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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謝家兄妹們攪盡腦汁,想要設法給身在平南伯府內宅的謝映慧傳個信,讓她回謝家一趟時,謝映慧本人先一步坐車來到了謝家大宅門前。
門房處守候的蔡老田立刻把消息通知了正在書房打包書本的謝顯之與謝謹之兄弟,后者則立刻派人回貢院西街,把謝慕林與謝徽之給叫了過來。
面對著四位兄弟姐妹,謝映慧坐在父親的書房中,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那什么…我說過要回來看你們的,這不就來了么?我還給你們帶了點心,是大哥最愛吃的那家店,二妹妹也曾夸過他家的百果酥做得好…”
“別管點心了!”謝慕林打斷了她的話,“最近外頭的傳聞是怎么回事?大姐姐,爹爹有過明言,你的親事必須要得到他同意的!現在外頭人人都說你跟曹文衡定了親,要是這事兒將來不成,你想要再說人家就難了!曹文衡若是在乎你的名聲,就不該任由這些小道消息傳得滿城皆知!”
謝映慧抿了抿唇,撅嘴道:“我當然知道呀,表哥也知道,可大舅舅大舅母他們不講道理,對我們這些小輩一點兒憐惜都沒有,我能有什么辦法?!我急得都快哭死了!大舅舅大舅母就只會欺負孤兒寡母…我去求大舅母,想見一見外祖母,她都不肯答應!從前她對我的好,全都是假的!就連大表姐、二表姐她們,也不是真心與我交好。如今出事了,她們就一個個全變了臉,我算是看透她們了!”
謝顯之閉了閉眼,嘆氣道:“大妹妹,你不是孤兒寡母…算了,這件事若是大舅一家不留情面,你確實拿外頭的流言沒辦法。但若不是你與曹文衡太過親近,也不會讓人對流言信以為真。你以后…還是離他遠些吧。有舅舅的死橫在中間,父親是絕對不會答應這門親事的!他越是疼愛你,越是不會把你交到仇人手中,生怕你今后會受苦!”
謝映慧低頭攪著帕子,小聲說:“那事兒我已經弄清楚了,確實是舅舅不對…但表哥從前是不知情的,如今他知道了,也跟我說,是舅舅有錯在先。他本來還想陪我一起來見你們,想向你們正式賠禮道歉。可他有傷在身,舅母不許他出門,這才罷了。不過表哥能有這份心,也愿意為了我做到這一步,就夠難得的了。換了別人,誰能拉下這個臉呢?”
曹文衡也沒真的拉下這個臉呀?他也就是嘴上說說,倒把謝映慧感動成這樣了。
謝慕林撇嘴道:“我才不信他真的一無所知。大姐姐,令堂與方聞山的事傳得滿城皆知,只有你身在曹家內宅,身邊的人都有意隱瞞你實情,才會不曾聽聞。可曹文衡出入家門自如,接觸的人也很多,哪怕是平南伯夫妻什么都不跟他說,他也不可能對這些事一無所知。但他從來沒跟你提過一句,可見他跟其他隱瞞你的人一樣,都不老實。你別因為他如今說幾句好聽的話,就盲目地信了他。從前你何嘗不是對令堂完全信任呢?如今又怎樣?連親生母親都能騙你,你又怎知曹文衡一定是真心實意?”
謝映慧的臉色變了,想要反駁謝慕林,卻又說不出話來,心中隱隱生出一個念頭:是呀,如果表哥也在騙我呢?
她心下忽然慌亂起來。萬一表哥也騙了她,她該怎么辦?
謝映慧臉色蒼白地看向兄長:“不會的…二妹妹這話是說來嚇唬我的,對不對?我如今有什么可圖的?表哥為什么要騙我?”
謝顯之正色對她說:“大妹妹,搬回家里來吧。你不再住在平南伯府中,也少跟他們家的人見面,安心留在家中度日,少出門,遇事多留心,別輕易相信別人的話,遇到難以抉擇的大事,可以尋宗房的謹昆堂兄求教,也可以給我們寫信,不要做任何不合禮法規矩之事,也不要在陌生的地方單獨行走。如此,他人想要算計你,也找不到空隙。”
謝映慧稍稍冷靜下來,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今兒過來找你們,就是想跟你們商量這事兒呢。外祖母不答應讓我陪她住,我留在平南伯府,母親又說不合規矩,容易惹人閑話。可她要我跟她去北方,與那姓方的一家子同住一個屋檐下,我又覺得惡心!所以,母親和舅母都跟我說,讓我去寧國侯府住些日子。等到外祖母肯松口答應接我過去了,再搬回曹家…我才不要呢!誰要跟程寶釧住在一起?!”
謝映慧與程寶釧名義上是表姐妹,實際上是情敵。兩人都對曹文衡有意,謝家出事前,就一直在明里暗里競爭著未來平南伯世子夫人的寶座。在謝家壽宴當日,還因為她二人爭風吃醋,連累得謝映真與薛四姑娘一同落了水,也讓謝慕林穿越到了這個世界。
如今謝映慧與曹文衡的親事,似乎得到了雙方家長的認同,而程寶釧則在親祖母的反對下,連平南伯府辦喪事,都沒法過府吊唁,似乎已經失去了競爭資格。可世事最怕萬一,謝映慧一日未嫁給曹文衡,就一日不能對這個情敵放心。想讓她住進情敵家中,從此被情敵家人掌控?她才沒那么蠢呢!
謝映慧氣憤地說:“程寶釧的娘雖然嘴上說得好聽,母親與舅母都愿意信她,可我不會真把她當成好人呢!從前程寶釧與我口角,她總是擺出一副寬容大度的模樣,實際上每次都是我吃虧!我才不信她們有那么好心,純粹是想要幫我與表哥。等我真的住進她們家,就是羊入虎口了。把我弄死了,程寶釧就能嫁給表哥,真當我猜不出她們的打算么?!”
不,姑娘,曹文衡其實早就沒那么吃香了,不是每個姑娘都象你一樣眼瞎,也不是每個姑娘的母親都象你娘一樣糊涂的。
謝慕林腹誹幾句,便對謝映慧道:“寧國侯府當然是住不得的,你還是搬回家里來住的好。到時候有祖母在,你跟著祖母過活,比跟著外祖母過活更加名正言順。你也可以順便避開曹家那個是非窩。如今外頭的流言蜚語難聽得很,你何苦把自己攪和進去?”
謝映慧嗔道:“我本來就是想搬回來的,但曹家那邊,我也不可能丟下了。外祖母病重,她那般疼我,我又怎么可能不管她呢?母親不在京城,我越發要連她那份孝心也一并盡了才是!”
謝慕林扯了扯嘴角,也懶得跟她吵了,只看向謝顯之。
謝顯之整個人的臉上都在發光:“好,好,好!妹妹既然決定了要搬回來,我這就叫人整理你的房間。你也住在金萱堂吧?從前祖母曾命人在金萱堂后院給你留了一個屋子,清靜又寬敞,如今只需要再添些東西就行,隨時可以入住。我再把菖蒲留下來侍候你,你把瑪瑙或綠綺帶來,其他人就算了,也免得生事…”
他絮絮叨叨地,便開始為妹妹安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