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貓耳朵更是指著畫作驚訝出聲,“俺滴個乖乖老天爺啊,這個場面簡直就是活的!看看那些街道店鋪,一個個全部都有招牌招子,就連每家不同的招子形狀,溫書吏都畫得絲毫不差吖。”
說到這里,貓耳朵盯著溫小筠忍不住的向前幾步問道:“溫書吏,您真是才剛來咱們兗州府不久嗎?俺咋看著您就跟從小長在咱們兗州府似的啊。”
由于曾經做過一流的飛賊,貓耳朵對兗州府最繁華的街道可謂是如數家珍。
誰家的招牌,誰家的門面,誰家的老板,他都特別記憶過。
可是如今一看溫小筠這幅畫,貓耳朵才發現,自己有的地方記憶得不太準。
而他這個水平,已經是尋常人難以企及的了。
普通人也許會認得自己長走街道的各個店鋪,可若連招牌的字體與招子形狀都要絲毫不差的默背出來,是絕對不可能的。
然而他的問題根本沒有得到及時回答。
這一邊的溫小筠繪畫的動作還沒結束,
她又用更加簡練的筆觸在另外幾張紙上作畫。
不同的是,這一次溫小筠現在紙上畫上了橫平豎直的很多線段。然后才在有不同線段隔斷的出來的小空間里畫畫。
溫小筠越畫,眉頭皺著的更緊。
這一次,她選擇用漫畫分鏡的方法讓整個兇案活動起來。
換成人話就是,她把兇案化成了一部短篇漫畫。
以她和鄞諾的視角,將看到的所有細節全部如實的還原出來。
考慮到這個屋子里的都是些古代人,分鏡不宜太碎太散,她的分格方法也比較古早,類似于父與子風格。
只是人物和街道背景,突然驚現的飛龍,都用寫實素描的逼真展示手法。
鄞諾的目光就像是黏在溫小筠的筆尖上,隨著她筆走龍蛇飛快移動。
雖然早就知道溫小筠是丹青圣手,可是現在看了這幾幅幾乎真人還原的畫作,他還是驚愕的張開了嘴巴。
溫小筠這一次的畫,與他之前看過的所有流派都不一樣。
其他任何一種繪畫流派都講究寫意,很有些神似形不似的味道。
可是溫小筠畫的,分明就是神似形也似。
鄞諾震驚得雙手都攥成了拳頭。
不對,不是相似,這些畫的畫面與現實世界里的原型根本就是一模一樣。
她畫的房屋街道高低錯路,陰影層疊,每一處細節都極為逼真。
只是一張普通的白紙,卻像是被溫小筠開辟出一個另一個真實的世界一般,叫人們看了,甚至會產生那些建筑全都站起來,直挺挺的立在紙上。
而她畫的人物更是前所未有的逼真,其中很多人,鄞諾都有印象,無論相貌身高還是穿著裝扮,都與鄞諾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甚至遠比他記憶的更全面,更真實。
鄞諾不覺抬眼望了下溫小筠。
她的眼睛很亮,她的表情很嚴肅,她的動作迅捷又優雅,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完全沉浸在畫作之中,到了物我兩忘的地步。
鄞諾既驚訝她那奇異的罕見畫工,更贊嘆她那幾乎裝下世間萬物所有細節的強悍腦力。
直到現在,鄞諾對她才算真正嘆服,心服口服,墻都不扶就扶她。
即便那個鳳鳴第一天才少年的名號,放在她身上,都不足以映襯出她所有的實力。
這一邊,鄞諾被溫小筠的畫作深深震撼,那一邊,屋子里所有人都已經完全看傻。
即便是對一向對溫竹筠的實力很有了解的鄞乾化,看到溫小筠接連幾張畫作,也有些發傻。
除卻第一張總圖的逼真,更叫他難以相信的后面那些格子畫。
那哪里是什么畫,根本就是把現實發生的所有形象全部還原了一遍。
那樣嚇人的水,那樣漂亮的龍。
鄞乾化從來不知,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小狼毫,在溫小筠這里竟然就成了畫龍點睛的創世神椽。
“天哪,”一旁王知府忍不住的驚呼,“這樣神奇的畫作,本官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看到。”
他情不自禁的走上前,難以置信的伸手觸摸,看著指尖上的還沒有全干的墨跡,他這才真切的相信,那只是一張平面的白紙,根本沒有什么立體的建筑。
他有急急走到那些格子畫近前,雖然之前早就聽手下人大概講了案子的發生經過與一并細節,可畢竟是傳過一手的,對于兇案的過程,王知府其實還是有很多地方不太了解。
可是看著這一格格分明實在活動的圖畫,他竟然就對整個過程了解得清清楚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