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就去永寧侯府問個清楚!”
顧承晰雙拳緊握,顧承晏攔住他,沉沉道:“我去。”
他身手總要比大哥強點。
秦俢卻搖了搖頭,“在下聽聞永寧侯府與顧府之前素有嫌隙,這般登門怕是問不出個所以然,而且此事也只是我們的猜測,若是猜錯了,反是不好。”
“此事交給我吧,我讓我兄長去探探。”沈嫵忙道。
秦俢點頭,小狐貍這般聰明,她哥哥應也是個聰明人。
“那便由沈世子先去永寧侯府一探,我們派人在各條巷子搜尋,但要確保下人的嘴夠嚴。”
顧二老爺明白其中利害,忙點頭道:“秦公子放心,我們都會派親信前去搜尋。”
女子名節何其重要,若此事真與趙楚有關,他們不僅要救出婉兒,更要保全她的名聲。
“我和悅兒也回府叫人,咱們一同找婉璃妹妹。”宋碧涵和姜悅也連忙表態。
秦俢頷首,轉而側眸看著顧承晏道:“你去兵馬司找暗二,讓他帶人以抓捕盜賊為由搜查各個茶館酒樓。”
顧承晏遲疑了一瞬,秦俢卻笑得慵懶隨意,“放心,你便說是秦俢讓的,他明白。”
一直躺在踏上哼唧的顧老夫人聽見事情有了眉目,腦袋瞬間清明了許多。
她側頭望向秦俢,這男子長得俊美挺拔,姿容極其出眾,甚至不比溫涼差上多少。
她雖不認識此人,可聽他的語氣應與溫涼十分熟稔,他又能指揮兵馬司眾人,想來非富即貴。
他為了婉丫頭的事情如此上心,會不會是相中了婉丫頭?
錦丫頭嫁入了平陽王府,已經使得顧府一躍變成了京中新貴,若是婉丫頭再嫁的好,顧府便會更上一層樓。
顧老夫人越想越清醒,見秦俢要走,忙扯下了額上的濕手帕,開口喚道:“秦公子,府里的事情勞你費心了,不如吃了飯再走吧。”
秦俢勾唇一笑,眉眼間蘊著入骨的風流,“老夫人客氣了,眼下還是先無奈三小姐重要,三小姐下落不明,想來老夫人定然也寢食難安。”
顧老夫人沒聽出秦俢語氣中的嘲諷,連連點頭道:“那是那是。”
顧大夫人咬牙瞪了顧老夫人一眼,心中對自己這個婆婆是越發的不滿。
現如今婉兒失蹤,他們都急得要死,他還想著留人家吃飯。
婆媳多年,別以為她不知道這老太太想什么,還不是看人家秦公子長得一表人才又有能力,暗戳戳的打主意。
人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她家這位不添亂就謝天謝地了。
宋碧涵匆匆往宋府趕,沿路正遇上無事閑逛的傅冽和傅凝。
傅冽手里提著一個籠子,里面裝著一只黑色的小兔子。
幾人也都算熟識了,見她跑的急,傅凝攔住她,笑著問道:“宋小姐這是干什么去,怎么急吼吼的?”
宋碧涵掃了他們兩個一眼,這兩位與她三哥是志同道合的狐朋狗友,有時候雖不靠譜,但人還是不錯。
她想著他們兩個都是郡王,手下定有不少能用的人,想了想便將事情對他們一一道來。
“你們也找些親信幫著尋找,記得萬不能聲張,千萬別毀了婉璃妹妹的閨譽…”
宋碧涵話沒說完,傅冽手中的小籠子便落在了地上。
籠門摔開,黑色的小兔子掉了出來。
它不安的抽動著鼻子,似是受到了驚嚇,即便掉在了外面也不敢亂動。
傅冽調轉方向抬步便跑,宋碧涵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一怔,“六殿下怎么了?”
傅凝也怔了怔,隨即一拍大腿,抬腳便追:“不好!要出事!”
永寧侯夫人正在籌備趙文鳶的嫁妝,她臉上滿是喜色,笑盈盈的對女兒道:“鳶兒,你看看這套紅寶石頭面如何,這是娘特意去金玉閣給你打造的。
金玉閣的首飾一樣只有一份,保證你出嫁時風頭無兩。”
趙文鳶坐在一側,低垂著頭。
聽見永寧侯夫人說話,也不過抬眼撩了撩。
紅寶石頭面璀璨生輝,美倫美奐,趙文鳶的臉上卻沒有什么表情。
曾經嬌蠻俏麗的少女,此時眼下有些發青的痕跡,再也沒有了曾經的朝氣,整個人顯得陰沉沉的。
“風頭無兩?”她略有低啞的開口,聲音中帶著冷意和自嘲,“母親說的是顧錦璃吧?”
一躍成為縣主之尊,如今又嫁給了平陽王府的大公子溫涼。
二百五十六抬的嫁妝足以從東城門排到西城門,圣上甚至親自去平陽王府為兩人主婚,試問京中還有誰能有這般的風頭。
曾經她是永寧侯府高高在上的嫡女,顧錦璃只是一個被人嘲笑的晦氣鬼。
而如今顧錦璃嫁入了王府,她卻摔斷了腳,還要靠著威逼利誘才能嫁給自己的心上人。
這樁婚事是她從顧錦璃手里搶下來的,那時候她有多得意張揚,此時心中便有多不甘怨懟。
她討厭顧錦璃,因為她曾是謝斌的未婚妻子,她不想被人拿出來與顧錦璃作較。
在她眼中,顧錦璃就是骯臟的淤泥,她連踩上一腳都嫌臟。
可現在顧錦璃反是飛上了枝頭,從野雞變成了鳳凰,而她成了襯托顧錦璃的一個笑話。
她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腳,眸色暗沉,御醫說她的腳再也不能恢復了,莫說跳舞,便是走路都是跛的。
她永遠忘不了宮宴上謝斌看著她的眼神,有同情有愧疚,唯獨沒有一絲愛意。
她勾了勾嘴角,冷冷一笑。
若是他對自己有半分憐愛,又怎么會眼睜睜看著自己從高處摔在而無動于衷。
明明她們近在咫尺,明明他一伸手就能抱住她,可他還是選擇了沉默…
衣袖下的手狠狠攥拳,事到如今她再也不是曾經那個天真的女孩了,謝斌的無情,謝府的冷漠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可她就是非嫁給謝斌不可,謝斌毀了她,還想娶別的名門貴女,癡心妄想!
永寧侯夫人見她如此,心里針扎似的疼。
曾經朝氣蓬勃的女兒,如今竟死氣沉沉,不論是華貴的珠寶還是漂亮的衣衫都提不起她分毫興趣。
這樣的趙文鳶讓她擔心之余,又有些害怕。
“鳶兒,你別看顧錦璃現在嫁的好,可顧府門第低,平陽王妃能看得上她?
不過仗著那張臉有幾分顏色,才勾搭上了溫涼,以后有她難過的時候!”
永寧侯夫人安慰著趙文鳶,實則也是在安慰自己。
曾經她們連個正眼都懶得給的顧錦璃如今竟有了這般造化,她心里自然也是不甘。
趙文鳶沒說什么,只冷冷笑了笑。
以后的事誰能知道,可眼下京中眾女最羨慕不還是顧錦璃,過好眼前才是真的。
見女兒神色懨懨,永寧侯夫人正想再去勸兩句,忽有婢女來稟告,“夫人,承恩侯世子求見。”
“沈世子?”永寧侯夫人一下子站起身來。
雖同為侯府,可承恩侯府卻不是他們能比的。
“好,我這就過去。”
永寧侯夫人看了趙文鳶一眼,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女兒自從跛足便再不出門,自然也不肯見客,她嘆了一聲,抬步走了出去。
趙文鳶面無表情的坐著,仿佛什么都沒聽到。
若是以前,她定然十分歡喜的與母親出去招待貴客,可現在,還有什么必要嗎?
永寧侯夫人心中有些忐忑,他們兩府素無交集,不知沈染為何會來永寧侯府,難道是楚兒在外惹了麻煩?
想到這,永寧侯夫人心中微沉。
她只有這一雙兒女,可兩人的婚事卻都被一個顧錦璃給毀了。
永寧侯夫人心中百轉千回,見到沈染的時候卻是面若春風,十分和善。
見沈染眉目清朗,似乎沒有來找麻煩的意思,永寧侯夫人才暗暗松了口氣。
沈染端起茶盞,作勢抿了一下,便隨便放在一邊,開口問道:“夫人,請問趙世子可在?”
“楚兒啊,他有事出去了,沈世子找他可是有什么事?”
永寧侯夫人心下疑惑,趙楚不學無術,往日里也不過與一些狐朋狗友鬼混,怎么會勞沈世子親自來找他?
沈染聞言,墨眉蹙起,正欲說話,忽有一個小廝摔進屋內。
他頭發衣裳亂糟糟的,臉上還掛著彩,見到永寧侯夫人便哀嚎一聲,“夫人!”
“怎么回事?”永寧侯夫人臉上瞬間掛不住了,厲聲問道,眼神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沈染的方向。
下人當著客人的面出丑,丟的是她這個當家主母的臉。
可小廝卻顧不得許多,哀嚎著道:“夫人,不好了,六殿下提著劍闖進咱們侯府了,現在正奔著世子的院子去呢!”
永寧侯夫人正琢磨著該如何在沈染面前把面子圓回來,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聲音陡然拔高:“你說六殿下?”
小廝苦著臉點頭,“六殿下氣勢洶洶的闖進來,奴才們根本攔不住啊!”
六殿下是提著劍來的,連劍鞘都沒有,誰敢硬攔。
傅冽悍名在外,是個渾不怕的主,犯橫的時候就連朝廷大員都敢打。
永寧侯夫人瞬間急火攻心,腦袋“嗡”的一聲響。
楚兒得罪誰不好,怎么偏偏得罪了這個混世魔王,顧不上沈染,永寧侯夫人匆匆往趙楚的院子趕。
沈染蹙了蹙眉。
他從未聽聞傅冽與趙楚有什么交集,莫非是為了顧三小姐的事情?
想到這種可能,沈染也邁步跟了上去。
傅冽提著劍,大步邁進趙楚的院子。
本就桀驁恣意的容貌,因泛紅的眼底更多了幾分煞氣,宛若修羅。
院中婢女嚇得四處躲藏,傅冽一腳踹開正房屋門,里面空無一人。
傅冽眼底的血色更深了兩分。
他心口起伏,呼吸很沉,他向四周掃了兩眼,一把提起躲在柱后的一個小廝,目眥欲咧的逼問道:“那個叫吉祥的女人呢?”
“吉…吉祥?沒沒聽說過啊…”小廝嚇得渾身打顫,雙腿不停的打著擺子。
“說!人在哪!不然我弄死你!”每一個字都帶著咬牙切齒的狠,還有一分不已被人察覺的懼。
小廝直接嚇哭了,雙腿軟的像爛泥,根本就站不動了,“奴才真不知道啊,沒聽過有人叫這個名字啊…”
傅冽眼中的殺意彌漫開來,冰冷的劍搭在了小廝脖頸上。
小廝毫不懷疑,眼前的人會殺了自己。
另一個小廝突然想起了什么,忙道:“您說的是不是以前在顧府的吉祥?”
傅冽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側頭望了過去。
“她在哪?”傅冽又問了一遍,語氣愈發的冷。
“她就在北院…”小廝抬手指了一下北邊的院子。
吉祥如今是趙楚的柔姨娘,是以吉祥這個名字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
傅冽丟下小廝,提著劍大步邁向了北院。
北院中,吉祥正在對鏡梳妝,涂著鮮紅口脂的嘴唇悠悠揚起。
彩鵑是個有野心的人,當初在顧府時,彩鵑便上趕著與她交好,為的便是希望她能在顧錦璃面前美言兩句,讓彩鵑能一同陪嫁去謝府。
她當時應了,還承了彩鵑不少好處,可她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彩鵑自恃有幾分顏色,心比天高,日后定然不是個省油的,她才不會給自己添麻煩。
可為了幫趙楚得到顧婉璃,她想起了彩鵑。
彩鵑貪慕富貴,不甘心一輩子在大廚房做個丫鬟,給了她些許好處,她便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今日是顧錦璃大婚,顧府人來人往必定混亂。
他們給彩鵑準備了迷藥,讓她將顧婉璃誆騙離開人群后便迷暈了她。
一切都如他們所料,此事進行的十分順利,現在就等著趙楚成事了。
顧婉璃性子綿軟,心思簡單,最好拿捏不過。
可顧婉璃心氣高,以這種方式嫁進侯府,以后也定然不會給趙楚好臉色,屆時趙楚還是要來她這里尋求慰藉。
沒有厲害的主母欺壓,她雖是妾室,卻也能過得如嫡妻一般滋潤,想想以后的生活,吉祥便情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門外突然傳來丫鬟的尖叫聲,吉祥嘴角的笑尚未收回,便只聽房門被“砰”的一身踹開。
傅冽雙目赤紅,提著劍大步邁了進來。
吉祥嚇得尖叫了一聲,傅冽瞇著眼望了過來,一步步走向她。
他身上氣勢極冷,明明是六月暖陽,可她卻感覺四肢遍寒,不停的打著冷顫。
冰冷的劍橫在了吉祥的脖頸上,吉祥嚇得跌跪在地上。
“趙楚在哪?”
吉祥眸光微閃。
看來是顧府發現顧婉璃失蹤了,可沒想到他們竟然會這么快就查了上來。
吉祥臉色蒼白,她楚楚可憐的望著傅冽,驚懼的縮了縮脖子,哽咽著道:“我只是一個妾室,世子去何處哪里會告訴我…”
她驚恐的落下兩滴淚,看著可憐不已,“婢妾當真不知,不如您去問問…
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足以刺透人的耳膜,屋內的婢女婆子都聽見了,但沒有一個人敢過去。
為了吉祥賣命太不值得。
吉祥捂著臉,鮮血順著她的指縫滴滴答答的落了滿地。
她拿起手看了一眼,掌心上滿是粘稠的鮮血,她看不到臉上的傷,但心里卻是知道,她完了。
對于女子來說,臉上一道小小的疤痕都足以致命,更何況她能感覺得到,她臉上的傷很長很長。
傅冽冷眼看著尖聲嚎叫的吉祥,她的臉上被劍劃出一道三寸多長的傷口。
血肉翻卷,深可露骨,以后必定會留疤,可這些傅冽并不在意。
他提劍,落下,利劍貫穿她那只用以撐地的手掌。
撕心裂肺的痛傳來,幾欲讓她昏死過去。
傅冽面如表情的攪動著劍尖,讓她又疼的清醒過來。
“我再問你一遍,趙楚在哪?”
吉祥哀嚎出聲,臉色慘白一片,額上滿是冷汗。
她泣涕橫流,不再是那種裝出來的可憐。
傅冽拔出劍,冷淡的看著她哆嗦成一團,冰冷的劍壓在她纖細的手指上,“再不說,我就砍掉你的爪子!”
傅冽也不多話,揮刀便要砍,吉祥絕望的哀嚎一聲,“別砍!我說!我都說!”
永寧侯府夫人和沈染趕到的時候傅冽正提著劍往外走,散發銀芒的劍鋒上一路滴著血,鮮紅的血看的永寧侯夫人陣陣發虛。
傅冽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們,腳下生風,走得飛快。
傅凝好不容易追上來,眼看著傅冽又走了。
他平日放縱慣了,此時根本就沒有力氣了,忙拉著沈染道:“沈世子你快跟著我六皇兄,看著他…千萬別讓他沖動!”
兄弟多年,他最是了解傅冽,趙楚若是真動了顧婉璃,今日怕是活不成了!
沈染點了點頭,轉身跟了上去。
永寧侯夫人見他們一個兩個都是如此,心中疑慮更重,皺了皺眉,抬步進了房間。
吉祥渾身是血的模樣將她嚇了一跳,想到傅冽那柄染血的長劍,她心中便越發的慌張不安。
“到底是怎么回事,快給我從實招來!”
吉祥伏在地上有氣無力的哭,永寧侯夫人看著心煩,冷冷道:“還不快說,否則我杖斃了你!”
吉祥已經沒有力氣隱瞞了,斷斷續續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永寧侯夫人聞后眼前一黑,向后跌去,被身后的婆子連忙扶住。
“快…快派人去別院,再派人去找侯爺,就說世子性命危急!快去!”
傅冽能為顧婉璃提劍闖入侯府,可見兩人關系非同一般。
若是楚兒真做了什么混事,怕是傅冽不會放過他!
永寧侯夫人提著一口氣安排了一番,便跌坐在了椅子上。
現在只希望他們的人能快點趕到,救楚兒一命。
永寧侯夫人雙腿發軟,心臟似被人用力攥緊,壓抑的幾欲窒息。
她歇了許久,才緩過口氣來,便聽到吉祥尖聲叫著讓人去叫大夫。
永寧侯夫人目光如刃,陰冷至極。
楚兒雖貪慕美色,卻沒有那么大的膽子,定然是被這小賤人慫恿,否則他如何能在今日綁走顧婉璃。
“來人,將這賤婢給我拖出去打,打死為止!”她當初就不敢任由楚兒留下她,這種狐媚子就是喪門星,應該一早就除掉她。
吉祥掙扎著,嘶吼著,“我是世子最寵愛的姨娘,你們誰敢動我!”
孫媽媽一巴掌抽了上去,“大膽!一個賤妾也敢在夫人面前撒野!
不過一個暖床的玩意兒,夫人要你死,你就得死!”
兩個婆子上前將去扯吉祥,吉祥抓著地上的錦毯痛哭求饒,“夫人饒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夫人…”
永寧侯夫人閉著眼,充耳不聞。
兩個婆子見她撒潑打滾,干脆托著她的兩條腿將她一路拖走。
吉祥驚恐的睜大了眼睛,雙手死死的抓著地,在地上留下長長的兩道血痕,不停的尖聲叫道:“我是世子最寵愛的妾室,你們若是敢動我,世子絕不會饒過你們!”
行刑的婆子莫不在意,涼吉祥綁在長凳上后,便揮著寬大的板子招呼上去。
因為本就是奔著要她小命去的,是以板子落得毫無章法。
有的板子打在吉祥腰上,有的落在背上,每一下都讓吉祥覺得渾身骨頭盡碎,疼得她嗓子都喊的干啞了。
此時她又怕又悔,她若安于現狀,她仍能過著滋潤的小日子。
若是她一直跟著大小姐,如今她也能陪嫁去平陽王府。
她好悔,她好悔!
直到兩板子落在吉祥的頭上,她腦袋一歪,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耷拉下來,徹底沒了動靜。
婆子為了保險起見,又連打了十數下,直到將她打得血肉模糊,再無生氣。
永寧侯夫人面無表情的聽著,直到外面進來人說她沒氣了,永寧侯夫人才抬了抬手,厭惡的道:“丟到亂葬崗去。”
屋里院外全是濃濃的血腥氣,讓永寧侯夫人越發心亂,她焦躁的起身離開,只能祈禱,希望一切還不算太遲…
顧婉璃緩緩睜開眼,她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耳朵里面嗡嗡作響,眼前是覆了一層霧,什么都看不清,只隱隱記得她好像要去錦華院給大姐姐取東西來著…
她猛然睜大了眼睛。
今日是大姐姐出閣,她怎么會無故睡著。
她驚恐的打量著四周,這里不是錦華院也不是她的婉華院,是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
她想要起身,才發現她的身體被人綁住了。
她的瞳孔猛然縮起,一種恐懼從心底滋生出來。
她被人綁走了?
她正要喚人,突然聽到屋外有人低低的說話聲。
女子的聲音壓得很輕,帶著絲絲冷意,“人已經弄到了,你動作快些,我會將人引到此處,讓他們撞見你們“私會”,屆時顧婉璃不想嫁你都不成。”
男子笑了兩聲,語氣輕浮,“董小姐,你還真是不了解男人,這種事怎么快得了呢…”
顧婉璃心口一窒,這個讓人一聽就渾身起雞皮疙瘩的聲音她絕對不會記錯,是趙楚!
至于那董小姐…
是董明珠?
顧婉璃驚懼的同時更是滿心茫然,董明珠為什么要害她?
她們之間從沒有私怨,難道就因為她拒絕與她做朋友?
董明珠臉色一紅,看著趙楚臉上的賤笑便覺得胃里翻騰惡心。
可一想到顧婉璃即將被這樣的男子毀了清白,日后還會嫁給這樣的男子為妻,她心里又泛起難隱的興奮。
“總之你快著些,我安排的人一刻鐘之后就會來鬧,屆時附近的人也都會來瞧熱鬧。”
董明珠早已安排妥當,她招了一個婦人演捉奸的妻子,會帶著人闖進院落。
百姓最是好熱鬧,一定會跟著圍觀,到時候只要捅出顧婉璃的身份,她就徹底完了。
兩人正說著說,屋里突然傳來“咚”的一聲響。
董明珠臉色一變,忙道:“顧婉璃醒了,你快些行事,我先走了。”
“董明珠!我聽見你說話了,我知道你在外面!
你們快放了我,否則我一定會將你的用心公之于眾!”
董明珠頓下腳步,不屑的揚了揚唇,揚聲道:“你與男子私會,便是扯上我也不會有人相信。
顧婉璃,待你與趙世子成親,我定會去道一聲恭喜。”
董明珠陰冷的扯起嘴角,笑容中帶著而滿滿的惡。
顧婉璃攀附榮華勾引六殿下,她沒有趕盡殺絕,反是為了她找了永寧侯府如此一個好人家,顧婉璃應該謝她才對。
就憑顧婉璃那低微的身份,莫說配不上六殿下,就連趙楚這種人渣也絕非她配得上的。
“好好享受吧。”董明珠輕飄飄的留下一句話,漠然轉身離開。
趙楚搓了搓手,咧著嘴角得意的笑著,抬步邁進了屋內。
顧婉璃身上被繩索捆著,她急著掙扎著起身,卻真個人都摔在了地上。
趙楚心中一緊,忙走到顧婉璃身邊,心疼的道:“婉表妹,你怎么這般頑皮,摔傷了可如何是好。
來,讓表哥把你抱到床上去。”
顧婉璃的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惡心的她幾欲作嘔。
“你離我遠點!別碰我!”
顧婉璃紅著眼睛怒吼道,語氣里毫不掩飾的憎惡,可她聲線輕細,落在趙楚耳中變成了另一番韻味。
趙楚眼中的迷戀更深,他癡迷的看著顧婉璃,她肌膚白皙的宛若梨花,粉唇的弧度很美,泛著淡淡的光澤。
一雙圓圓的杏眸含著淚光,這才是真正的梨花帶雨,楚楚含情。
嬌柔脆弱才是女子最美的姿態,至于像顧錦璃和臨安郡主那種耀眼的美,他反是提不起一點興趣。
“婉璃表妹別怕,我很溫柔的,絕對不會弄痛你。”趙楚嘴角笑意加深,走過去便要去抱顧婉璃。
顧婉璃尖叫著掙扎著,眼看著他那雙惡心的手距離自己越來越近,顧婉璃閉了閉眼睛,咬牙開口道:“等等。”
趙楚笑得肆無忌憚,“婉表妹,都到了這個時候,你就別抱有期待了。
不會有人來救你了,你就乖乖從了我吧,以后我都會對你好的。”
顧婉璃抿了抿唇,聲音中帶著絲絲顫意,“那…那你會娶我嗎?”
趙楚聽她如此發問,眼睛頓時一亮,忙表態道:“你放心,就算你身份不夠高,我也愿意娶你做妻子。
待你我夫妻事成,我便讓我娘去顧府提親,如何?”
顧婉璃含淚看著他,喃喃問道:“那你為何不能先迎娶了我,非要做這種毀我清白的事情?”
趙楚俯下身,輕輕嘆了一聲,哀怨道:“婉表妹,我也不想啊,可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去提親你也不會同意的對不對?”
顧婉璃顫了顫眼簾。
趙楚揚唇,“你別想那么多,日子是兩個人的,以后我們關起門來過日子,管他人作甚,你我快活才最重要!”
趙楚伸出手,顧婉璃咬了咬嘴唇,似下定了決心,“等等,不管你想做什么,先松開我行嗎?
這繩子太粗糙了,我疼。”
看著顧婉璃泫然欲泣的小模樣,趙楚心生惻隱,起了憐香惜玉之心,“我松開你可以,你不會跑?”
顧婉璃垂眸,眼中滿是無力,“我跑得了嗎?”
趙楚一笑,就顧婉璃這身子骨如何能從他的手掌心逃脫。
這繩索確實礙事,趙楚略一思考,便放開了顧婉璃。
趙楚笑得惡心,搓著手看著顧婉璃,“是我動手,還是表妹你自己來…”
顧婉璃咬了咬嘴唇,全然一副被人欺負的可憐模樣,弱弱道:“我…我自己來。”
說完,她在趙楚殷殷的注視下,緩緩將手伸向了腰帶,又不動聲色的摸到了腰間的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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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冽冽真是不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