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筠驚訝的發現,院子里竟然站著一個人。
就在她驚得差點尖叫出聲的前一秒,院子里的人影忽然轉過頭來,皓白的月光投在他那雙明亮的眼眸中,映出點點星光。
溫小筠倒抽了一口涼氣,忙伸手扶住一旁門框才堪堪站穩,“哎呦我滴媽大晚上的你不睡覺,戳在這里想要嚇死人吶!”
她一面伸手順著驚悸不定的胸口,一面惡聲惡氣的埋怨道。
原來站在院子里的那個人正是鄞諾。
他懷抱著自己的官配長刀,正兀自仰頭看天呢。
聽到后面的動靜,這才回過頭查看。
看著溫小筠手中被風吹熄了的燭臺,不覺挑眉一笑,又轉過頭冷哼著嗤笑出聲,“大晚上的你不睡覺,踅摸到院子里來是想要干什么壞事?”
溫小筠站直身子,抬步走下臺階,惡狠狠的甩給鄞諾一個白眼,“我口渴,出來喝水,犯法嗎?”
她本想直接走到廚房去拿水,不想經過鄞諾的時候,卻被他一把按住肩膀。
“你想干啥?”溫小筠沒好氣的橫道。
不想鄞諾一揮手就晃著了火折子,在溫小筠眼前飛快的晃了一下便點著了她手中燭臺。
溫暖的火苗疏忽而起,瞬間映亮了鄞諾英朗的面容。
“你等著。”他吹熄火折子,頭也不回的向前走了。
只留下溫小筠一個人舉著蠟燭茫然又疑惑的眨了眨眼睛。
這貨又想干什么?
答案很快揭曉。
鄞諾將長刀別回腰間,一手拎著銅壺,一手端著個茶杯的從廚房走了出來。
“今天月色不錯,一邊觀月,一邊喝茶如何?”鄞諾走到她近前,舉起銅壺示意著。
也許是睡覺睡得腦瓜筋有點懵,溫小筠竟然點頭同意了鄞諾的提議。
鄞諾唇角不覺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拎著水壺走向院子里的木桌木凳前,為溫小筠倒了一杯水。
看著鄞諾的背影,溫小筠腳下不覺頓了一下,最終卻還是鬼使神差的抬步跟了上去。
俯身坐下后,溫小筠將燭臺放在桌面上,抬眼瞥了一眼鄞諾,“想不到,你還有心情賞月。”
鄞諾將水杯放在溫小筠面前笑了笑,“是不是在你眼里,我應該就是個大老粗?吟詩賞月這等風雅事,只有那白公子做得,我鄞諾就做不得了?”
溫小筠端起茶杯,驚訝的發現杯中水竟是燙手的。
她慢慢啜了口熱水,滿足的舒了口氣,“看不出來你也挺細心,還會燒熱水。”
鄞諾附身坐在溫小筠對面,再度摘下腰間佩刀抱在懷里抬頭望月,“我會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你根本看不到。”
溫小筠不服氣的撇了撇嘴,冷哼了一聲,“比如夜半無人時偷偷賞月?”
鄞諾轉眸定定望住溫小筠,目光幽幽,“比如向你道歉。”
溫小筠:?
像是對溫小筠的反應早有預料,鄞諾不覺笑出了聲。他又別過臉,目光放得很遠,“白日里,察覺到你的破綻,被驚到了,那番舉動也是意外之舉,我不是成心欺負你的。”
溫小筠端著茶杯的手不覺一滯,頓了一會后,才溫聲說道,“第一,那個不是破綻,是你粗心大意導致的誤會。第二,我的身份太過特殊,事關你們鄞家整個家族的安危,你會有那番舉動,我也能理解。”
鄞諾又偷偷瞥了溫小筠一眼,“那你是原諒我了?”
溫小筠又喝了一口水,抿抿唇,“理解你,不代表原諒你。雖然咱們時隔多年未見,但是這幾日來幾乎吃住都在一塊,也算是一同出生入死過了的。只因為一個誤會,就掐我的脖子,要我的命。這么魯莽愚蠢的人,白白浪費我的一番信任。”
她忽然抬眸望定鄞諾,“所以,我才不會原諒你。”
鄞諾轉過頭,卻正對上溫小筠投來視線,不覺目光一霎。
他牽了牽嘴角,澀然一笑,“我想我會做出補償。”
溫小筠舉起茶杯,聳肩一笑,“比如給我倒熱水?”
鄞諾忍不住的嘴角上揚,他抬手拎起銅壺,又為她續了一杯,“都說時隔三日,當刮目相看,你我幾年沒見,我幾乎都要認不得你了。”
溫小筠將視線往遠處放了放,“人都會變,忘記我以前的樣子也挺好。反正死過一次,我早就不是原來的我了。”
鄞諾倒水的手不覺顫了顫,熱水險些要灑出去,“再次向你道歉,為了之前我做下的所有混賬事。”
“道歉免了,”溫小筠重新端起茶杯,“是個漢子就用行動彌補吧。”
鄞諾頓了一下,才鄭重無比的回答,“我會盡快找衙門幫你報銷之前的花費,把錢早點還給你。”
溫小筠忍不住的笑出了聲,到是條漢子,行動派。
“錢的事,不急。”溫小筠大方的說。
鄞諾點點頭。
“明天查完案子,你記得跟衙門辦一下就行。后天之前還給我,都可以噠。”
鄞諾這一點頭差點沒咬到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