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溫小筠明白鄞諾一樣,對于溫小筠的擔心,鄞諾同樣清楚。
“這局面的確夠混亂,咱們只不過才來到滕縣一日,就至少蹦出來三方勢力了。”
溫小筠順著鄞諾的話分析道:“沒錯,胡楊兩家勢力都在明處,滕縣縣城,甚至縣衙里,一定還隱藏著第三個暗勢力。”
溫小筠這個猜測正說到鄞諾的心坎上,他抬了個響指,看著溫小筠的雙眼閃著興奮的光,“那處暗勢力,就是城外的山賊。”
溫小筠雙眼再度微微瞇起,“明處的兩家勢力已經很難對付。如果其中還有跟山賊串聯的,那局勢將會更加兇險。”
鄞諾像是忽然間想起了什么,抬頭望向溫小筠,沉聲問道:“至少三股勢力,那便還可能存在第四股勢力。”
溫小筠站起身,抬手也打了個響指,“那便是滕縣知縣。”
鄞諾聲音又低沉下來,“按理說咱們進衙門,下午就應該去知縣那里報道。但是看眼前這個情況,怕是十天八天的都難見到。”
他又抬頭望向溫小筠,“你這邊可有什么盤算?如果奚岱倫的話屬實,那么接下來你肯定要被一堆不重要的文案工作拖累。而我這邊如果不順從昨晚楊家的意思,今天起就要被一堆雞毛蒜皮的小案子牽絆住。”
溫小筠長長的呼了一口氣,目光冰寒的分析道,“如果是正常情況下,查些小案子,多整理些文件,于你我來說并沒有什么損失。
畢竟剛進入滕縣,怎么也需要多了解一下周圍環境。
整理文案,查小案子既能盡快的了解滕縣,又能從側面打聽尋找一下咱們需要的舊消息。
退一萬步說,把這些任務盡快趕完做好,還能給咱們增加些功勞,為早日回到兗州府做準備。
可是眼前的局面,就遠沒有那么好了。
沒有任何需要拘捕追查的對象,卻錯位的派你這個堂堂捕班捕頭出去,干好了沒有功勞,干砸了還要擔個越權的罪名。
而我這邊要整理的文件,怕也會是無窮無盡的。
他們的目的再明白不過,把你和拖死在一堆小事雜事里。”
對于這些推測,鄞諾十分認同,“所以呢?你我接下來該如何應付這番困局?”
溫小筠抬手又搓了搓下巴,眉頭一點點擰起,目光越發深邃,“幸運的話,憑著今早你跟胡家的奚岱倫建立起來良好的聯系,同一陣營的胡棟材對我應該也不會那么刁難了。
在那種情況下,我先竭力把面上的任務盡快完成。之后借機與胡棟材找個由頭去查我真正想查的。
可若是不幸運的話,比如萬一胡棟材存有什么私心,或是對刑房里的文書檔案有什么特別的用意,即便不為難我,也不會允許我擅自查閱卷宗。”
鄞諾說道,“我這邊你不用擔心,你整理文件飛快,尋常小案子在我這里也不算什么。解決起來絕不會慢。”
溫小筠捏著下巴點點頭,“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部,這兩天先聽他們的,一來探探胡棟材的底,二來靜待楊家是否還有其他動作。屆時對滕縣縣衙了解更深一些了,再伺機而動。”
鄞諾舒了舒眉頭,嘆了口氣,“目前也只好如此。”
溫小筠聽出鄞諾話里有話,眉頭不覺一皺,“你那邊還有什么情況嗎?”
鄞諾目光怔了一下,隨即坐回原位,望著溫小筠將聲音壓得很低,目光神秘的一笑,“還有一堆販賣到外地的珠寶金銀首飾。”
溫小筠茫然的眨了眨眼。
鄞諾從楊家人身上切走那些首飾的事,完全觸到了她的知識盲區。
因為那段時間,她是完全昏迷,根本沒有任何記憶。
看著溫小筠懵懵懂懂的樣子,鄞諾頓時覺得看到了一只渾身雪白的碧眼波斯小貓。
霎時間他就想伸手去捏她那可愛圓潤的小臉蛋兒。
對于鄞諾內心的波瀾,溫小筠卻完全不覺,她微微側了下頭,猜測著問道:“從昨晚,我就沒看到耳朵兄了,你不會是叫耳朵兄去干什么不能言說的事了吧?”
這一句貓耳朵,頓時將鄞諾開始飄蕩的神思一把拉了回來。
也叫他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失態。
他有些慌忙的別過頭,抬手掩唇,有些尷尬的輕咳了聲,“也算也不算。”
于是他將昨晚趁著眾人昏迷,他卸下他們隨身珠寶的情況大概說了一遍。
溫小筠自然知道,憑著鄞諾的本性,他此舉絕非貪財,或是單純的要報復楊家下藥的無恥行為。
她問道,“鄞諾,你叫耳朵兄去黑市打出東川獨的名頭,可是故意要‘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