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捕頭!鄞捕頭,快,城南出事了,大人叫咱們捕班全員出班呢!”門外男人一面用力拍著門,一面急吼吼的叫道。
溫小筠這邊還披散著一頭濕漉漉的長發,聽到門外的話,心立刻懸了起來。
直覺告訴她,今夜絕對會是一個兇險的夜晚。
別說晚上,就是在白天,能叫捕班所有成員全部出擊的任務也是極少的。
可就是這般難遇到的情況,她和鄞諾才上班一天就給碰到了。
雖然說這個世界有很多巧合,但是在一件事上,接連遇到多次巧合,背后一定有會有特別的原因。
不過溫小筠的大腦雖然運轉飛速,落在行動上,她卻沒有移動半分。
門外之人找的是鄞諾,而鄞諾就在院子里,根本用不到她著急忙慌的上桿子去給那人開門。
果不其然,門外人沒再拍幾下便不拍了。溫小筠不覺支棱起耳朵,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
沒想到外面的動靜卻平靜的很,鄞諾只淡淡回了一句,“知道了,你先回,我換件衣服就來。”
外面陌生男聲仍有些不甘心,“鄞捕頭?可是——”
鄞諾頓了一下,才冷冷的回了一句,“先回吧。”
陌生男人似乎踟躇了一下,最后才轉身噠噠跑下臺階,聲跡越來越遠,越來越小。
聽到這里,溫小筠來不及攏好微微敞開的衣襟,趿著鞋,有些踉蹌著就奔到了門前。一把拉開門栓打開門扇,月色如霜的背景在遠處微微顫動,鄞諾高大的身影驀地闖進眼簾。
溫小筠抬起頭,望住鄞諾的臉。
他的頭發全濕了,凌亂的劉海緊緊的貼著額頭,順下一道又一道晶瑩的水珠,一直淌過他的下頜,一滴滴的滑落。
溫小筠雙目瞳仁微霎,“你怎么都是水?”
鄞諾雙眸微側,像是在巡視周圍環境,確認再沒有旁人后,他忽然伸手半擁住溫小筠,邁前一步就將她帶進了屋。另一只手順勢關上門扇,推上門栓,才帶著溫小筠快步走到屋里面炕邊沿。
松開溫小筠后,他又下意識的抬手幫溫小筠攏好微散的衣襟,俯身低下頭,貼在她耳畔小聲的說:“我原本以為白天被他們纏住,沒想到晚上他們也不想放過我。
不過不必為我擔心,能傷得了我的人目前還沒出生呢。也不要害怕,貓耳朵輕功極好,我特別沒叫他進入衙門,為的就是在暗處保護你。”
溫小筠伸手攥緊自己的衣領前襟,重重的點頭,“你放心,我會保護好自己。”
鄞諾唇角微動,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捕班人雜,咱們時間又急迫,我白日里已經用上了打草驚蛇之計。憑借著挑事時每個人的目光與反應,已經對他們的背景做了初步劃分。得出結論,短時間內可信任,可爭取的人不多。因此捕班的人,你暫都不要信。”
聽到這里,溫小筠心頭不覺一涼。
雖然這個事實本就在預料之中,可真的被證實后,她還是被前路的艱難給打擊到了。
她和鄞諾要在滕縣查到想要查到的,僅憑他們兩個外加一個貓耳朵根本不夠。
鄞諾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迅速拉起一支能與他一心的隊伍才行。
像是看出溫小筠目色中的擔心,鄞諾用力的按了下她的肩頭,輕聲說道:“放心,雖然不多,但還是有一些能被爭取來的人。”他又囑咐道:“今夜關好門窗,萬一接下來幾日咱們都碰不到面,也不要吃衙門里的東西,每日飯食,自有貓耳朵接應你。”
溫小筠也不自覺的抬起手來,握住鄞諾的手臂重重攥了下,“你放心。”
得到了這一句,鄞諾唇角才顯出些許笑意,隨后他迅速放開溫小筠,轉步走到浴桶前抄起毛巾胡亂的抹了把臉和頭發,連濕衣服都沒來得換,隨手扔下毛巾后,便手扶著腰間雁翎刀,大步走出了房間。
眼看著鄞諾從外面把房門緊緊關閉后,溫小筠才晃過些神兒來,快步跑到門口再度栓死了房門。
雙手把著門栓,溫小筠的心臟還在砰砰的跳個不停。
事情的發展,遠比她想象的還要棘手。
最后她深深的呼了口氣,才算將雜亂的心情勉強平復了些。
簡單擦拭了頭發,再不管床前的浴桶,溫小筠吹熄了屋中蠟燭,便上了炕,鉆進被窩,想要盡可能的多休息,好應對第二日那些更加繁重的工作。
可就她闔閉上雙眼,將自己完全融化在沉沉的黑暗之中時,院子外面忽然響起了遙遠又細碎的窸窣聲。
溫小筠雙眼唰地一下睜開,周身汗毛森然倒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