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溫小筠望著死者面容驚訝的樣子,鄞諾緊緊的皺起眉頭,“怎么?你認識死者?你不是剛到兗州府嗎?怎么會認識這么多人?”
溫小筠的臉色慘白一片,她動作僵硬的退后兩步,震驚的眼睛中寫滿了難以置信,“你不是把我所有的錢都搶走了嗎?這一天又沒怎么吃飯,中午路過一個包子攤,我忍不住的就多看了幾眼。沒想到被小二上趕著的追問。
旁邊攤桌上還坐著一個女扮男裝的少年,見我窘迫難當,就送了我幾個包子。她白天明明還好好的,怎么這會就——”
溫小筠越說聲音越顫抖,眼淚也止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轉兒,“我還記得她臉上兩個小酒窩,一笑起來好看極了,怎么就——”
鄞諾的目光也跟著黯淡起來,他不自覺的伸出手,按在溫小筠的肩上,聲音放柔了幾度,“這可能是哪家大戶人家的千金,我在這里守著,你趕緊回衙門通知。
溫小筠的反應有些遲鈍,鄞諾又拍了拍她的肩,她才茫然抬起頭。
“人命關天,此事不宜耽擱,此處有我看守,你趕緊去吧。”
溫小筠木木然的點點頭,轉身掉頭就跑。
她在心里,其實是很感謝鄞諾的擔當的。
盡管穿越初期,對于這個以懸疑為主的世界,她做足了精神準備,可是要她獨自一人在深夜看著這么可怕尸體,她一時半會的還是做不來。
她奔到前院騎上馬,一路火花帶閃電的朝著奔上黑沉沉的街道。
這片住宅區果然如鄞諾最早說的那樣,人氣稀少,寂靜的街道任憑她馬鞭甩得如何響,馬蹄聲如何疾,都沒有半點回應。
街道一條條的在她身邊掠過,她根本無心去看。
她只想盡快的看到些人,看到些活人。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剛剛經過的一處酒樓房頂上,站著兩個男子的身影。
一個身著白衣負手而立,月影下衣帶飄飛,恣意瀟灑。
他站在房頂,俯瞰著黑沉沉的城市,棋盤一樣靜靜攤平在廣闊的天地間,任寒冷的夜風掠身而過,眸色靜寂,容色清冷。
“殿下,出了兇案,城里怕是不太平了,您不宜再多露面。”另一個身著深色制服,腰別佩刀,恭敬的上前一步,小聲勸諫。
男子唇角微勾,視線隨著溫小筠飛馳而去的遑遑身影徐徐移動,“秦奇,你看這兗州城,像不像一方棋盤?”
黑衣秦奇愣了下,轉頭望向前方,卻滿目疑惑,“是,是有點像。殿下,您想下棋了?”
望著溫小筠的身影漸行漸遠,終于隱沒在街道盡頭,白衣男子眼底閃過一抹森然的寒光,“破局的契機稍縱即逝,還需牢牢抓住才行。”
秦奇目光顫了顫,想再勸諫些,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他知道自家主人的脾氣。
他能說出口的,最終還是那些不咸不淡的廢話,“殿下,風寒露重,今天出了意外,怕是再沒機會跟溫竹筠接觸,殿下,咱們先回吧。”
白衣男子最后又望了眼穹頂之上那輪蒼白彎月,目光幽幽,“憋悶的太久了,出來透透氣,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