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筠眸色深深,“蘇母是第一次找到王家別院,又是在別人的帶領下才找到蘇雪心的居住地,雖然正常只要大半天的時間就能到,但是這半天怎么可能不吃不喝不休息?
所以當她找到兒子居住所時,幾乎用了一整個白天的時間。
之后直接撞到兒子慘死的現場,她自然應該是哭嚎大慟。又跟著衙門來回折騰了一整晚,第二天黎明出發,一路上還吃了飯,買了很多復仇用的工具,在一個人,沒有別人帶領的情況下,準確無比的回到了王家別院。所用時間怎么都應該比第一次長,可實際上這兩次路程耗時的時間幾乎一樣。
這一點表面上看似乎合情合理,但只要稍一深究,就能知道,這對于當時的蘇母幾乎是不可能辦到的一件事。”
“但是證人的證詞鐵錚錚就在那里,”鄞諾雙目瞳仁微霎,驚疑不定的分析道,“只能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證人說了假話,另一種是證人說的是真話。可若是真話就與蘇母的相違背。”
溫小筠表情更加凝重,“我更傾向于第二種可能,蘇母說了謊話,她并不是一個人下的山,她身邊還藏著一個隱了身的透明人。這個人幫著她一起找路,趕路,幫她在陌生的滕縣打點一切。”
一滴碩大的汗珠立時自鄞諾額頭上淌下,他直直的盯著溫小筠,滿目驚詫,“一個隱了身的透明人?只有蘇母知道,別人不曾知道么?”
溫小筠咬了咬嘴唇,大腦快速的運轉著,“這個人沒有出現在官府或是案發現場周圍群眾的視線中過,不然一定會被官府記錄下來。后面從案發現場奔回王府復仇時,應該也有故意避開世人的視線。”
鄞諾:“那會是誰?”
溫小筠搖搖頭,“現在我還不敢直接斷定,還需要進一步的證據佐證我的猜測。”說著她抬起頭,繼續之前的話題,“現在,還剩下最后一個問題,王府的家丁可被找出來作證過?蘇母被抓后的態度又如何?”
鄞諾抬手抹了把額頭的汗,略略回憶片刻,繼續說道:“王家別院被辭退的仆人并沒有出庭作證,因為在找到了殺人兇犯蘇母之后,各方面都覺得案情已經十分清楚。也就沒必要再去找別的關系不大的人證。
王保延兇案最重要的證詞就是王家鄰居婦人的。在發現了王保延的尸體后,滕縣衙門便開始四處走訪各種可疑痕跡。沒費多少功夫就問到了那名婦人的頭上。
根據她的證詞,滕縣衙門很快就將嫌疑圈定在了她口中背著弓箭包裹,急急趕路撞到她的一位老嫗身上。
之后王知府便帶著我們幾個捕快急急趕到滕縣。我帶著貓耳朵和大胡子,四處打探消息,最后在一間道觀里將借宿在那的蘇母抓獲。
蘇母被捕之后,直截了當的交代了所有案情細節,之后不等衙門定罪判刑,便在監獄里上吊自盡了。”
說到最后,鄞諾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即便是王知府本人親自下了滕縣督促案件的辦理,當時也沒發現這其中的各處破綻。”
“對了,”溫小筠又追問了一句,“那叔父大人呢?他當時沒來滕縣嗎?”
鄞諾搖搖頭,“父親當時正在別處查案,等接到王知府的急信回城時,案子已經結完了。”
溫小筠低下頭凝眉思索,“這案子遠沒有表面上顯示的那般簡單。”
鄞諾一把攥住溫小筠的手臂,急切問道:“你到底有何猜想,這會兒沒有別人,就別賣關子了,直接說吧。”
溫小筠抬手安撫似的拍了拍鄞諾的手,直接切入正題,“我的推論是從蘇母的動機開始著手的。
當然,蘇母殺人的動機十分充足,但是她為什么沒在王保延的尸體上留下更多沖動殺人的痕跡?又為什么會冒著被別人發現的風險,費力的將尸體投進井里?”
鄞諾反手將溫小筠的手握住,有些激動的說道:“這兩個問題看似關聯不大,但實際上就是一個問題。
弄清了蘇母沉尸的真相,她為何選擇這一種殺人手法的原因也就弄清楚了。”
溫小筠目色也有些激動,“沒錯,就是這樣。
讓咱們先從沉尸這個行為講起。將尸體沉浸入井水中,一般會有兩種動機。第一種,隱匿尸體,隱藏兇殺案發生過的痕跡,好拖延世人的反應,為自己逃走爭取盡可能多的時間。
第二種,借用井水冰涼的特性,保鮮尸體,掩飾死者真正的死亡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