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溫小筠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但是聽到鄞諾的話,她立刻配合的又把剛剛睜開的眼睛閉了回去。
對于鄞諾,她本能的信任。
她不僅把眼睛閉了回去,還放松了四肢所有的力量,就如同一具真正的尸體。
看到溫小筠默契的配合,鄞諾唇角不覺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雙臂猛地一用力,便將溫小筠打橫抱了起來。
等到再次走出臥室房間時,他臉上又閃電般的換了另一幅表情。
“筠卿!?醒醒,筠卿你可要撐住啊!”他快步沖出屋子,臉上滿是驚懼。
猛地聽到鄞諾這個臭不要臉的家伙直接盜用了白鶩的稱呼,溫小筠好懸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不過她到底是忍住了,只在心里暗暗的嘲笑鄞諾的演技浮夸。
溫小筠不知道的是,鄞諾的演技雖然在她眼里顯得略顯浮夸,落在堂屋那些又驚又懼的滕縣官吏眼中,卻是尺寸剛剛好。
“鄞兄弟?”李羅華聽到后面的動靜,回身朝著鄞諾迎了幾步,在看他懷里的溫小筠時,目光又些許的閃爍。
外面的情況李羅華雖然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里面溫小筠這個狀況他可再了解不過了。
鄞諾腳步一滯,抱著溫小筠無助的環看眾人,“實不相瞞,我們這位溫兄弟來滕縣之前,就曾被通緝的賊人下過毒,本來身子就虛弱,這一下又不知中了什么人的圈套,新毒舊毒一起發作,脈若游絲,生死幾乎只···只在片刻間···”
說到最后鄞諾已經哽咽的再也說不下去了,眼淚更是抑制不住的啪嗒啪嗒從臉頰滾落。
他這么一哭,在場所有的人一時間都有些怔住了。
他們給溫小筠下的藥,藥性本來就特別猛。也聽過有個別人身體特別虛,耐藥不過暈厥過去的。但只要能及時找到女人解毒,就不會有性命之憂。
可是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這事竟然會被什么也不知道從哪里冒出的江洋大盜給攪和了。
李羅華本能的朝著臥房里面探了探頭,那兩個小女妓雖然也都暈在了地上,但是衣冠完整,半點糜亂的樣子都沒有。
李羅華不覺打了個寒顫,看樣子,里面兩個小女妓還沒來得及得手,就連同藥效還沒有完全發作的溫小筠一同被人打暈了。
可若真是這樣,即便溫小筠已經暈過去,他身體里的秘藥依然會發作,遲遲找不到瀉藥的機會,別說溫小筠這樣瘦弱的小年輕,就是身高八尺的彪形大漢也撐不住,只有死路一條。
“這,這可怎么是好?”李羅華焦急的搓著雙手,心虛的別過視線,干著急一般的嘀咕著,“你說這好好的,怎么就被江洋大盜盯上了?”
后面黃清石趕緊上前補了一句,“鄞兄弟,你趕緊去兩條街對過那家老字號,里面有個劉先生,那是咱們滕縣醫術最好的大夫。快快,可別耽擱,萬一拖延了病情可就麻煩了。”
鄞諾等的就是這句話,抱緊溫小筠頭也不回的直朝著二樓樓梯口方向大步奔去。
李羅華這才松了口氣,人只要不死在他們這里,去哪都無所謂。
下了樓梯,就見一群傭人女仆,端熱水的端熱水,背藥箱的背藥箱,正亂糟糟的忙做一團。
鄞諾二話沒說,徑直穿過人群,走過院門,一眼就看到了門前馬車。
馬車上貓耳朵早就準備好了,扥著韁繩,揮著馬鞭,就將馬車驅趕到鄞諾和溫小筠面前。
“鄞頭兒,溫刑房他——?”貓耳朵一眼看到昏迷不醒的溫小筠,立時嚇了一跳。
鄞諾先將溫小筠放上車廂板,隨即也跳上了馬車。又將溫小筠抱起,彎著腰走進車廂里。
經過貓耳朵時,低低說了聲,“快走,直接去劉先生家。”
貓耳朵最知道鄞諾的脾氣,他這般語氣,便代表著情況十分緊急。
再聯想到之前他們家鄞頭兒從二樓窗子里扔出來的一個黑包裹,貓耳朵便知道這一場酒宴絕不簡單。
他再不敢遲疑半分,狠狠一甩馬鞭,調轉馬頭,朝著兩條街外的劉家藥鋪疾馳而去。
而此時車廂里,已然是另一番景象。
在鄞諾的攙扶下,溫小筠已經坐了起來,只是身上還是有些虛弱,沒什么力氣,半倚靠在鄞諾懷里。
鄞諾還是有些不放心,抬手摸了摸溫小筠的額頭,確認溫度真的降下來了,這才放了點心。
溫小筠仰頭望著鄞諾,咽了下口水,潤了潤干啞的嗓子,目色中隱隱有些擔憂,“鄞諾,咱們真的要去那家藥鋪嗎?不會被人識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