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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游說技能為負

熊貓書庫    華年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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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輕云笑嘻嘻地說:“不過分呀,我們村有地,村中貧困戶有脫貧的強烈愿望,而教授你這里有技術有資金。打個比方,咱們就好象是在相親,彼此看對眼了,一拍即合。”

  “誰跟你是在相親,如果我不答應呢?”白馬哼道。

  “怎么可能不答應,你沒有理由不答應啊。”宋輕云故意裝出驚訝的樣子。

  看到他一副不正經的模樣,白教授把身體朝后靠了靠,悠悠道:“說服我。”

  宋輕云:“教授,我們村氣候獨特,適宜水果生長,產出的果子品質又好。且村里有土地,而教授你這里有資金有技術。學校不是要弄實習基地嗎,放哪里不是放,就放我們村好了。這樣一來,基地有了,咱們村又能脫貧,這不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嗎,教授你又有什么道理不肯?就這樣吧,等過完年我代表紅石村歡迎教授帶著學生過去考察。”

  白馬:“你倒是幫我安排好了,你是我什么人呀?那錢是國家的,是學校的,我可沒權力投到你們村。”

  這話已經是相當的不客氣了。

  如果換成幾年前剛出學校面皮又薄的宋輕云,此刻估計已經詞窮,要起身告辭。

  但經過這幾年的鍛煉,尤其是去紅石村這幾個月,他已經鍛煉出了厚臉皮。

  以前的他之所以靦腆,那是因為在乎自己在別人心目中的形象,怕說錯話做錯事遭人笑話。

  現在卻已經想通,其實他就是個普通人,是社會組織中一顆小小的細胞,別人根本就不在乎你,你也不必在乎別人怎么想你看你。

  凡事只要覺得對,就去做。

  宋輕云笑道:“教授你又騙人,我都打聽好了,你手頭的大部分錢都是企業投進來的合作資金,用來實驗新品種,獲取有用數據。你投哪里都是投,以咱們的關系,肥水不流外人田。”

  “呵呵。”白馬終于不客氣了:“你倒是把我摸了個底兒掉,是,我手頭每年有用不完的資金,都是企業贊助合作的,我也有處置權。實習基地說到底就是為企業培養新品種,我在其他地方弄的實驗實習基地動輒幾千畝,你紅石村才多大點地,能弄出什么規模來,有意義嗎?”

  宋輕云:“這次先在貧困戶的地試點,如果效果好,可以全村推廣呀!”

  白馬:“你這種空口許諾我沒興趣聽。”

  宋輕云又勸:“教授,咱們這里的氣候水文情況你是知道的,西部是高原,自然條件惡劣。東面的平原雨水多、潮濕,不利于水果生長。但咱們村卻非常奇特,典型的干熱河谷氣候,那不就是一個天然的實驗室嗎,你會有興趣的。”

  白馬搖頭:“說起干熱河谷氣候,米州不是嗎,還有米州旁邊的渡口市不是嗎,那邊的經過幾十年的發展,已經是我省甚至整個西南地區的水果基地。我把實習基地放那邊直接和果農還有大型農業集團對接不好嗎,干嘛要放你那里?實話說,紅石村規模太小,我看不上。”

  白教授每年手頭從企業那里搞的科研經費上千萬,以他在學術界的地位,說一聲,再弄個幾千萬也沒問題,實在是看不上宋輕云那邊。

  宋輕云見人家不肯,心中念頭一轉,換了個方式。

  他誠懇地說:“白教授,是是是,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個受人尊敬的科學家,眼睛里只有事業,一切都從科學的角度出發。科學有的時候是冷酷的,一切都用數字說話,我們紅石村對你確實沒有什么吸引力。但是,科學家卻不能冷酷。科研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以科學技術為第一生產力,推動社會發展,讓人類的生活變得更美好嗎?”

  白馬點頭:“是的。”

  宋輕云:“咱們紅石村苦啊,尤其是貧困戶苦啊!他們人均年收入不過三千,且都是鰥寡老人和失去勞動力的病人、殘疾人。他們的所有口糧都要從地里來,六七十歲的人了,還得下地干活,傷了病了也沒人過問。有的老人,一年都吃不上幾次肉,身體瘦呀,一米七十的個子,才九十斤出頭。作為第一書記,我很羞愧,也很難過。對了,我剛當村里的時候正好碰到曬谷子。有一個老太太死了老伴,又沒有子女。”

  “谷子正曬著,雨來了。谷子不能見雨的,一被淋濕,漚發熱后就會發芽,一年的收成就完了。老太太沒有勞動力,雨一下來,她沒有辦法,就立在屋檐下哭,那可是她未來一年的口糧啊。”

  “谷子濕了怎么辦呢,只得燒了鍋烘干,但一說起這事,老太太又哭,家里沒煤。”

  說到這里,宋輕云眼圈紅了:“白教授,這次來我是帶著全村八十多個貧困戶的希望來的,來請求教授你的幫助。我想,科學的最終目的不就是為了一個個活生生的個體的人嗎,科學家心里不能是鐵石。”

  白馬卻道:“你說錯了,作為一個科學家,我追求的生物最終的意義,今天我不關心人類。你走吧,說什么都沒用。”

  “我希望教授你能夠再考慮一下我的話。”宋輕云眼圈更紅,這次他是真的難過。

  “你走,我要洗澡了。”白馬拉開房門逐客。

  從白馬那里出來,宋輕云心中又是難過又是無奈。

  這第一流的科學家啊,特么的就沒有人類的感情,就不是人。你把實驗基地放我那里又能怎么樣,也就是一百多萬,對你又有什么損失。

  是是是,對你來說一百多萬不算什么,但改變的卻是八十多人的命運啊!

  宋輕云自認臉皮后心思靈,游說技能也是點滿了,可在白馬那里卻沒有任何用處。

  他心中郁悶,自然事情怕是弄不成了。

  可就這么回家去,又如何面對紅石村的父老鄉親?

  他只得懨懨地朝賓館走去,不管了,先休息一晚上,明天再想辦法。

  走不了一段路,又碰到梅詠。

  “師兄你好。”梅詠正騎著自行車。

  “師妹你這是要去哪里?”

  “回家去,對了,師兄你找到老師了?”梅詠回答說她是省城人氏,現在正要回家。正因為如此,她才考到白教授門下,圖得就是回家方便。

  “找著了,聊了一會兒,很開心。”宋輕云突然想起一事,忍不住問:“對了,師妹你好象很怕老師的樣子,剛才帶我去他家,怎么嚇成那樣,都把自行車都撞倒了?”

  梅詠一臉疑惑的樣子,問:“師兄你怎么還問這個問題,老師沒叫你陪他練拳嗎?咱們只要做過他學生的,誰能逃過去?”

  “陪他練拳,當人肉沙袋?師妹你也陪老師打過?”宋輕云想起白馬鐵塔也似的身坯,再看看梅詠柔若拂柳的搖桿,大駭。

  老白一拳下去,還不把人給打做兩截?

  梅詠忙道:“師兄,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們女生陪老師練拳的時候,是我們打,老師躲,說是要練習閃避步伐。我…好害怕…”

  宋輕云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又是好笑。

  梅詠有高度近視眼,走路都費勁,且手里沒有二兩力氣,走路都費勁,白馬你還叫人打拳。

  可以想象,只需揮舞拳套一分鐘,梅詠就會累得大汗淋漓氣喘吁吁,那場面又是何等搞笑。

  宋輕云:“我和老師多年沒見,他老人家不好意思讓陪著練拳的。”

  “那師兄你不是逃過一次大劫?我們就慘了,一周得陪他練兩次。”梅詠滿面的痛苦。

  她說,每次練拳她手就顫得拿不動筷子,沒三兩天恢復不回來。剛一好轉,老師又叫她把拳套戴上,說是他的學生必須都要具備強壯的身體野蠻之精神。

  梅詠碰到這種導師實在是太痛苦,每次見到白馬都嚇得面容煞白,抖個不停。

  宋輕云心中奇怪,問,學校沒有拳擊社嗎,老師想練拳,外面多的是拳館,還怕找不到人?

  梅詠說老師年紀大了,別人都不敢和他動手,怕打出個好歹,賠不起。沒辦法,只能強迫學生和他對練。

  宋輕云:“也是,老不以筋骨為能。五十多快六十的人了,一拳下去說不好就打出大問題。現在醫藥費又貴,再加上精神損失誤工費用,動輒幾萬幾十萬,老頭這愛好不是害人嗎?”

  回到賓館,郁悶地坐了半天,宋輕云也沒想出說服白馬的辦法。這么空手回去肯定不行,暫時先住幾日,和老頭耗上了。

  不覺天黑,肚子也餓了,宋輕云就電話聯絡了幾個省城的同學,問有沒有人請吃飯,大家聚一下,晚上打幾盤狼人殺。

  有一大款同學承擔了所有費用,說你小子可算想著來看我們了,我馬上定位置,你快過來。

  這個時候,宋輕云這才想起自己的汽車被杜里美開走了。沒有車,活動挺不方便的。再說了,杜老板就是個不靠譜的,他開了車亂跑鬼知道會擺什么攤子。

  就算不弄出事來,遇到交警被罰款扣分也麻煩。

  忙打電話過去:“老杜你在什么地方,你開我的車做什么?”

  杜里美哈哈笑道:“宋書記,開開你的車又怎么了,我現在正忙,明天還你,別小氣嘛!”

  宋輕云:“你這是在問我借車嗎,你不告而取是不是不太合適?老杜,事可不是這么干的。”

  杜里美一頓:“宋書記你不要急嘛,我現在真有急事走不開,這樣,等下我忙完了把車開賓館來。”

  宋輕云心中一動,想起一事,立即拒絕:“你是不是和那路上遇到的那兩個女的在一起,不行,你馬上把車還來。”

  杜里美哈哈一笑:“宋書記你還真猜對了,我還真的和那兩美女在一起吃飯。等下約好一起去龍泉山看流星雨,今天晚上有仙女座流星雨,很難得的。流星不流星無所謂,關鍵是有兩個美女。要不宋書記你過來吧,我分一個給你。反正你我都未婚,合法的。”

  宋輕云氣得臉都青了,終于忍不住開噴:“杜里美你當我什么人,我警告你別在車里亂來,否則我就不客氣了,馬上把車還回來。”

  這老頭個人生活實在太不檢點。

  “好的好的,宋書記你別生氣嘛。”那頭的杜里美笑嘻嘻地說:“你總得讓我把飯吃完不是,現在就離開是不是對兩個美女不太禮貌?”

  宋輕云沒有辦法:“那好,我也要吃飯去了,到時候我發個地址給你。”

  幾年沒見的同學好不容易碰了面,自然是分外高興。

  剛開始的時候宋輕云還不住推脫,最后卻迫不得已被大伙兒灌了一肚子啤酒。

  喝了酒不能開車,他也沒有催杜里美,只留言說讓他把車開去賓館,鑰匙放前臺。

  就到茶樓和大家跑團。

  等到意尤未盡散去,回到賓館,車沒開過來。

  宋輕云和杜里美視頻。

  杜老板笑道說玩開心了,忘記了,現在實在太遲,要不明天,明天我一早去大學找你。

  視頻中,兩個女文青左邊一個右邊一個挽著杜里美的臂彎,舉著易拉罐啤酒對著宋輕云做了個干杯的姿勢。

  杜里美對著繁星點點的夜空高聲吟唱:“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兩女文青一人一口對著老杜的臉“mua”地一聲。

  宋輕云無語,這姓杜的就是個浪蕩子…不,無行老人。

  相比起小宋書記游說技能低下,杜老板的戀愛技能樹可是點滿了的。

  宋輕云甚為不齒!

  看樣子今天是要不回汽車了,宋輕云也不再多說。

  他突然想白天在路上聽說的最近雞瘟厲害,雞蛋已經漲得五塊以上,這對陳新固然是好事,但風險已經悄然降臨。

  此事馬虎不得,宋輕云連忙撥通劉永華的號碼,說了這事,又問村里除了陳新家的五千只,還有多少雞。

  劉永華嚇了一跳,回答說村里家家戶都養雞鴨,平均下來每戶六七只,多是自己吃。至于貧困戶,可是靠這些土雞攢鹽巴味精錢的。如果雞害瘟死了,人家怎么活,宋書記,你看這事怎么弄?

  宋輕云:“明天村兩委去買點消毒水回來,村里各處噴噴。另外,讓大家把雞關籠子里。這事的關鍵是外防輸入,不能讓別處的雞跑我們村,把病毒帶進來。”

  劉永華道:“放心,咱們村窮得連人都不來,更別說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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