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國又說,這農家樂或者家庭旅館的房子得結實,不能風大一點雨大一點就垮了。另外,通風要好,光線要足。
咱們村的房子都老,游客也都喜歡這種味道。可是,光老房子還是不行的,要想接待游客還得改造,你看杜老板就在改造羅南的老屋,人家可是走到前面了。
高春容點頭:“人杜老板什么人呀,能不曉得這些?”
陳建國:“再就是衛生問題了,垃圾要統一堆放,油煙排方要符合標準。這事你不用操心,反正村里的有垃圾筒,又有人定時清運,這事宋書記去年就搞了。至于油煙,咱們大不了改造一下廚房,安油鹽機,在弄個鐵皮大煙囪。”
高春容:“這個錢咱們得投。”
衛生問題是關鍵,但最關鍵的卻是廚房,畢竟涉及到食品安全問題,大意不得。
本地的人喜歡辦九大碗,時不時會發生一起集體食物中毒事件,上面對這事抓得很緊。
像這種餐飲行業的廚房標準市里定得很細。一,廚房距離最近的垃圾堆放場所和廁所必須超過二十米,廚房使用面積不少于十二平方米;二,廚房地面必須硬化,地磚必須防滑。另外,還得有瓷磚所做的墻裙,高必須超過一米五,以方便清潔。
說到這里,高春容看了看自家的情況,道:“咱們農村別的不大,就是地方大,我們家的條件都符合,就是廚房要弄個墻裙,這大約得花一兩千塊錢吧。沒關系,這錢得投。”
陳建國繼續說,三,廚房頂棚不能用竹、木、紙,這些東西,容易積油煙,必須改成塑料扣板,咱們家本來就是做了扣板的,符合條件;四,水池要分洗滌池和清洗池,菜板要弄兩個,生垛熟垛分開。
高春容:“這錢我們投,讓人修個新的洗碗池,我馬上去找人來修。”
“你別急,還有。”陳建國笑著說:“還有冰箱,按照規定,餐飲企業必須有冰箱冰柜,不然不許開業。”
“還有這種說法?”
陳建國:“這不是廢話嗎,吃的東西如果不放冰箱里,天氣熱,一旦壞了,讓客人吃了,那不是壞菜了嗎?所以,必須有冷藏設備,這是硬性要求。”
高春容:“如果是高山區呢?我看電視上有個旅游景點在海拔五千米,那地方常年冰雪不化,氣溫在零度以下,難道也必須用冰箱?”
“你這不是抬杠嗎?”陳建國:“咱們家本來就有冰箱,也不用再買了。下面,我接著說廁所。”
陳建國說,四,廁所要男女分設,有醒目標志。
“啊!”高春容瞠目結舌:“我們家的廁所也要搞男廁所女廁所,平時咱們兩口子上廁所還得分開了去,走錯了就是耍流氓…算了,這錢咱們投。”
“哈哈,你怎么一說就投錢,你還有嗎?”
高春容說春節從老梅那里得了房飯錢,正好用在這上面。而且,自己平時還存了些。雖然種葡萄投資了幾萬,但還是沒多大問題。
她又得意地說:“建國,聽你這話,這要開農家樂和家庭旅館要求不少投資不小,說過來說過去,好象沒幾家能達到咱們家這水平。將來只怕也就我們家開得起,這做獨門生意感覺真好。”
陳建國搖頭:“你什么心態,怎么可能獨門生意…確實,符合硬性條件的人真不多,我估計超不過十人。夠了,夠了,能賺到錢的,我什么人呀,我是村里最有文化的陳文書。”
說了半天話,菜都有點冷了,陳建國這才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感覺今天的五糧液分外香醇。
確實,正如高春容所說,這開農家樂和家庭旅館先期的投入真不小,尤其是紅石村的村民家都是老屋,需要改造的地方更多。
葡萄種植已經讓每家人投入了兩到三萬塊錢,很多人還背了大筆外債,實在沒有余錢。
這事的準入門檻還真高啊!
葡萄藤抽葉已經過去了十天,此刻,溫室中已經綠成一片,空氣分外的新鮮。
陳中貴打開噴淋系統,細密的水霧在大棚中彌漫開來,落到臉上,一片涼意。
太陽正烈,空氣中竟出現一道小小的彩虹。
按照梅詠的叮囑,葡萄藤扦插長葉后的第一個月不能施肥,但水分卻必須保持,不許進行田間管理。
陳中貴打算等水澆完就放下遮陽網,免得葉子被毒日頭給曬蔫兒了。
等到地澆透還有點時間,他是個閑不住的人,就光著腳下到田里,看什么地方有草,隨手揪了。
“我說陳中貴你折騰個什么勁兒啊?”許爽打著陽傘走進大棚來:“住手,你給我住手!”聲音很嚴厲。
許爽來村里已經快三個月了,短時間沒有回家的打算。
太陽實在太大,紫外線強烈,許爽的皮膚已經被曬成了小麥色,看起來卻有點陽光美女的架勢。
她的頭發長得有點長了,綠發的根處是黑色的,看起來甚是古怪。
陳中貴被她嚇了一跳:“爽爽你叫什么,駭死人了。”
“陳中貴你膽子這么小將來怎么保護我?”許爽翻了個白眼。
陳中貴呵呵笑道:“我膽子是小,但我可以保護你啊,這是兩回事。比如咱們村的龔喜才,就是在虎水縣一個什么派出所當副所長的,他以前在南邊打過仗。他小時候膽子可小呢,可一樣保家衛國殺敵立功,可見這膽子小和能不能保護國家保護家里人沒有任何關系。”
許爽:“好吧,我說不贏你。陳中貴你別除草了,梅姐姐說了,這葡萄最通人性了,脾氣又壞。你想啊,人家好好的在家里長著,卻被帶在這里來,肯定不適應。你現在又是在人家根上扯草又是松土的,肯定害怕,嚇得以后不結葡萄了算誰的?別忘記了,這葡萄園可有我的一份,不許你亂來。”
“我這不是閑不住嗎?”陳中貴抓了抓頭,走了上來:“對的,梅大姐說得對,在前一個月,根本就別管葡萄,只要不讓它們干著了曬死了就成。爽爽,你平時都不愛來溫室,今天怎么想著過來?”
許爽從包里掏出一個杯子遞過去:“天氣熱,容易上火,我泡了一杯冰糖菊花給你送過來。”
等陳中貴喝了一口,許爽又問:“老爹,甜不甜?”
“甜甜甜,好甜。”看著陽光下的許爽,陳中貴覺得她就好象自己的親女兒一樣,和她在一起有種血脈相連的感覺,真的很幸福啊!
許爽:“陳中貴,你還有多少錢?”
陳中貴抓了抓頭:“大約還有一萬塊吧,怎么了,你要用錢嗎?如果用在正經地方,我去取給你。”
許爽卻不說話,抬頭望天,口中喃喃有聲:“金主爸爸有一萬塊,我手頭還有六千…廚房改造、添置廚具、桌椅板凳、衛生間改造、房間簡單裝修…對,裝修的事情可以讓杜里美那里的工人幫忙,自己買材料,給點工錢就行。另外,平時金主爸爸還可以自己干點活,這有節約了一些…另外,房間里的鋪蓋和床單還得買,咳,起碼得四萬快,這其中有兩萬多的缺口,從什么地方去弄呢…愁死我了。”
陳中貴聽明白了:“爽爽,你是想開農家樂和家庭旅館呀?”
許爽:“明知故問。”
陳中貴:“爽爽,這事我問過,村里規定了這么多硬性要求,不達標的就不許開業。先不說光執照就辦不下來,龔支書第一個就找人把你給處分了。咱們家很破爛的,院子里的水泥地,還有窗戶玻璃都還是宋書記剛到村里扶貧給我弄好的。”
“不符合條件就把房子改造好呀!”
“你不是說沒錢嗎?”
“沒錢也得弄。”許爽咬牙。
上次那群游客在陳中貴家里住了一周,讓她狠狠地賺了一筆房飯錢。錢固然人人都喜歡,但這可是許爽第一次靠自己的能力賺到的,第一次總是難忘的。
那幾天雖然累,可她感覺生活是如此充實,漸漸地,她的人生觀世界觀也發生了些微的改變。
這次村里要搞農家樂家庭旅館,她想到即將到來的旅游旺季,便精神抖擻地想大干一場。
可是,真的沒本錢啊!
陳中貴看到許爽愁眉不展的樣子,心中愧疚:“爽爽,我存的那一萬塊錢都可以給你。反正我的錢都是你媽媽的,將來也都是你的。可是,再多我就幫不了你了,我就這個能力。”
說完,他長長地嘆息一聲。
許爽突然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金主爸爸,你別難過,不就是幾萬塊錢嗎,多大點事?我好歹也有點江湖地位,放一聲話出去,一大票姐姐妹妹把錢送我手上。你愁個啥啊,等著看我的農家了和小旅館開業吧!”
說罷,她長長伸了個懶腰:“我下午就進城籌款,你等著看好了,我讓你曉得什么才是真正的社會姐什么才是真正的大姥。”
許爽的話陳中貴自然是不相信的,心道,爽爽畢竟是個城里娃,在村里呆了這么長時間估計也煩了。再說,她也該回去看看奶奶和媽媽。
“可是,你不怕壞人打你嗎?”
許爽大怒:“我什么人,還能怕仇家?”
“可是…可是…”
許爽:“我那個仇家已經被我找人給收拾了,認輸了,所以我再不用怕他。之所以留你這里沒回城,那是我覺得紅石村好玩。”
“真的嗎?”陳中貴不太相信。
“你什么表情?”許爽喪氣:“好把,我就是哄你的,反正這事挺要緊的,顧不了那么多,我得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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