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禾?”跟在知縣符云朗身后的仵作徐師傅萬沒想到,這一次出活要檢查的對象,竟然是自己最心愛的徒弟。手中工具盒立時跌到地上。
符云朗聞聲回頭,正對上徐仵作失態的樣子,也有些不忍,“徐仵作,此番驗尸,你先回避下,可換別人接手。”
“不用!”徐仵作瞪著地上慘死的小徒弟,厲聲拒絕了符云朗的提議。
之后他機械的彎下腰,伸手去夠工具盒,粗糙的手掌卻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符云朗唇角微動,默然轉身,靜等著徐仵作的驗尸結果。
就在此時,門口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符云朗轉身查看,卻見滕縣縣丞胡珂與典史楊洲一前一后的走進刑房室。
“符大人,老朽聽聞咱們衙門里竟出了兇案,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胡珂半提著官服下擺急急邁過門檻,花白的山羊胡子都跟著顫巍巍的晃動起來。
楊洲表情嚴肅的跟在后面,并沒多說什么。
符云朗身后衙役立時朝著走來的兩名官員揖手躬身,“回兩位大人的話,仵作房的楊禾于刑房室中意外身死,現在徐仵作正在驗尸查驗。”
符云朗朝著縣丞胡珂略略點頭,算是簡單打了個招呼。
胡棟材朝符云朗回了個禮后,轉臉望向站立一旁的胡棟材,厲聲質問,“胡棟材,兇案就發生在你這刑房室內,這其中要擔多大的責任,你可知曉?”
胡棟材立時單膝跪地,拱手急急辯解道:“縣丞大人,屬下方才一直與知縣大人在一起,中間根本沒回來過刑房室。期間一直都是溫書吏一人在刑房室內公干。”
聽到胡棟材的話,痦子衙役立刻打了雞血一般的興奮起來,抬手指向溫小筠,急急補充著指控,“胡縣丞,這件兇案,俺們幾個兄弟可在外面看得清清楚楚。先是溫小筠提刀追著小楊子一路跑進刑房室,后面又反鎖了房門。后來里面就發出了一聲慘叫,俺們兄弟雖然不知道他們怎么就打上了,正想著來勸架,聽到慘叫聲,闖進來一看,就看見小楊子慘死在這里。
回稟大人的話,小楊子就是被溫書吏害死的,俺們兄弟都能作證!”
面對痦子衙役激動的指控,胡珂并沒有在第一時間做出判斷。
他抬手一下一下的捋著自己下巴上的山羊胡,瞥了瞥前面的符云朗,看了看躺在血泊中的年輕尸體。視線最終落在了低垂著頭,倚靠著鄞諾才勉強站定的溫小筠身上。
他若有所思的繼續問道:“那就是說,你們只是聽到叫聲,并沒有親眼看到溫書吏動手殺人?”
痦子衙役的目光無意間掃了下后面的典史楊洲,不自覺的咽了下口水,回答道:“回大人的話,雖然俺們沒有親眼看到溫書吏殺人,可是這屋子根本就沒有別人。剛才他還親口承認,這屋子里散開堆了很多書堆,外人一碰就會散。除了俺進來查看時碰倒的那一摞,別處堆的書還都好好的。
沒準兒這些書堆就是他用來擋住外人的借口。打著整理文書比較亂的旗號,不叫別人進去,好在沒人注意時再把尸體搬走!”
鄞諾的鼻子險些都要被氣歪了。
這種漏洞百出的構陷污蔑,他們竟然也能拿得出手?!
他張口就想罵回去,不想手臂卻被溫小筠死死攥住。
鄞諾不覺垂眸,溫小筠的頭雖然垂得低低的,但他依然明白了她的用意。
她在告訴他,不要輕舉妄動,所有的一切,她心里都有定數。
鄞諾強壓住火氣,勉強忍了下來。
后面的典史楊洲換看著屋中布局,目色復雜,“兩位大人,依照下官看,這個案子恐怕不會如此簡單。即便溫書吏想殺人,也應該不會選衙門動手。先不說他人小力薄的要把尸體搬出去會有多難。就單說殺人時的動靜,就很難瞞過眾人去。憑著溫書吏的腦子,他應該不會做出如此蠢事。”
“楊典史!”痦子衙役聽到楊洲竟然把自己的指控一下子就給否定了,立時急紅了眼,“小的所說句句屬實,大人不信,還可以去問門口幾個兄弟。當時的情景,俺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呢!”
站在門扇近前的那名衙役與門外好幾的衙役聽到這里,都高聲叫嚷著給痦子衙役作證,證明痦子衙役說的事情,的確是他們親眼所見。
屋里面鄞諾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他當然相信溫小筠是無辜的,但是門口那么多衙役一起舉證,完全是假的可能性也不高。
想到這里,鄞諾的目光倏然一凜,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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