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俞寧縣回來,王七麟剛跳下馬,馬明迎出來說道:“七爺,趙大人到了。”
聽聞此話他立馬揮手道:“關閉驛所大門,任何人,許進不許出!”
趙霖在案牘庫中觀看案卷,他看到王七麟后笑道:“這平陽府倒是個閑差地,你來了一個多月沒有多少小案子發生。”
王七麟說道:“卑職曾經聽過一句話,叫做英雄輩出的民族往往是不幸的民族,和平的生活注定是平庸而繁瑣的。我們聽天監的工作若是平庸而繁瑣,那對百姓而言是好事。”
趙霖看起來對這番話并不認同,但他也沒有多說,只是笑了笑就揭過了。
他換了話題問道:“你傳消息給我,說是查出了失蹤書生的所在,也查出了這案子的真相,當真嗎?”
王七麟沉重的點頭:“當真,不過這案子背后的人不好惹。”
趙霖輕緩的笑道:“我們做好自己的活就行,天地之間有正道長存,沒有誰能一手遮天,我們惹不起的人,有人惹得起!”
王七麟道:“那卑職現在就點將,咱們出發去偵破此案、查拿兇手?”
趙霖沉著的站起來說道:“走!”
一個命令下達,整個驛所的人全緊急集合在了驛所校場。
王七麟徐徐掃視眾人,說道:“從此刻開始,兵分兩路,一路人馬隨我前往府衙,一路人馬留守驛所。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脫離隊伍或者離開驛所,違令者,以泄密罪追查!”
眾人抱拳行禮:“喏!鐵尉大人!”
王七麟道:“巫巫、徐小大,你們跟隨趙大人為一隊;道長、沉一,你們與噎書先生隨我身邊;徐大你帶力士、馬明你帶游星各成一隊;辰微月自己一隊;大吊眉我給你兩個人,你留守驛所,等我們走后便緊閉驛所大門,誰也不許進出!”
大吊眉大聲道:“七爺放心,卑職腦袋就跟驛所大門拴在一起,誰要進去都得踩著卑職的腦袋才行!”
馬明問道:“七爺,咱們小牢里還有要犯,要不要留幾個硬茬子留下看家?”
王七麟沉聲說道:“我們這次的對手就是個硬茬子,現在憑我們這些人還未必能拿下人家呢,所以必須得精銳盡出。”
辰微月皺眉表示不悅,他看向自己房間,他的媳婦正擔憂的站在門口。
王七麟說道:“待會讓她去對面飯館,那里有吃有喝,而且安全。”
辰微月繼續皺眉,這次是不信。
王七麟不耐道:“對門老板娘一只手能弄死你,所以你媳婦兒在她手里有什么不安全的?說不準還能跟著她學兩手廚藝回來給你開個小灶。”
辰微月先去忙活自己的媳婦兒了。
反正他自己一隊。
驛所大門打開,一隊隊人員殺氣騰騰的走出,他們的目的地是天樞鎮武氏家宅,武第。
武第磅礴大氣、古樸優雅,這是一座傳承自北宋時代的老建筑,曾經是宋代皇族在平陽一代度假狩獵的別苑,迄今已經有三百年之久。
宅子幾經修繕,面積猶有擴增,房間有二百余間,大小門一共十多個,所以王七麟帶人只能封堵住幾個相對大一些的門。
他和趙霖帶人走正門,武氏府邸有天武門弟子護院,看到聽天監一大幫子人嘩啦啦的趕到,兩隊十幾條精悍的漢子率先迎了出來。
刀劍在手,隱隱出鞘。
帶隊的是個姑娘,她生的身材高挑,穿一身軟而堅韌的牛皮甲,甲衣緊貼在她身上,勾勒出驚心動魄的峰巒線條,從上往下前有高峰后有山嶺,兩條大長腿筆挺,行走之間盡顯颯爽風采。
“停步,諸位大人來我武府所為何事?”姑娘娥眉朱唇,五官俊美,但皮膚有些粗糙,應該平日里沒少受風吹日曬。
王七麟冷著臉問道:“你是何人,敢擋我聽天監去路。”
姑娘的表情比他更冷漠,說道:“王大人真是高傲,抓我未婚夫竟然未曾調查他的家眷?”
徐大湊上來低聲道:“武婉然,武翰林第四女,據說武氏準備許配給武威來的便是她。”
王七麟說道:“本官抓人只抓要犯,要犯家人若是也違反國法,本官會一并捉拿,若是未曾違反國法,本官何必要去調查他們?武姑娘請讓開,本官與趙大人要見武知府與武府尉。”
武婉然問道:“有拜帖嗎?”
王七麟問道:“趙大人要見武知府,也得需要拜帖?哈,你們武氏好大的威風!”
說到最后,聲調逐漸嚴厲。
徐大擼了擼袖子指了指武婉然:“你也就是個娘們,你要是個爺們敢攔路,我早一棒子夯上去了知道不?讓開!”
武婉然看向趙霖,趙霖微微笑道:“四小姐不認識本官了嗎?”
聽他開口,武婉然急忙行禮:“婉然不敢忘記趙大人的音容,既然大人要見我父親與我大哥,那我這就帶您進府,但是其他人…”
趙霖說道:“王大人要與我一起進去。”
武婉然道:“婉然自當遵命!”
徐大上來對王七麟低聲道:“七爺,待會事情不對勁就喊一聲,弟兄們一定第一時間殺進去。”
王七麟給他使了個眼色,低聲道:“你們等候在外面就好,告訴弟兄們放輕松,武氏不會對咱們出手的,其他人不了解這點,你不了解?”
他從徐大肩膀上摘下冥鴉放到了自己肩膀,冥鴉半閉著眼睛打瞌睡,換了地方后踩了踩小腳,重新換了個合適的位置站住。
八喵從衣襟里探出頭來不懷好意的看向冥鴉,它用舌頭舔了舔嘴巴,流里流氣的樣子像極了徐大。
冥鴉緩緩的睜開眼睛不屑的看向它,它見自己不能嚇到對方只好悻悻的縮回了衣襟中。
武婉然帶路,然后王七麟開始了劉姥姥進大觀園之旅。
傳承兩百年的大族住所自然非同凡響,它整體分做兩部分,外圍一圈是房屋住所,內層是幽深秀麗的園林。
外圍的房屋莊重肅穆、尚樸去華,以明廊暗廊相接,三步一亭臺五步一樓閣。
中間的園林則是銜水環山,有參天古樹、有起伏山巒,也有許多曲廊亭榭藏于其中,它們經名家設計,布置自然,恍若天成。
武氏嫡系子孫住在園林前方,這里房屋的屋頂全是綠琉璃瓦,午后陽光普照,光芒閃耀,威嚴氣派。
武景湛正好在一處小園子里陪著個小男童玩耍,他看到三人到來便抱起男童遞給一個相貌清秀、氣質溫婉的少婦,男童沒有玩夠伸手指向他叫道:“爹爹,爹爹,我們還沒有打拳呢。”
少婦柔聲道:“爹爹要招待貴客呢,藥兒乖哦,娘親帶你去看小馬駒好不好?”
男童看到了九六,又指著九六喊道:“那里有個小白狗,我要跟小白狗玩耍。”
九六不屑的瞪了他一眼:誰跟你一樣這么大了還只知道玩耍?六在辦公務!
少婦安撫不下男童,武婉然走過去厲聲道:“下來,姑姑陪你玩竹劍。”
男童打了個哆嗦趕緊說道:“去看小馬駒,娘快跑快跑!”
武景湛向兩人抱拳告罪:“犬子乖張桀驁,讓二位大人見笑了。”
趙霖與他客氣,然后直接問武翰林,武景湛說他在書房處理今日剩余公務,便帶上兩人進屋。
屋子外頭寒風呼嘯、凍得人直蹦跶,屋子里頭溫暖干爽,地上鋪著厚厚的絨毯,屋子里多處有火爐。
火爐熊熊燃燒,不見煙霧冒出,里面全是優質干炭。
見此王七麟想起自己還有一批炭儲存在吉祥縣的驛所倉庫里,現在天氣已經很冷了,辦完書生失蹤案他就得找人給送過來。
可不能浪費了那些炭,自己烤制的呢,這是勞動成果。
武翰林看到兩人進來趕緊起身行禮,趙霖站到一邊沖王七麟點頭,說道:“王大人來問案吧。”
“問什么案子?”武翰林微微疑惑道,“聽天監有案子需要我們衙門相助的話找游星過來傳個聲就是,怎么還勞煩兩位大人親自走一趟呢?”
王七麟說道:“這一趟本官必須親自走,因為本官要來找知府大人借個人。”
“借人?”武翰林問了一句,隨即笑了起來,“是要借我嗎?借走我下入聽天監大牢?”
武景湛喝道:“王大人,你以為你已經查出了案件真相嗎?你一定查錯方向了!我想你此時心里還有許多疑惑吧?何不說出來,看看我們武氏是否有你要的答案!”
王七麟想了想說道:“也是,我確實還有一些疑惑。首先我想知道,武大人,你們武氏傳承了一門秘術叫做逆乾,是么?”
聽到這話武景湛身軀下意識僵了僵。
他正要開口,武翰林揮手制止他出聲,自己說道:“王大人從何處知道的這個消息?”
王七麟問道:“是么?”
武翰林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說道:“是。”
王七麟挺吃驚的,他沒想到武翰林竟然承認了這事。
他短暫的愣了一下,繼續問道:“您的侄兒武景輝能夠年紀輕輕便成為神都天師殿的國之天師,便是因為用了逆乾術,奪走了書生馮亮的命途,是么?”
武景湛忍不住說道:“王大人,莫要在武第提到我家輝弟的名字…”
“湛兒,別說話,”武翰林輕輕叱責他一句,深吸一口氣說道:“王大人這些事都查出來了?那本官不會抵賴,不錯,正是如此!我侄子武景朝之所以與馮亮相交莫逆,便是為了補償馮亮,這點想必您也查到了吧?”
武景湛悲哀的看向王七麟說道:“但是王大人一定不知道我家輝弟也是受害者,他本來也有大好命途的…”
“是誰在提輝兒?”一條雄壯的身影追著一道雄渾的聲音飛進屋子。
他的身軀帶起一陣旋風,爐中火焰猛的瘋狂跳動起來。
后面又是一陣旋風吹起,一名歪戴著道冠、穿著一身油膩粗布衣裳的小老頭落在地上叫道:“三哥你別跑,乖乖跟我回去下棋,我的大黑龍就要吃掉你的龍頭了!”
一名身材高大的威風老漢先行落下,他臉膛發紅、腰板挺直,整個人像一塊強硬的鐵板。
堅不可摧!
他沒有理睬身后的小老頭,而是怒視武翰林問道:“剛才是誰又提了輝兒名字?!”
武翰林無奈道:“三叔你莫要來搗亂,有聽天監的大人來查案,案子與輝兒有關,所以他才要…”
“聽天監查案,武氏每個子孫都有配合的義務。”老頭打斷他的話厲聲道。
“可是老夫已經與大哥說過,在咱們武氏自己住的地方不能再提輝兒的名字!誰都不行,大哥已經答應老夫了,為什么你們還要提他名字?”
武翰林不與他說話了,而是看向后面的邋遢老頭道:“四叔,你快把三叔帶走。”
趙霖給王七麟介紹了一下:“這位是武夜闌前輩,他是天武門三長老,一手風雨劍如火純情。后面這位是是武俊德前輩,他是天武門四長老,學術多而精,為人正直灑脫,喜歡游戲風塵。”
武俊德嬉皮笑臉的沖王七麟擠擠眼。
他繼續去拉武夜闌的手臂,武夜闌一把甩開他吼道:“老四你往后站,死的不是你孫子,你當然無關緊要,當然可以隨意聽人談論他。”
他這么一說武俊德便生氣了,叫道:“日您的劍,三哥你這是放什么臭屁?輝兒死了我流的淚水是比你少還是怎么著?這里沒有你的事,你在這里摻和什么?”
武夜闌看向王七麟,道:“你來查逆乾術換命的案子,是么?”
王七麟道:“是。”
武夜闌冷笑一聲說道:“好,老夫告訴你,逆乾術是我們武氏傳出去的,怎么你還敢沖我們武氏動手嗎?”
王七麟摁刀說道:“若武氏違反國法,那就不存在本官敢不敢沖你們武氏動手這種問題,而是本官有責任有義務、必須拿下你們武氏去問罪!”
武夜闌哈哈大笑:“好小子,口氣真狂妄啊!你有這心我不意外,不說九洲各地,就說這并郡之內想要拿下我們武氏的人估計至少得幾萬之數,可又有幾人真敢與我們武氏為敵?你真敢嗎?從正面來回復老夫!”
王七麟平靜的說道:“敢!”
武夜闌從頭到腳的打量他,然后搖頭笑了起來:“無知者無畏啊,你知道老夫是什么身手嗎?”
武俊德在他身后悄悄的做出‘七’的手勢。
七品化元境高手。
已經能煉化內力真氣為真元,返璞歸真,放在疆場上便是一名萬人敵。
王七麟淡淡的說道:“如果我要抓人,那我從不管對方是什么品級身手。”
武俊德贊賞的點頭,他向著四方點頭并鼓掌,雙掌沒有拍擊,所以沒有聲音。
武夜闌又笑了起來,他說道:“那你朝我動手試試。”
王七麟皺眉,他看向武翰林問道:“武氏這是認罪伏法了?武知府,您這位長輩怎么非要逼我呢?”
武夜闌不耐道:“你別光說廢話,男子漢大丈夫,能動手就動手,少唧唧歪歪,娘們才喜歡嗶嗶個不停。”
他轉頭看向書桌,手臂一甩一卷字飛到了他手中。
他傲然道:“老夫練劍七十余載,自認在劍道上小有所成,若是以隨身佩劍向你動手,傳到江湖上難免會受人恥笑。所以老夫今日以書卷軸為劍與你交鋒,教你小子一個道理,男人不要說大話!”
王七麟不理他,只是緊握刀柄看向武翰林。
武翰林突然笑了,他慢悠悠的說道:“我們武氏有罪,可是王大人你真要沖我們武氏出手?”
他張開雙臂指向南北大聲道:“這片土地、這座府城,從各級官吏到各種行當的百姓,他們全是我們武氏子民,你與我武翰林為敵簡單,可你與整個平陽府為敵就難了!”
武景湛也開口說話:“王大人,你的父母姐姐和外甥都在天樞鎮,你也要為他們考慮。”
王七麟手背青筋鼓起,說道:“食君之祿,忠君之事。”
武翰林問道:“那王大人何不食我武氏之祿?我武氏可以給你鐵尉職位上十倍的俸祿!保你一生榮華富貴、保你外甥光宗耀祖,保你父母姐姐此生心想事成!”
王七麟認真的問道:“如果他們想你們武氏倒了呢?”
武翰林愕然:“什么?”
王七麟仔細的講解道:“你說你們武氏保他們此生心想事成,如果他們此生心想的是扳倒你們武氏呢?”
武翰林臉上掛不住笑容了,他問道:“王大人,你真不愿意與我們武氏做朋友嗎?”
“在你回答之前,我先告訴你一件事,”武景湛看他要開口便搶先說道,“您身邊的趙大人,便是我們武氏之友。”
王七麟驚駭的扭頭,趙霖摸了摸鼻子往后退了兩步。
他趁著扭頭順勢看向冥鴉,冥鴉閉著眼睛裝死。
九六扒拉著他的腿站起來,昂著頭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爹,六與你永遠在一起。
八喵猛的竄出來撲向冥鴉,冥鴉搶先一步展翅飛走。
武夜闌看向王七麟,笑道:“怎么樣,小子,你還要硬氣嗎?”
王七麟握著刀柄的手掌松松合合,他沉默不語,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隨身不離的天王輪回鐘。
這個鐘對武氏一幫人好像沒什么用途。
外面隱隱有吵鬧聲響起,武景湛猛的反應過來:“這小子以冥鴉去呼喚援軍!”
武夜闌一甩手,卷軸從地上掠過,平整的絨毯上出現兩道整齊的破口。
王七麟凝神盯著他的肩膀說道:“來!”
“你真要與我武氏為敵?”
“是你們非要逼我動手!”
王七麟口中在說話,心神卻全在武夜闌的身上。
他似乎回到了前些日子在黎家老院獵殺軫水蚓的那個夜晚。
當他的心神匯聚于一處的時候,全身的精氣神似乎被擰起來鑄造成一支鋒銳的利箭,他的眼睛所向便是箭頭所指…
武夜闌掃了他一眼,收斂起笑容:“氣機不錯,勇猛可嘉。”
他隨意的舉起卷軸橫在胸前,隨意的看向王七麟,等待著他的出招。
但王七麟遲遲沒有出招,他擰腰跨馬步擺出抽刀架勢,雙眼目光堅毅、手臂肌肉賁發,如一支蓄勢的利箭,卻遲遲不發。
武夜闌防備了幾個呼吸不耐煩了,他聽到外面的吼叫聲越來越近,便厲聲道:“喂,小子,為什么還不出手?”
王七麟不動如山,在心里破口大罵:你個不要臉的老傻逼,堂堂七品境有臉欺負我個四品境?
老子當然不出手,老子出手干什么?出手然后一招讓你給剁了嗎?
老子現在要做的是裝逼!裝逼吸引你來對峙,然后等援兵救命!
武俊德卻猜出他的計策,頓時哈哈大笑:“三哥你還是那么蠢,他為何要主動出手?他的目的是牽制你來獲取時間啊,你個夯貨,你被這小家伙給玩啦,而且他玩了你還不給錢!”
武夜闌大怒,厲聲道:“小子,武道講究勇猛精進,習武與修道修佛可不一樣,你流多少汗、就賺多少本事,玩不得花招、耍不來心眼!你要想在武道上有所成就,就得踏踏實實的對待你手里這把刀!”
字字珠璣!
聽著這番話、感受著對方情緒轉為憤怒,王七麟的感覺開始轉變。
他死死的盯著武夜闌,然后武夜闌消失了,他恍惚的看到面前拔地而起一座高山,恍惚的看到有狂風、有巨浪、有滾石。
危險!
大危險!
他下意識御氣外放,但接著這些氣倒逼回來,隱隱約約之間仿佛身外的世界坍塌了,他的精氣神化作實質涌入他身軀中。
對面武夜闌隨手將卷軸刺出。
高山倒塌!
值此剎那、千鈞一發!
王七麟整個身軀一震,他全憑本能厲喝一聲:“劍出!”
聽雷神劍穿破衣袖飛出,春日晴空,有滾雷霹靂橫掃蒼穹!
武夜闌只聽耳畔晴空霹靂,天地之間一道閃電劈頭蓋臉而來,他中途變招持卷軸點上閃電,卷軸接著便炸了!
王七麟拔刀橫胸、行金剛橫練神術護體,陰陽大道神功駕馭的真陽、玄陰兩道真氣變得恍若實質,原本沉重的聽雷神劍變得輕松許多,它化作漫天滾雷,圍繞著武夜闌便開轟了!
武夜闌甩掉卷軸并掌成劍,渾身氣血翻涌,手臂堅若精鋼、手掌剛硬若寶劍。
原本王七麟要以真氣外放來操縱聽雷,但就在剛才他氣機內卷之后,真氣索消失,他的身體四周全是涌出的真氣,于是他無需再以氣索御劍——
在他身外真氣外放范圍內,聽雷神劍隨心所欲,縱橫捭闔!
天雷滾滾,晴天霹靂。
武俊德抓起武景湛向后飛去,他長笑道:“好小子!你三爺一句話,他便從四品御氣突破至五品熬精,悟性上佳!”
武景湛駭然:“四叔,他剛才突破了?”
武俊德撫須笑道:“不錯,難怪你們父子喜歡這小子,他是罕見的武道奇才啊,壓力越大、斗志越強,真是個妙人!”
滾雷之下,劍氣四射。
整個書房地毯爆裂、門窗炸開、無數書卷變成碎片如雪花般紛飛。
武翰林大叫道:“住手!別打了!王大人,你到底是來查案還是來拆我家宅子的?”
武夜闌一掌劈出擋住聽雷,另一手同樣并掌如劍沖王七麟劈出逼的他不得不后退。
拉開距離,武夜闌哈哈大笑:“踏娘的,平陽府里年輕一輩竟然有你這么個兔崽子!有點意思!”
武翰林攔住王七麟誠懇的說道:“王大人,這次考生失蹤案事關重大,我武氏也是受害者,而不是你要找的兇手。”
王七麟道:“不錯,我知道你們不是兇手,我也知道誰是兇手。”
武翰林愕然:“你知道我們不是兇手,那你氣勢洶洶的上門來做什么?”
王七麟平靜的說道:“我氣勢洶洶的上門,是要做給真兇看。”
“但我進了你們武第后便沒有再氣勢洶洶,是你們不聽我說話,一個勁逼我。特別是三長老,一定要逼我動手,所以我也很奇怪,這是為什么?”
武夜闌拂袖道:“老夫做事,自有原因!”
武翰林苦笑:“我們是誤會了,王大人,先說正事,那你一來為何說了要借我一用?”
王七麟道:“我說我是來借人的,但不是借你知府大人,而是借你們埋伏在上原府的心腹細作。”
“另外,我來這里也是要聯合你們一起去捉拿造成書生失蹤的罪魁禍首!”
武翰林慨嘆:“誤會了!”
王七麟皺了皺眉頭,他覺得不是誤會,武氏確實在逼他動手來著。
逼他動手的結果就是他突破四品進入五品。
于是問題來了,難道武氏故意用這樣的手段來指點自己、來幫助自己增加修為?
或者武氏背后有人讓他們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