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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氏驚訝極了,不由得回頭看了兒女們一眼。昨天她沒來,但聽兒女們的說法,謝老太太應該沒生病的征兆才是呀?
謝顯之也十分訝異:“怎會如此?昨兒并不見老太太身上有不適之處,莫非是夜里貪涼,得了風寒?”這是最有可能的情況。
謝謹之則說;“可請了大夫?大夫怎么說?”
謝映容遲疑了一下,沒有回答。文氏急得立刻就要進屋去瞧謝老太太了,還說:“我輕手輕腳進去,不會驚擾她老人家的!”
謝映容見他們沒一個被自己攔下,只得擋住文氏的去路,將人扯回到院中,小聲說:“太太,如今是老太太說自己身上不好,不用請大夫,也不讓家里人去見她,您和哥哥姐姐們只管照她的意思行事就是,何苦逆她的意?她老人家要是不滿意了,絕不會說太太和哥哥姐姐們孝順的!”
文氏更加愕然:“到底是怎么回事?難不成還是為了我們要回老家的事生氣?”
謝映容一臉的欲言又止,但就是不肯給明確回答。
謝慕林在旁瞟了她幾眼,從她這浮夸的演技斷定這姑娘在裝模作樣呢,微微一哂,便問守在房門外的珍珠:“老太太果然說不想見我們?”
珍珠瞥了謝映容一眼,點點頭:“老太太是這么吩咐的,還要我們往外放她病重的消息。我們苦勸老太太,還沒做呢。”
謝慕林差點兒想翻白眼了,謝老太太要是真的病重,文氏和他們還能順利離京?還要特地往外放消息,這分明就是要給他們挖坑,給他們丟個不孝、遺棄的罪名了!有這么狠心的親祖母嗎?這不是在鬧脾氣逼兒孫們留在她身邊服侍,而是要直接斷親孫子們讀書科舉的前程!
謝慕林毫不客氣地說:“倘若老太太真個病重,我們兄弟姐妹斷不可能離開的。就算娘、二哥和我能走,大哥、三弟、四弟四妹也必須留下來侍疾,否則便是不孝了。老太太還要往外頭放消息,我們卻已經定好了明日的船。一旦傳出去,兄弟們要如何讀書科舉?這輩子的名聲前程都要斷送了!
“老太太若真舍不得我們,拼著在宗房與爹爹面前失信,讓大哥受那位推舉他入學的焦銀臺厭棄,我們也認了,只管留下便是。即使日后曹家報復,把我們一家子連根拔了,絕了老太爺、老太太的香火,好歹也是一家人死在一處,九泉之下也不寂寞。但老太太一聲不吭,就要毀孫兒們的前程,未免太狠心了些。難道兄弟們日后科舉順利,有了功名,不是給老太太臉上增光的?為何老太太非要攔著不許他們出人頭地不可?!”
珍珠當然不會回答謝慕林的話,但屋里卻傳來了謝老太太再也無法忍耐的聲音:“你這死丫頭休要胡說八道!我幾時要壞孫兒們的前程了?我只是要讓外頭的人知道我病了,外頭的事一概不與我相干罷了!哪里有你想的那么壞心?!若我真要攔著不許你們走,早就發話了,你們還真敢抗命不成?!”
這回謝慕林是真的忍不住翻白眼了。老太太死要面子,她都懶得跟她吵。
文氏等人這會子已經看明白了,敢情謝老太太是在裝病?可她有什么理由這么做呢?還做得這般不高明,差點兒就誤傷了孫兒們。
謝映容微微皺了皺眉,含怨看了謝慕林一眼,轉身掀簾子進了屋中。也不知道她與謝老太太說了些什么,不多時,她便走了出來,低聲對文氏一行人道:“太太,老太太也有自己的難處,只是一時糊涂才用錯了法子。您若不見怪,我陪您和兄弟姐妹們到前頭屋里坐坐,替您分說明白如何?”
既然謝老太太沒有病,文氏當然不會非得進屋探視不可。她從十歲就被謝老太太帶在身邊教養,早已習慣了聽從婆婆的號令了。她不反對謝映容的建議,只帶著兒女們在窗外恭敬地給屋里的謝老太太請安問候,盡完了禮數,又等了一會兒,確認謝老太太沒有別的吩咐了,方才帶著一眾小輩們離開。
等他們在金萱堂前院尋了間小花廳坐下,謝映容便訴說了謝老太太的“苦衷”。
比如前日道觀一行,事后才聽說的流言。
又比如她們祖孫倆當時曾一度遇見趙家女眷,兩邊分開后卻極有可能撞上了私會的兩個當事人。
再比如她們聽說這件事已經鬧到前朝后宮去了,還有太后、長公主、趙家、伯府什么的卷入其中。據說那私會的當事人來頭不小,身份絕不能曝光,一旦叫外人知道了,宮里絕對會考慮殺人滅口的!那身為半個知情人的謝老太太與謝映容,豈不是很危險?!
謝老太太想要裝病,就是為了讓貴人們饒過她,忘了她的存在,不要與她計較。她又不是有心撞破人家的,也不會在外頭胡言亂語,怎么甘心就此送命?!
謝映容一臉發愁地說:“我與珍珠姐姐一直在勸她呢,我們家前兒本就走得早,又什么消息都沒聽說,只當沒這回事兒就完了,誰來問都說不知情。若是老太太非要叫外頭的人知道她病重,反而容易引人注目。難免會有人猜疑,老太太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秘密,才會嚇得病了?那豈不是惹禍上身?可老太太實在是害怕,我與珍珠姐姐便先哄著她,其實一個字都沒往外說。老太太如今是受驚了,估計也會在家里靜養些時日,等風聲過去就好了。太太和哥哥姐姐們只管回鄉,老太太這里有大姐姐和我呢,不會有事的。”
文氏嘆道:“原來老太太真是為了外頭的流言發愁。早知如此,方才我們就該把打聽到的消息告訴老太太,她老人家也就能安心了。”
謝映容目光微閃:“太太打聽到了什么消息?能不能告訴我?我好去稟報老太太。如今她老人家不愿見別人,倒是我的話,她還能聽幾句。”
謝慕林斜了她一眼,心道好大的臉。
文氏卻沒有多想,只把謝顯之、謝謹之、謝慕林與謝徽之四個孩子先前告訴她的消息說了出來,倒是沒有透露白氏的名號,只說了事情經過,有幾方勢力攪和。謝家不過是小透明,根本沒人關注他們。就算真有人想殺人滅口,那些把情報告之謝家兄弟的公子哥兒也會是優先的目標,誰會閑著沒事盯上根本不相干的謝家人?
不過竹舍的事,她就不清楚了,輪到謝慕林開口:“那兩人私會不可能在竹舍,你們遇到的是柱國將軍府的蕭少爺,我后來也遇見了,屋里的不是歧山伯嫡長子嗎?跟私會那兩人有何相干?”
“可是…”謝映容吞吞吐吐地道,“不是說歧山伯的嫡長子上山去了么?又怎會出現在那里?這是自相矛盾的說法。那個人只是自稱蕭少爺,誰知道是真是假?興許是歧山伯府二公子冒充的呢?不是說蕭少爺與歧山伯府大公子是好友,跟二公子不和么?二公子隨口冒了他的名,也不是不可能的。若非如此,竹舍里的人為何不肯露面?自稱是蕭少爺那個,又為何攔著不許我們進門?這分明就是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