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哪里走正文卷眾人聞聲而來,看到凌亂的廂房里面大公雞的凄慘死樣,都忍不住咋舌。
馬明疑惑的問道:“那么,收走鄭跑雞魂魄的水老爺其實不是妖孽,是鄭跑雞家的公雞變成妖孽了?”
王七麟點頭道:“不錯,這公雞變成了妖雞,我們交手的時候它放出來許多冤魂,它應該會吸收亡魂修煉的法門。”
“妖姬?它能化身成人?長得怎么樣?是不是特別妖特別媚?”徐大關心的問道。
王七麟翻白眼,馬明還認真的解釋:“是雞,雞鴨的雞。”
“別管他,”王七麟說道,“他腦子里沒有正經東西。老馬你去查查,這周圍村子是不是近些年死的人突然增多了?難怪它總是會離家逃跑,我猜那就是去害人或者搶死人魂魄了。”
他推測水老爺對妖雞出手多次,將它抓起來多次。
但鄭跑雞不知道這公雞成妖,他怕是也誤會了水老爺,所以丟了妖雞便去找水老爺討要。
鄭跑雞數十年如一日的拜神拜佛,他有仙佛庇佑,水老爺不敢得罪他,于是他每次來討要妖雞便會還給他。
這過程很像《西游記》,孫悟空一次接一次的將妖魔降服,然后妖魔背后的仙佛們一次又一次前來討要。
孫悟空得罪不了這些仙佛,只能把妖魔放走。
他將推測說了出來,一行人討論過后,謝蛤蟆說道:“無量天尊,徐大人快去生火,咱們趁著妖雞剛死,要把它尸首燒掉。”
“做成燒雞嗎?”這次是沉一問的。
謝蛤蟆沒好氣的說道:“你這禿驢除了知道吃還知道什么?妖孽現形,必有天災,它的尸首不加以處理,怕是會引發一場瘟疫!”
王七麟問道:“殤豺的皮毛可以煉化為法寶,這妖雞不行嗎?”
謝蛤蟆搖頭道:“這妖雞修為太淺,用處不大。”
王七麟詫異,這妖雞修為淺還這么厲害?特別是啼鳴之聲,竟然能打斷人的內力運轉。
謝蛤蟆告訴他,這是妖雞的種族天賦,也是它的殺手锏,它是耗費修為發出的啼鳴,并不能用作常規手段。
聽了這話王七麟恍然,難怪妖雞起初生龍活虎,越叫喚越萎靡,最后直接腎虛了,被自己用大手印給劈了。
徐大要去帶走妖喵用爪子摁住不讓他碰,昂起頭皺巴著腦門露出抬頭紋:“喵喵喵!”
王七麟問道:“你要吃?”
八喵低頭看看血腥凄慘的妖雞,直接歪頭在一邊干嘔了兩下,但它還是不讓人碰。
王七麟想了想,道:“這樣,我來處理妖雞尸首吧。”
他想試試能不能把妖雞尸首給煉化成什么東西,或許能提煉出什么雞腿雞翅雞脖子給八喵補一補。
妖孽被斬殺了,棺材能入土了,摟草打兔子他們還有別樣收獲:謝蛤蟆告訴村里人要好好供奉水老爺,這是一方土地,可以庇佑村子里風調雨順、妖邪不侵的。
鄭跑雞家房子大、屋子多,一行人先住在了這里。
王七麟自己占了一個房間,他回去便拎著妖雞尸首準備送入造化爐煉化,結果他閉眼看向識海,發現造化爐已經開工了…
實事求是的說,造化爐特別勤快。
這是個很懂事的爐子。
斬殺秦晉劫后,造化爐吸收了一道黑色火焰,這次,他從鐘氏得到的青銅鐘終于被盤了!
青銅小鐘在造化爐上緩慢的旋轉,形狀未有變化,但上面出現了許多字。
可惜他暫時看不清。
妖雞尸首味道很大,他找了個木箱子裝了起來。
正好鄭家有冰塊,他往里撒了許多冰塊,總算鎮住了這股味道。
煉了一夜,青銅小鐘還在轉悠,變化不大。
王七麟有些為難起來,這下子怎么處理妖雞尸首?大熱的天,這玩意兒很容易爛的。
他想燒掉,八喵不允許,它用小爪爪摁著木箱子沖他展示抬頭紋。
王七麟只好給它把抬頭紋抹開,道:“好吧,咱們不扔掉,那你吃好不好?”
他打開箱子讓八喵看,八喵再次歪頭做干嘔狀。
吃過早飯,鄭大鵬帶領抬八仙將老爹的棺材下葬,王七麟留下馬明鎮守小水鄉,其他人返程。
回到縣里,黑豆看見他后甩動小短腿跑來,小嘴嘰嘰喳喳:“舅舅,有人欺負綏綏姨姨!”
王七麟問道:“誰?”
黑豆癟癟嘴說道:“好幾個人,他們故意欺負綏綏姨姨,娘和姥姥都這么說,綏綏姨姨昨天沒有開門。”
聽到這話徐大罵罵咧咧的開始了:“他娘的,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啊?肯定是城里的潑皮想來占便宜,看大爺怎么收拾他們,一定要把他們腸頭給砸出來!”
“腸頭砸出來?那豈不是脫肛?”沉一問道。
徐大道:“這得看他們屁股上的功夫了,要是夾得緊也能不脫肛。”
王七麟看向第五味,果然一改往日早早開門的習慣,現在都下午了還關著門。
他想換身衣服再去上門問事,結果就他換衣服的空當,四個青年和一個壯漢出現在第五味門口。
四個青年倒是都有一副好皮囊,但嬉皮笑臉的輕浮樣子讓人看了心生厭惡:
“好娘子,快來開門,讓郎君我好好看看你。”
“嫂子你別躲了,我們知道你在家里,快讓我們大哥進屋呀。”
“嗯,真香,大哥你來門縫這里吸口氣。嗨呀,全是娘子的香味。”
“什么娘子?是嫂子!用不著幾天她就得嫁進大哥家門了!”
“嫁個屁,大哥家門誰都能進?這種野娘子大哥肯定是玩幾天,等過了新鮮勁就按照老規矩扔給咱玩,對吧大哥?”
他們說的越來越不像話,飯館大門猛的拉開,有一個老婆子端著一盆水潑了出來。
板著臉的大漢一伸手將一個滿身綾羅的青年拉走,另外三人被潑了一身水。
三個青年卻不生氣,依然油腔滑調:
“嫂子心好,大熱天給咱兄弟沖澡呢。”
“大哥你聞聞,這水的味道真香啊,是嫂子的洗澡水嗎?”
他們說了兩句突然色變趕緊跑,接著綏綏娘子提著一壺開水出現在門口。
王七麟聽到聲音陰沉著臉出門,大漢看了他一眼拉著青年走了。
他想追上幾個青年給他們點教訓,這時候綏綏娘子欣喜沖他問道:“叔叔來了?我聽巧娘大姐說你去下面鄉里辦案了,案子處理的順利嗎?”
王七麟沖離開的青年們豎起中指,他走回來點點頭道:“很順利,你這里不順利,是吧?”
綏綏娘子啞然失笑,道:“沒事,只是幾個不三不四的公子哥來店里耍無賴而已,讓你看笑話了。其實沒什么,平時我關門應付,反正自從開業到現在還沒有歇息過呢,我也該歇歇了。”
王七麟問道:“生意怎么辦?”
綏綏娘子笑道:“我讓大郎挑擔出去賣,這樣賺的雖然少一些,但維持生計卻是沒有問題。哦,別站在這里了,叔叔進來坐坐?我今天熬了冰糖雪梨水,好喝又去暑氣。”
王七麟探頭往里看看,綏綏娘子嗔了他一眼道:“你看什么?家里沒有人,放心的進來好了。”
“哦。”王七麟答應一聲,忽然覺得不對,“那個,我大哥沒在家?那我先不進去了,我幫你去處理一下幾個無賴的事。”
綏綏娘子擔憂的說道:“叔叔還是算了吧,他們只是無事生非給自己找樂子,等他們過去新鮮勁,自然不會再纏著我家小店。”
王七麟拂袖道:“豈有此理!這世上又不是沒有王法了,怎么能讓老實百姓忍辱負重、忍氣吞聲?你且安心等著,我自會給你討個說法。”
老婆子笑道:“這會天氣熱,王大人還是先避避暑氣再說吧,你們兩人聊,我先回去了。”
她是來賣雞蛋的,綏綏娘子給她籃子里裝上好些糕點,又用水壺裝了滿滿的雪梨水。
老婆子不好意思的說道:“每次來都讓娘子破費,我賣你的雞蛋不值幾個銅銖,你給我的茶食卻是好幾倍的價值。”
綏綏娘子柔聲細氣的笑道:“王阿婆你光是剛才替我潑那一盆水,就價值一千個金銖。”
老婆子千恩萬謝離開,王七麟傻傻的看著她背影,一時失神。
綏綏娘子伸出手指輕輕捅了捅他的腰,笑吟吟的說道:“看上人家了?”
王七麟道:“胡說什么呢?你叫她什么?王阿婆?”
“對呀,王阿婆很可憐的,老伴和兒子都去世了,自己拉扯一個孫子一個孫女。”綏綏娘子嘆了口氣。
王七麟暫時無心去同情老太太,他問道:“我大郎哥哥有沒有弟弟?”
“有呀。”綏綏娘子笑道。
王七麟感覺褲襠一寒,趕緊問道:“他是不是叫二郎?”
綏綏娘子笑道:“不是,是叫王七麟呀。”
王七麟松了口氣,道:“我是問親弟弟,他有沒有親弟弟?”
綏綏娘子搖頭道:“怕是大郎自己都不知道,他還是孩子的時候就被一個壞道士給拐走了。那道士將他賣與豪門做奴,好在老天保佑,他碰上一位滿身正氣的好官被解救出來,然后與我一起經營起這鋪子。”
王七麟道:“人販子都該死!行了,我先走了,大郎哥哥沒有弟弟就好辦。”
他直接去縣衙找竇大春,結果剛進去碰到了李英,兩人打了個照面,李英笑著沖他拱手:“王大人,好久不見。”
“多久?”王七麟問道。
“什么?”李英一時沒反應過來。
王七麟耐心的說道:“你不是說‘好久不見’嗎?我問你多久沒見。”
李英無言以對,甩手而去。
話不投機半句多。
竇大春正在查看卷宗,縣城里最近發生好幾起夜盜案件,應該是有外地飛賊進了吉祥縣,他在研究作案規律準備抓捕飛賊。
王七麟道:“先別看案宗了,眼前就有案子要你解決,你好歹先把眼前事給解決了。”
竇大春看到他大喜,趕緊招呼手下上茶,他問道:“什么案子啊?還驚動七爺你親自上門?”
王七麟指了指第五味的方向,道:“聽說最近總有浪蕩子去找綏綏娘子的麻煩?”
竇大春頓時苦笑:“浪蕩子已經被我全給收拾了,現在去找麻煩的是幾個府里來的公子哥。”
王七麟一看他這樣子便明白了,道:“噢,這幾個人有背景,你不敢招惹他們?”
竇大春為難的看看周圍,小聲道:“帶頭的那個是府里府尉家公子,老哥我是真惹不起。”
新漢朝官職中,府尉主管一府之城的治安,是竇大春的頂頭上司。
王七麟詫異的問道:“府尉家公子怎么會來咱們小小的縣城?”
竇大春說道:“名義上他們是來追查章從事失蹤一事,四位公子哥里有一個是章從事的弟弟。但實際上他們是沖著綏綏娘子來的,林中英那賤皮子前些天糾纏綏綏娘子想娶回家去做小,但娘子不假顏色,他來找過我,想讓我幫他一起欺負綏綏娘子,逼她妥協。”
“不過七爺你知道我,我怎么可能幫他做這種壞事?再說綏綏娘子要做小也是給你做小,他算哪根鞭?輪也輪不到他!”
王七麟擺手道:“別瞎說,怎么把話題又引到我身上了?”
竇大春咧嘴笑,繼續說道:“反正他一看沒辦法,就把綏綏娘子的消息傳遞給了府里。這樣不管府里的公子能不能占到綏綏娘子的便宜,反正他起碼占了個舉薦美人的功勞,同時還能惡心綏綏娘子。”
“我明白了。”跟著王七麟而來的沉一摸了摸自己的光頭,“這是因愛生恨啊。”
王七麟一腳將他踹開:“不會用詞別用!”
竇大春給林中英的評價真是一語中的,一個賤皮子而已。
他又問道:“那四個公子哥現在住在哪里?”
“同福客棧。”
“什么?同福客棧不是關停了嗎?”
竇大春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說道:“七爺您知道的,我竇氏近些年一直想做住宿生意,這樣莫掌柜入獄前把同福客棧給轉讓了,于是我竇氏就接手了。哦,里面還有你二成干股,隨時能分紅。”
沉一吐了口唾沫:“啊呸,貪官!”
竇大春不悅道:“這沒毛的禿子什么人?”
沉一勃然大怒,一甩長槍要變成伏魔杖。
王七麟趕緊摁住他道:“這是明鏡臺的高僧,身手比我還厲害,已經進入御氣境了,是四品大高手。”
他才剛進三品通竅境,雙方差著級別。
不過他還有二牛之力和兩個秘字真言,又有八喵這個暗器,要是真開打的話倒是不一定會輸。
他不怕沉一,竇大春怕。
一聽這個看起來傻不拉幾的青年是四品御氣境高手,竇大春差點沒夾住腸頭:“高僧恕罪,本官有眼不識泰山啊。”
沉一伸手指著他鼻子說道:“阿彌陀佛,要不是我答應過佛祖不殺人,你今天就得死了知道嗎?”
恰好楊大嘴來上茶,看到他這般囂張架勢便怒了:“這是哪來的瘋和尚?你竟然敢威脅朝廷官員,知道這該當何罪嗎?”
沉一叫道:“你們也算朝廷官員?我當玉帥才算呢!前些天來縣里的玉帥李長歌你們知道嗎?他喊我師傅叫叔,我喊他叫老李!”
楊大嘴心里咯噔一聲,又碰上官二代了?
竇大春給他使了個眼色悄悄說道:“四品御氣境高手。”
楊大嘴臉色頓時漂亮起來,由黑轉白、由白變紅、由紅變黃,最后他忽然挺起胸膛:“我不管你是什么高手、什么來頭,都不能威脅我們衙門的兄弟!”
他用余光猛瞥王七麟,隱秘的發出求助信號。
沉一卻猛的大笑起來:“哈,這老哥是個硬脊梁的好漢,回頭請我喝酒,我就喜歡結交好漢。”
楊大嘴立馬借坡下驢:“多謝高僧賞臉,若是高僧不欺侮我家弟兄,楊某必然以禮相待。”
王七麟道:“行了,沉一你去一邊,別給我騙吃騙喝了。竇大人,咱繼續談談府里這幾個混賬青年的事。”
竇大春湊上來說道:“七爺你是要對付他們,是吧?”
王七麟道:“我不想對付他們,我只想把垃圾驅逐出吉祥縣。”
竇大春道:“本來挺難的,他們四個好對付,陪同他們的一個高手不好對付,那高手至少是二品煉骨境的修為。”
沉一不屑的笑了:“什么時候煉骨境也配叫做高手?”
王七麟道:“混江湖的都可以叫做高手,就像男人都可以叫做帥哥、女人都可以叫做美女,高手不代表修為,只代表身份,混江湖的身份。”
竇大春繼續說道:“我之前就想收拾這幾個崽子,但礙于他們身邊那位高手,我無可奈何呀。現在不一樣了,七爺,您回來了,咱這優勢就來了,怎么著,干他們?”
王七麟嚴肅的說道:“我是朝廷官員,一心庇佑百姓、效忠圣上,親自出手不大好吧?”
竇大春給他一個了然的眼神:“我懂,七爺你不用親自出手,這里不是有一位四品大高手嗎?讓他把那位二品的高手給弄走,剩下四個崽子還不好對付?正好我前段時間整治了幾個潑皮,讓那幾個潑皮動手,趁著夜色動手,然后我再把他們送去城外避避風頭…”
四個人互相對視,然后不約而同笑了。
就這么辦!
四個公子哥帶頭的是府尉曹慶的二子曹銘,另外三個分別是章如晦的弟弟章不已、府城主簿的兒子張彌和大商賈之后陳六萬。
王七麟現在段位起來了,他都不用參與這事件,只要去茶樓里喝著茶聽著故事等待匯報就行。
他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成為幕后大佬級的存在。
這一切要從今年清明說起,清明節距今不到半年,他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夜上柳梢頭時分,幾個潑皮鬼鬼祟祟進了茶樓包間。
楊大嘴沉聲問道:“事辦妥了?”
幾個潑皮急忙點頭,爭著匯報搶功:
“大人們請的那位高手真是厲害,兩下子把公子們的高手給打飛了。”
“附近當時恰好有個公廁,有個公子哥是真精明也真心狠手辣,為了躲避挨揍他竟然跳進了茅坑里頭!”
“對,他反應真快啊,咱剛去就跳下去了,一直到咱走都沒出現。”
“這不是反應快,這是有經驗!”
“熟練的讓人心疼!”
“心疼啥?他不光逃過一頓打,還蹭了一頓飯。”
“對,下面有吃有喝,什么都不缺。”
“但味道怕是有點差…”
“味道差點沒事,反正能吃飽。”
聽著潑皮們的匯報,王七麟差點把一杯茶給吐掉。
“帶勁!”楊大嘴聽的眉飛色舞,徐大問道,“老楊,看起來你也好這一口啊?”
楊大嘴趕忙擺手。
王七麟低聲道:“把他們趕緊送走,府里頭肯定不會心甘情愿的吃這個虧。”
竇大春道:“七爺這個你放心,我從十歲就開始干這種事,老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