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會客室里,香濃的茉莉花茶繚繞的霧氣在陽光的照射下帶著忽隱忽現的七彩顏色。石泉和老胡這一老一少相對而坐,各自端著一杯濃茶窩在沙發里欣賞著窗外貝加爾湖美麗的景色。
“你小子大老遠把我叫過來不會就是為了喝茶的吧?”老胡放下茶杯笑瞇瞇的問道。
“我讓你悄悄的來,甚至為了保險點兒我都給我的手下放了一周的長假。您可好,來就來吧,還跟盧堅科夫和安德烈一起來了。”石泉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怨念。
“你小子知不知道有句老話叫‘燈下黑’?”老胡一臉看傻子的眼神打量著石泉,“長話短說,這么著急把我喊過來到底干嘛?”
“TOS1噴火坦克的早期試驗資料。”
石泉壓低聲音,從腰包夾層里摸出個指甲蓋大小的內存卡塞到了老胡手上,“我不知道有沒有用,又不能在電話里明說,所以只能把你喊來了。”
老胡啞然失笑,輕輕摩挲著掌心的內存卡,竟是半晌沒有說些什么。
“不是,老胡頭兒,你倒是說句話啊。”石泉拿眼神瞟了瞟房門的方向,“等下那倆人就過來了。”
“行了,你小子這表情都能去抗日神劇里演特務了,生怕別人看不出來怎么著?”
老胡回過神來,笑著說道,“我知道你說的那種坦克,要是20年前說不定還有些參考價值,現如今這東西對咱們家用處不大,不過你小子有這份兒心倒是難得。”
“沒用唄?”
石泉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我還以為多少能抵點兒貸款呢,白瞎了我費這么大勁。”
“抵消貸款我幫不上你,催催造船廠那邊讓你那條船早點兒下水還是沒問題的。”
老胡將內存卡又遞給了石泉的手掌心,“你小子老老實實做你的生意,以后這種事兒少做,不值得。”
石泉擺擺手壓根兒沒接,“你拿著吧,我這費勁巴咧的把你喊過來了總得發揮點兒作用。不過我說老胡,你到底啥身份?”
“你小子不是不好奇嘛?”老胡掏出煙盒兒,將內存卡往里隨意一丟,沒事兒人一樣笑著問道。
“不愿意說就當我沒問。”石泉接過對方遞過來的煙自顧自的點上。
“我們家祖傳幫人撐傘。”
老胡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立刻轉移話題,“你不是建了個博物館嗎帶我去看看?”
石泉壓下心中的疑惑,站起身道,“走吧,估計安德烈他們兩位也參觀的差不多了,叫著他們一起。”
“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能倒騰出什么東西來。”
一老一少離開會客室重新回到二樓,安德烈也恰好和盧堅科夫談妥了某些貝利亞遺物的收購意向,從他那志得意滿的模樣猜測,估計盧堅科夫沒少從他手里坑錢。
“兩位,要不要一起去參觀一下我那座簡陋的博物館”
“尤里,你要小心安德烈。”
盧堅科夫輕輕甩動手里的支票,調侃著自己的老朋友,“剛剛他就是借著參觀的名義,強行從我手里了買走了不少貝利亞的寶貝。”
“尤里的博物館里有的,我自己的博物館里基本都有。”安德烈高傲的仰起頭,第一個走出了房間。
“尤里,你這套鑄劍為犁怎么賣?”
“尤里,這臺犀牛殲擊車70萬美元沒給我怎么樣?”
“尤里,我必須得到這臺KV2!”
雷達站后山的白樺林里,安德烈一次次的失望卻一次次樂此不疲的試圖用美元買來自己沒有的玩具,可惜,石泉根本就不接他的話茬,翻來覆去就一句話,沒有標非賣品的都能賣,但唯一的途徑只有年底的拍賣會。
安德烈被他氣的吹胡子瞪眼睛,但最終也只能按照石泉的規矩辦。無處發泄的安德烈把對他的不滿全都發泄到了位于鐵絲網圍欄內部的小型靶場上。
根本沒有回去,臨近中午的時候,安德烈的保鏢們直接把午餐送到了靶場,眾人簡單的吃了兩口填飽肚子,這三位大佬便紛紛拿上自己的獵槍在阿薩克老爹的陪同下鉆進了白樺林深處。
時不時響起的槍聲中夾雜著野豬的哀嚎讓時間過的飛快,等到太陽西斜,三位大佬在總算心滿意足的回到了雷達站,至于他們打到的獵物,在石泉的堅持下,自然有那些保鏢幫忙抬回來。
他是打算趁著老胡帶來了廚師,讓他們幫忙給弄點兒臘肉臘腸,這東西如今在雷達站可是最受歡迎的菜品之一。
回到雷達站,老胡帶來的那位大廚已經將晚餐準備好了,除了各種味道不錯的素菜之外,每張桌子上都擺了三只不同做法的熊掌。期待滿滿的夾了一筷子,石泉大失所望,這味道不能說不好,但也就那樣,甚至如果把這熊掌換成豬蹄子,他敢肯定會更好吃。
酒足飯飽賓主盡歡,三位大佬在雷達站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便各自帶著收獲返回了市區。
略有些失望的送走了老胡等人,石泉的生活卻并沒有清閑幾天。短暫的一周假期還沒過完,最近一直忙著在俄羅斯國家檔案庫里翻資料的大伊萬那邊卻突然打來了電話。
“你說誰聯系你了”原本躺在沙發上昏昏欲睡的石泉瞬間清醒,“你再說一遍?”
“我再說幾遍也一樣,就是那個蒙古國的孩子,思勤。”大伊萬憤憤不平,“我和娜莎在這兒翻檔案,你們幾個竟然全都休假了。”
“他們在這兒也幫不上忙。”
石泉總算爬起來,坐直了身體問道,“他給你打電話說什么了?”
“他提供了一條非常有意思的線索。”
大伊萬那邊估計在忙,竟然少有的痛快,“據他和我說,大概一周前,他在放牧的草場附近尋找隕石的時候,無意中挖出來一些奇怪的東西,他覺得那些很可能是恐龍的化石。”
“恐龍化石?”
石泉腦子發懵,“伊萬,咱們是挖土黨,主要挖二戰遺址的挖土黨,恐龍這玩意兒是不是超時了咱們挖這玩意兒有什么用?”
“但那個小家伙可是點名想邀請你過去的”
大伊萬幸災樂禍的說道,“他想讓你過去幫忙和他一起把化石挖出來,然后送給你,當作感謝你之前對他們一家的幫助。”
“啥意思?”石泉一時間沒整明白,“送給我?還得我自己去挖”
“尤里,我現在很忙,不如你自己聯系下那個放羊娃怎么樣?”大伊萬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隨后發過來一串帶著國際區號的電話號碼。
這混蛋就看不得我休息唄?石泉左思右想,最終還是撥通了大伊萬發來的電話號碼。
手機鈴聲只響了不到兩秒鐘便被接通,石泉還沒來得及說話,對方便驚喜的用走調的漢語問道,“尤里,是你嗎我是思勤,您還記得嗎”
“是我,你怎么學會漢語了?”石泉愣了愣神,先用漢語問了一遍,隨后又用俄語問了一遍。
“我們學校今年開始教漢語了”
思勤終究還是用更加流利了回答了石泉的問題,隨后趕緊說道,“尤里先生,您能過來一趟嗎?我這里真的有非常重要的發現!或者您給我個郵箱地址,我現在在學校,這里有網絡,我給您發兩張照片您就明白了。”
“好吧,你記一下。”
石泉暗中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把自己的郵箱地址告訴了對方。最后客套了幾句掛掉電話,然后他便收到了一封郵件。
原本毫不在意的隨手點開郵箱里發來的兩張照片,只聽“當啷”一聲,石泉手里的衛星電話掉在了地板上。
“雷子!你在哪呢?”石泉抄起茶幾上的手臺喊道。
“靶場呢,怎么了?”不多時,何天雷疑惑的回應道。
“趕緊回來,來活兒了!弄不好是個大活!”
撂下手臺,石泉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屏幕上的那張照片上。在這張像素極高的照片里,可以看到已經長出細密胡須的思勤正躺在一個淺坑里自拍,在他的身邊,占據了照片中一大半鏡頭的,則是個和他的身體一樣長的粗大骨骼化石。
而在另一張照片里,一輛嶄新嶄新的UAZ452面包車停在青翠的草原之上,以這輛車為背景,草地上鋪著一張白色的帆布,上面堆著小山一樣大大小小的石頭,甚至每一塊兒石頭上都還用繩子綁著一小塊拇指大的小卡片,卡片之上還能看到不同的數字。
要感謝一年多之前的那次隕石交易,如今石泉雖然算不上對這東西癡迷,但卻一眼就能看出來,照片里這些大大小小的石頭恐怕都是隕石!
而那個放羊娃費盡周折的聯系自己想讓自己過去,恐怕剛剛第一張照片里的化石最多只是個添頭,他真實的目的也許是想出售這些隕石!
石泉對那個名叫思勤的放羊娃一家印象還算不錯,但也沒想到時隔兩年竟然還能再次有聯系。但不管怎么說,就沖著那一大堆的隕石也有必要跑一趟!這東西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單克重量比黃金都值錢!
還真是東邊不亮西邊亮!
石泉嘟嘟囔囔的念叨著,原本他費勁巴咧的把老胡請過來,本想著神不知鬼不覺的用發現的噴火坦克數據抵抵債,沒想到那些數據果然和自己擔心的一樣早已沒了多少參考價值,反倒平白搭進去好幾個熊掌。
可誰能想到,這前后兩一周的時間都沒有呢,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放羊娃竟然帶給自己這么大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