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諾接著分析,“我們找到蘇母時,她并沒有逃多遠,這是一點。
其次,如果蘇母事先不知道王保延第二日就要離開滕縣,那也不會知道當時的別院已經沒有別的傭人。那井就在后院非常顯眼的位置,凡是人家,每日早上,都必會去井邊打水,以供一日所需。
即使假設蘇母知道王保延的逃跑計劃,她也會知道王保延的馬夫第二天肯定會來尋他。
因此將尸體投進井里,對于掩藏兇案,起不到什么作用。”
溫小筠興奮的攥了下鄞諾的說,“沒錯,這正是我想說的。
那么就只剩下第二種可能,掩藏王保延真實的死亡時間。這個死亡時間只會比定案的死亡時間提前。
可是一旦王保延的死亡時間被提前,那么蘇母的作案時間就會產生動搖。”
鄞諾毫不猶豫的接口說道:“有鄰居婦人與一路上各個商鋪商家作證,蘇母到達王府別院的時間是確定的。
一旦王保延的死亡時間被提前,那時的蘇母就失去作案的可能。因為她第二次到王府別院之時,王保延已經死了。”
溫小筠更深一層的分析道:“蘇母第二次進入王家別院時,王保延已經死了。而他身上又只有一處箭傷,蘇母便不能再在尸體上留下其他傷口。甚至蘇母特意買來的弓箭,就是為了對應那處致命傷口故意為之。”
鄞諾雙目微瞇,“如果蘇母是在之前殺害王保延的,她根本沒有理由再次回到王家別院多此一舉。比較合理的解釋是蘇母沒有殺人,她后來潛入王府別院,不是為了殺人,而是在替真兇清理證據痕跡。”
說到這里,鄞諾又似乎看到了另外一團更大的迷霧,他抬眼望住溫小筠,“那殺害王保延的真兇到底是誰?”
終于說到案情最關鍵處,溫小筠不覺興奮的打了個響指,“真兇還是要從蘇母身邊找。蘇母明面上是逃跑了,可是并沒有逃多遠,被抓之后,更是把所有罪名都抗在了自己的身上。這證明兇手對于蘇母來說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人,叫蘇母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去保護的人。
而且那個兇手一定與王保延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怨,才會不顧對方知府哥哥的身份,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再從蘇雪心尸體上叫人不忍多看的被虐傷痕上看,兇手殺了王保延,出發點很可能就是為蘇雪心報仇。”
鄞諾的神思再一次被溫小筠的推斷深深震動,他喃喃自語般的分析道:“知道王保延虐待蘇雪心的內情,要殺掉王保延為蘇雪心報仇,又能叫蘇母不惜搭上性命也要保護的人,究竟會是誰?”
說著,鄞諾腦子里忽然出現了一個人的輪廓,他握住溫小筠的手不由得收得更緊,“可是你剛才說過那個隱身的透明人?”
溫小筠眉心微皺,“透明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兇手先不說,有一點是確定的。
他至少在第二次去王家別院時,曾給蘇母提供過幫助。
從這一點看,他對于滕縣應該很熟悉,對于蘇雪心的事更熟悉。不僅知道蘇雪心被王保延欺辱的內情,更知道蘇雪心每一次的新住處。
再結合蘇雪心蘇白一族特殊的身份可知,外族的人根本接近不了蘇雪心,更不要說知道那么多駭人聽聞的內情了。
所以這個在整個案子的過程中,都小心隱藏了行蹤的人,一定也是蘇白族人。”
鄞諾臉色頓時一變,皺眉否認道:“可是蘇白一族傳到蘇雪心這里,已經斷了根兒。因為常年躲藏在深山里,從不敢和外族人來往,蘇白一族血脈越來越衰微。除了一個癡傻的家婢,蘇母和蘇雪心就是他們這一族最后的傳人。
這事我們不僅跟蘇母確認過,還特別去了他們母子山上的住所去核查過。木屋里的擺設物品,都能證明這一點。”
溫小筠眉梢微挑,“除了蘇母和蘇雪心,在滕縣肯定還有另外一個蘇白族人。蘇母為了保護真兇,故意作偽證的可能性非常大。
唯一可以憑借的就是你們去山上查到的證據。”
說到這里她抬起頭又望定鄞諾,“你確定山上真的沒有別的人了嗎?”
鄞諾目光十分堅定,“不光查了物品擺設,還有一些生活痕跡,的確只有他們母子兩個。”
溫小筠:“那個癡傻的婢女住在哪里?”
鄞諾回想了一下,“大約是蘇白一族天生不足,生的孩子很多都是癡傻兒,那命癡傻的女人雖然被蘇白母子當做婢女,實際上卻應該是蘇雪心的堂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