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牙軍都知道,這次的目標是天南郡城。
但抵達郡城附近后,李云逸卻下令讓大軍繞過郡城朝北走?而且讓軍陣拉得如此之長,這不僅僅讓那些軍士們很迷惑,所有將官們都百思不得其解。
在大軍離開郡城四十里后,熊俊終于忍不住,策馬奔來抵達李云逸戰車旁邊,詢問道:“殿下,我們還要繼續往北走嗎?”
李云逸在戰車內悠然著看著書,他沒有打開車簾,淡淡說了一聲道:“想問啥直接問。”
熊俊咧嘴一笑,直接發問道:“末將只是有些不明白,您不是說要打下郡城嗎?這一路朝北走,繞來繞去的,弟兄們都繞糊涂了。”
李云逸沉吟片刻,打開了車簾,非常認真的望著熊俊說道:“熊將軍,這是本王最后一次給你解釋。以后任何軍令,本王都不會再給你解釋,你若質疑的話,以后就不用跟著本王了。”
不等熊俊有任何反應,李云逸說道:“攻打郡城沒錯,以我們的軍力,拿下郡城也非常輕松。但攻城一方再強都會有損失,我們只有這么一點軍隊,每一個軍士的性命都是寶貴的。所以能不損失的情況下,絕對不能損失。攻城不一定是強攻,讓吳刑他們出來開戰,我們就幾乎沒什么損失。”
熊俊似懂非懂,不過李云逸的話語很嚴厲,他不敢多嘴,行禮道:“末將知錯了。”
本來熊俊很想再問一句,吳刑真的會出來嗎?但這一問就等于又質疑李云逸的判斷了,所以他不敢多問。他轉而詢問道:“殿下,我們需要準備嗎?萬一吳刑率大軍突襲,我們這軍陣很容易被沖垮的。”
“不著急!”
李云逸擺了擺手放下車簾,熊俊連忙退下。他一回到軍中,幾個統領就騎馬圍了過去詢問起來,熊俊眼睛一瞪,訓斥道:“都瞎打聽什么?再敢質疑殿下的軍令,以后你們就不用跟著我了,都回各自軍中。”
大軍繼續前行,一個多時辰之后,陳錚快馬奔來,抵達李云逸戰車旁邊,他稟告道:“殿下,如您所料,吳刑出兵了,全城四千多軍隊全部出動,騎乘戰馬奔襲而來,預計在大半個時辰后,追上我軍。”
李云逸悠然的喝著茶,淡淡說道:“再探。”
春芽有些緊張起來,小安子一樣很緊張,但看到李云逸的神態,他想起李云逸之前的教導,他強迫自己放松下來,拿起一本書裝模作樣看了起來,卻不知書都拿反了。
陳錚的稟告,讓熊俊他們大為振奮,李云逸的判斷完全正確。吳刑居然放棄城池不守,和他們來打野戰?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熊俊策馬朝李云逸戰車奔來,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他本想去問問李云逸,什么時候列陣,后面想了想李云逸沒有下令,他冒然過去肯定會挨訓的。
兩炷香之后,陳錚再次前來稟告,吳刑大軍已抵達他們后面十里了,很快就會追上來。李云逸終于下令了,讓全軍布陣,軍輜馬車圍成一圈,將那幾百民夫和軍輜營的軍醫軍匠等都圍在里面。李云逸的戰車在大軍中間,三百神弓營團團圍住,前面則是一千撼山營。
撼山營全部配備了巨大的黑檀盾牌,那些盾牌每一個都有一米二高,半米寬。盾牌前面有十幾根鐵刺,整個盾牌重達一百二十斤,一般的軍士抬起來都有些費勁。
軍士們還配備了一根兩米長的鐵槍,背后還有一把重刀,鎧甲倒是很一般,只是普通的制式鎧甲。一個個軍士整齊排列著,兩百名一排,遠遠看起像是一只只猙獰的怪獸。
“砰砰砰!”
沒過太久,地面震動起來,接著一隊隊騎兵帶著漫天的塵土奔騰而來。嚴格來說天南郡城的軍隊都算不上騎兵,只是現在城內軍士少,配備了戰馬而已,戰力和真正的騎兵肯定沒辦法比。
幾千騎兵奔騰而來,旌旗獵獵,氣勢還是非常足的。那些民夫躲在馬車后面,遠遠望去,嚇得身子都有些微微顫抖,手心都是汗。軍輜營的林睚同樣如此,小胡子抖動,呼吸急促,額頭汗珠密布。
虎牙關這邊都是老兵,對于這種陣勢絲毫不在意,一千撼山營如一根根木頭般巋然不動,軍士們面無表情,眼中反而有些興奮,像是一只只嗜血的狼,看到了獵物。
“吁~”
騎兵抵達了虎牙軍前三百米,最前面一個銀甲將軍勒停了戰馬,他大手一揮,后面的戰馬減速,全部停了下來。銀甲將軍,手中提著長戟,身材勻稱,面容英俊,看起來頗有幾分氣勢,不是吳刑是誰?
吳刑威風凜凜乘坐在一匹雪白色的高大戰馬之上,他目光掃視著前面一千嚴陣以待的軍隊,尤其是在那巨大的盾牌前看了幾眼,他很快恥笑起來。
木制盾牌?
虎牙軍窮到這個地步了?這種盾牌能有啥用?一刀就劈開了吧?而且盾牌制作得那么大,這明顯會影響行動和靈活性,是哪個白癡想的主意?
“軍陣倒是不錯,挺整齊的!”
吳刑掃視幾眼,微微頷首,虎牙軍如果能收入麾下,倒是一股不小的力量。他目光透過軍陣,投向了后面的神弓營,他眸子微微一縮,三百弓箭手?背上都背著木匣子?難道都配備了上次那種鐵箭?如果真的如此的話,這一戰就算能贏,那損失也大了。
“不可能!”
吳刑想了想搖了搖頭,上次那種箭矢威力很恐怖,制作起來肯定非常難吧?而且虎牙關哪有那么多原材料?那地方窮山惡水,除了兇獸啥也沒有。山中雖然有藥材,藥材能制作出這種神箭?
“李云逸!”
最后吳刑目光投向了那輛戰車,眼中露出了恨意,最近這段時間他睡覺都經常夢見李云逸。恨不得將李云逸綁在將軍府門前的柱子上,示眾一個月。
他呼出了一口氣,策馬越眾而出,往前面走了數十米,長戟揚起,沉吼起來:“本將乃御封二品軍侯,天南軍副將,攝政王親封天南郡郡丞,目前整個天南郡都由本將節制。”
吳刑說了一通,報了許多名號,無非就一個意思——現在天南郡他最大,所有人都得聽他的。
吳刑說完,那邊卻沒有任何動靜,很多軍士用看傻逼般的目光看著吳刑。
看到軍士們的目光,而且那邊沒有任何回應,吳刑有些怒了。他長戟再次抬起,運轉真氣沉吼起來:“虎牙關現在誰節制?未得軍令,擅自調兵行動,爾等要謀反嗎?”
按照景國法度,吳刑這樣說沒有一點問題。他現在是葉天南郡主官,沒有他的命令,任何軍隊擅自調動,那都是謀反行為。在普通軍士心中,謀反那可是潑天大罪,要株九族的。
只是…
吳刑這一吼,撼山營那邊還是沒有任何動靜,而且看他的目光更像看傻逼了。熊俊他們沒有出來搭話,仿佛吳刑在放屁,根本不予理會。
等了片刻吳刑怒了,被人無視,他感覺很憤怒。他手中出現一張玉錦,高高揚起道:“此乃攝政王旨,見旨如見攝政王。王旨明令本將節制天南郡軍政要務,爾等可還是我景國軍士?可要抗王旨?”
吳刑拿出了殺手锏,王權的威儀深入人心,一般的軍士對于王旨這些是絕對不敢違抗的。吳刑拿出王旨,如果虎牙軍抗旨的話,那就可以宣布謀反,可以定為叛軍,舉國共伐之。
果然!
王旨的威力還是很大,虎牙軍那邊出現微微的騷動,一些軍士們低聲議論起來,軍陣也出現了一些混亂。吳刑掃視幾眼,很是滿意,如果虎牙軍聽從他的號令,那他就可不戰屈人之兵,不費吹灰之力拿下李云逸。
退一萬步說,虎牙軍真的不聽號令,至少軍心士氣會下滑,等會開戰起來,也輕松能鎮壓。
看到軍士騷動,熊俊連忙朝戰車那邊靠近。李云逸說了幾句,熊俊騎乘戰馬,軍陣朝兩邊分開。
熊俊騎馬抵達大軍之前,他運轉真氣沉喝起來:“吳刑將軍,你是白癡嗎?拿個狗屁王旨當圣旨?那個攝政王是李云宇自封的,你認我們可不認,我們只認逸王殿下!逸王在此,爾等不過來行禮,還敢在這叫囂,可有把殿下放在眼里?爾等這是要造反不成?你們想被誅九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