是我的目標。”顧君柯輕聲說,眼角的余光卻是看了一眼旁邊的男人。
安景崎嘴角輕輕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隨即對滄溟先生說:“滄溟先生,酒店已經安排好了,我有點事情,先送你回去吧…”
“好。”滄溟先生站起來,看著顧君柯說道,“顧小姐,謝謝你喜歡我的畫,只是對于畫展的事情,我很遺憾。”
顧君柯笑著搖搖頭,也站起來,順手將自己的包拿出來。
但是包的拉鏈好像沒有拉好,里面的東西有些零散的掉了出來,因為有些掉在滄溟先生的腳下,于是滄溟先生也蹲下來,幫顧君柯一起收拾。
“實在不好意思。”顧君柯內疚的笑笑。
“沒事的。”幫忙撿東西的滄溟先生,卻是無意中看見了顧君柯包里面的畫冊。
“這是,我很久之前出版的畫冊了…”滄溟先生好像回憶起什么,臉上的表情變得柔和,她一邊翻開畫冊一邊說,“那時候,我先生還沒有過世,我們…”
滄溟先生的話戛然而止,目光在翻到的那一頁上停住,那一頁夾著一幅16K習作,畫面寥寥幾筆,極度傳神,可似乎像是沒有完成。
滄溟先生蹲在地上,手中拿著那幅習作,大約一兩分鐘之后,她輕聲的說道:“安少,你先去忙吧,我再逛一下,我想,顧小姐稍后應該會很樂意送我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