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耳朵看到溫小筠急得臉都憋紅了,趕緊擺手安撫,“溫刑房,您別急,剛才老先生還說您身上余毒還沒清,千萬不能著急。”
聽貓耳朵這么一說,溫小筠竟真的感覺一陣暈眩。
鄞諾急急上前攙扶住溫小筠,輕柔的拍撫著她的被,低聲安慰,“別急,有我在,天塌不下來,先聽貓耳朵慢慢說。”
溫小筠下意識的攥住鄞諾扶住自己胳膊的手,虛弱的喘息著,兩只眼睛卻仍死死盯著貓耳朵。無聲的催促他繼續講下去。
鄞諾這才給貓耳朵遞了個眼色,示意他慢慢講。
貓耳朵用力抿了抿嘴,頓了一下,才沉重的開口,“溫刑房,昨兒晚上您在吏舍睡過去的時候,知府大人與推官大人就已經把案子跟巡撫大人破了。
當時大胡子他們被派了出去接應鄞頭兒,貓耳朵那邊剛把船行小兄弟的尸首送回船行兄弟那邊,就先回了衙門述職。
當時鄞頭兒和咱們捕班其他的兄弟都不在,就俺一個人跟著皂班的兄弟一起在堂上護衛幾位大人,見證了定案的整個過程。”
溫小筠微微前探身子,“半夜定案?半夜傳喚證人?”
貓耳朵點點頭,“正是,俺站在堂下沒一會兒,獄卒就押上來一個重要證人。就是此行與您和鄞頭兒回來的那個白胡子老頭,佘丕。”
溫小筠疑惑的皺緊眉頭,“獄卒押上來?佘丕是我們請來的重要人證,并無實際犯法作案,進衙門之后,不是被請到歇腳房休息嗎?怎么會被押進監獄?”
貓耳朵疑惑的撓了撓頭,“這個貓耳朵就不清楚了。只是聽知府大人向巡撫大人介紹,那個佘丕是仇公子白龍換頭案中重要的幕后黑手。
而那個白胡子老頭竟然真的認罪了。不過最嚇人的還不是他的認罪,而是他后面發生的事。”
溫小筠攥住鄞諾的手立時收緊,難以置信的睜大雙眼,“他認罪了?誰都沒提前定他的罪名,他認什么罪?”
貓耳朵:“他認了幕后主使的罪。
他說他做這些案子,都是因為跟銷金窟掌柜郝玟章有仇。田七郎本是他的結義兄弟,他的妻子蘭娘本是一名身懷絕技的骰娘子,被田七郎在賭坊一眼看中,后田七郎四處借貸,幾乎傾盡家財,才把骰娘子贖了出來。
贖出來后夫妻兩個感情也很好。可是沒成想被銷金窟掌柜郝玟章打聽到了骰娘子的本事。為了得到蘭娘,郝玟章做局使田七郎惹了人命官司,田七郎家破人亡,被逼逃走。
逃亡路程中,偶然救了佘丕一命。后來在跟著佘丕在兗州的生意往來中,突然見到了自己的妻子蘭娘。
正好郝玟章曾在生意上狠狠坑過佘丕,跟佘丕結仇很深。再加上田七郎這一層恩怨,佘丕與田七郎便合伙設下一連串陰狠毒計,一方面田七郎要解救出妻子,一方面佘丕要趁勢蠶食銷金窟所有產業。
所以白龍換頭的案子,就是佘丕一面假裝世外高人,明著指點菱藕香制造冬日夏景的機關,特別制造出來的。
為的就是阻擊跟銷金窟結過梁子的仇公子,給銷金窟引來殺身之禍。”
“放屁!”溫小筠再也忍不住了,額上青筋蹦的老高,“報復銷金窟的手段那么多,為什么要冒那么大的風險去謀害巡撫公子?這根本就說不通!”
貓耳朵皺著臉附和道:“誰說不是呢,巡撫大人當時就質問了這個問題。可是沒想到,那個佘丕說那個機關原來是針對郝玟章設計的。機會合適時來一招白龍現世殺人,就可以把罪責全部逃開。運氣好的話,不僅能避開官府的追查,更會叫郝玟章背后死忠的打手們無法給他報仇。
但是事情偏偏在中間發生了變化。田七郎本就是慣出老千的老江湖,平日里傍著的金主就是仇公子。他在幫著仇公子砸各地的賭坊場子時,意外折在了銷金窟上,后竟被斬斷一臂。
由于田七郎本就是仇公子雇來出千的眼睛,手臂一斷,也就沒了用處。仇公子就把殘廢了的田七郎直接踢了出去。
因為這一層,田七郎又多記恨了仇公子。再加上他知道很多仇公子作惡斂財的內情,便想著在報復銷金窟的同時,將仇公子一并算計了。
一方面上是報仇,一方面則是為了仇公子一路之上收斂的各種財貨。
在這個問題上,佘丕與田七郎一拍即合,便確定了白龍換頭案所有目標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