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江文樂附在他耳邊問。
“南風。”他依舊捏著嗓子,硬梆梆應答。
他還不知她已看穿他是男兒郎。
江文樂退后一步,雙手環臂,佯作在認真思考的樣子,調侃道:“這名字怎么聽起來不像是女子名字?”
晏南風眉心一緊,莫非她已看出他男扮女裝?
定了定心神,他小心試探道:“可你不覺得,我本人也一點都不像個女子嗎?”
他想試一試江文樂究竟有沒有看穿他是男扮女裝。
可江文樂卻絲毫沒有打算回答他的問題。
“海水夢悠悠,君愁我亦愁。”她輕聲念著。
他有些驚詫,滿腹疑惑不解其意。
江文樂眼底滿是笑意,清朗的聲音再次響起,“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此言何意?”他望著她的眸問。
有那樣一瞬,她絕色瀲滟的眸光晃了他的心神。
他恍惚間聽到她說:
“南風,你可知我意?”
他愣了愣,聲音疑惑卻又極其溫良,“你是不喜歡這個名字嗎?”
江文樂忍著笑意,“喜歡,不過我更喜歡喚你小紅。女孩子嘛,名字里帶些花花綠綠的顏色多好聽。”
一個小紅,一個小綠。
她說這些饒了半天,無非是想逗逗他。
她要讓他放松警惕,繼續放心當一位女嬌娥。
男兒郎扮作女嬌娥,還編了個賣茶女的身份。
這帝師府里,除了柏岑就沒一個男的,有了這兩位,日后她這帝師府可就有的玩了。
她可不能輕易放過他。
她得好好研究研究,他來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
不過研究的過程,自然是得有趣些。
如江文樂所料,晏南風聽了她那句話果然放松了警惕,暗暗松了一口氣。
未被看穿便好,那樣他就能繼續待在這帝師府里了。
他應道:“若你喜歡,那便喚我小紅吧。”
江文樂嘴角輕勾,“看我心情吧,我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似是心底又生出了什么壞主意,她眸中笑意漸濃,再次貼近他的耳朵溫聲道,“對了,這衣裳你自己換,穿衣服這事,我就不幫你了。”
說罷,便腳步輕盈地離去。
一陣微風襲過,掀起他面上紅紗。
他臉又紅了。
出了屋子之后,江文樂去尋了余佩。
這時余佩正手拿一個雞腿認真地啃著,發現她過來了,頭也不抬地說了句,“大人你找我干嘛?”
“余佩,我問你,建康城是不是有一位神醫姓林,是詠霖藥師的弟子。”
“對啊,是有這個人,怎么了?”余佩啃著雞腿含糊不清地應道。
“你可知她住在哪里,姓甚名誰?”
余佩抬頭,“大人您忘了,林小神醫就是林邵林校尉的親女兒,她自然是住在林府了。”
“竟是林邵之女,那便好辦了。”
“你要找她看病?也對,大人你最近這腦子是得好好去看看了,小神醫也許會有辦法治好你。”
“并非是給我看病,是柏岑。”
反正如今她有的是銀子,就必須得把柏岑的病給治好。
“唔......那位公子確實有點虛。”余佩放下雞腿,點頭道。
江文樂想起今日柏岑吐的那一口鮮血,搖了搖頭嘖嘖嘆道,“何止是有點,簡直是虛的不能行。”
旋即,她又道:“今日午后,你便去林府幫我約個時間,問問那位林姑娘何時有空。”
“行。”余佩一口應下。
“對了,還有一件事。”
江文樂想起今日的老神醫,“城中有家老神醫館,你順道去那兒送些銀子。”
余佩有些驚詫,“送銀子?大人,您這是嫌錢太多,準備散財了?”
江文樂細細解釋:“今日我偶然間進了那家醫館,醫館里的布置倒也還行,雖算不上華貴卻也不至于寒酸,看上去是家正經醫館。
可那位大夫衣著卻極其破舊,桌子下面還藏著一份糠菜。”
所以她猜測,老者將自己所有的積蓄都花在了布置醫館上,只為了能有人來他那里瞧病,他也好賺些銀子。
可今日她去的時候便發現,醫館內的生意極其冷清,一個人都沒有。
那便說明這家醫館并不能支撐他基本的生活,他如今一定很缺錢。
余佩問:“所以大人你見他生活拮據,便打算拿些銀子救濟他?”
“反正我們家財萬貫不缺錢,既見到了別人有困難極其缺錢,那當然得幫一幫了。”
畢竟她是二十一世紀熱心腸的好青年。
缺錢的日子她從前也經歷過,她知道吃不起飯的生活是什么滋味。
余佩豎起了大拇指,“可以,我覺得大人你說得極有道理,有了你,城中的百姓再也不愁溫飽了。”
低頭啃了一會兒雞腿,她又問:“可是你今日在那的時候,為什么不直接給他銀子?這我還得再跑一趟。”
江文樂應道:“今日我出門走得急,身上就沒帶多少錢。”
余佩了然地點了點頭,繼續啃起了雞腿,“行,我等會兒就去。”
江文樂安排好之后,便回了自己的屋中。
黃昏已至,江文樂坐在紅檀木桌前,執筆于宣紙上邊寫邊畫。
“明天抽個時間,把他的眉毛給刮掉。”
“后天再給他試試各色口脂,看看哪個顏色更適合他。”
“過段時間再給他尋門親事!”
“海水夢悠悠,君愁我亦愁~”
“小南風,你瞧瞧,我這多為你發愁,想了這么久才做好這套計劃。”
“我做的簡直太棒了,你可得好好感謝感謝我!”
江文樂在屋內自言自語著,時不時還大笑出聲。
她在為晏南風量身定做一套...不太正常的計劃。
待整張宣紙全部被畫滿之時,她滿意地放下羊毫,將做的計劃表擺在桌上觀看。
“這計劃簡直是完美,小南風,你就準備好接受我的魔爪吧~”
正當她為自己的大作得意洋洋時,門外響起了余佩的聲音。
“大人,出事了,您快出來隨我一同去看一看。”余佩的聲音有些焦急。
“出事了?”
不是吧,她才剛回建康這兒就出了事?
江文樂把計劃書隨手放在桌上,連忙出了屋子。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余佩道:“建康城死人了。”
“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