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避看向遠處的房屋,右手一招,一名黑衣男子落在李避身邊道:
“楚八,參見吾皇!”
早在兄弟三人來到姑臧城時,李避便派暗中的墓陵軍,先行進入這姑臧城打聽情況。
李避從藥箱中摸索出幾枚活血丹,一一遞給眾人后,這才輕聲詢問道:
“這姑臧城中的百姓數量,可已全部掌握?”
楚八從懷中掏出一本淡藍色的小冊,平攤于手中道:
“姑臧城號稱擁有半坐江湖的高手。
先前王梓健召集來的千名百姓,以及千名江湖高手,其實都是過去被看押在牢獄之中的犯人。
所以,這般戰斗對于選夏的整體實力,并未有多大影響。
普通百姓,有八萬人。
武學小宗師,有兩萬人。
武學大宗師,有五千人。
登堂入室的高手,有三百人。
武學之道的高手,算上面前的二位,還有一十二人。”
不愧是號稱半座江湖的姑臧城!
李避深吸了一口氣,心中對于王梓健的憤恨,不禁減少了些許。
若是先前這家伙,不顧一切,將所有人的鮮血抽離而出,只怕此番戰斗,還難分勝負!
呂吟安似有一陣恍惚,壓下心頭的悲傷,看向李避道:
“楚皇打算如何安置選夏城民呢?”
李避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個枯舊的信封,遞給呂吟安道:
“我欠王婼熙九條命,此般來選夏,沒有救出鈺苓、鈺秋濯,便又多欠了她一條命。
你既是王梓健的姑姑,想必也曾是選夏皇室之人。
這選夏便交由你了,至于選夏何去何從,并不該由我說了算。
這個信封,便是我來之前,為選夏思考的一些退路。
這般事了,我等便先回楚國。”
李避一抖白袍,兄弟二人同時起身更上,即便此刻他們的嘴角還殘留著血跡。
呂吟安如何也想不到,戰斗結束的李避,竟然絲毫沒有染指選夏的意圖。
他真的是來救人的!
呂吟安忽然感覺心頭一陣愧疚,這么多年,她沒有看透曾憶南的心思,沒有看透自己從小陪大的侄兒,甚至連楚皇也不曾看透。
哽咽之時,呂吟安看著李避的背影道:
“選夏,可隨我姓楚?”
李避沒有絲毫停留,一道低沉的聲音,順著晚風飄來:
“你現在還沒成選夏的皇,如何能替選夏的臣民做決定呢?”
夕陽染紅了整片天空,呂吟安這才第一次發現火燒云原來真的如此美麗。
只是這血色的晚霞,再也不會有禪意伴隨。
“曾憶南,組織姑臧城中的強者,先去救助受傷的百姓。
今夜子時,在姑臧城中心集合。”
看著曾憶南消失在遠處,呂吟安這才打開了手中楚皇的信封:
“遮天為此刻江湖最強的組織,靠他們,可得暫生,長久必死。
睢陽有卜算子,靠她,或許會被利用,生死不知。
泰安與遮天有染,蔡髯和黎傾肯定另有計劃,靠他們,生死不知。
盛樂有樂門,但整體實力低微,靠他們,必死。
楚國,實力不俗,強者眾多,江湖若死,則楚國先亡!”
呂吟安噗嗤一笑,若是有人在此,定會為這絕美的笑容傾服。
“好你個楚皇,誓要守護天下嘛?”
呂吟安橫正額頭之上的孝服帽,身形一閃,消失于這巨型的坑洞之中。
這一日,
選夏被絕巔強者,破去姑臧門的消息,瞬間傳遍了大江南北。
絕巔重現的消息,讓本就不安的江湖,更加混亂了起來。
祥符,
韓風宸看著面前三人諱莫如深的表情,輕聲道:
“司徒智川、黎傾、蔡髯…
你們皆是泰安的忠臣良將,朕一直知道你們對于泰安的忠心。”
說著,韓風宸像個孩童一般,捧起手中的玉璽道:
“但你們也只是對泰安忠心,從來都不是對朕忠心啊。”
三人身后,依次戰著遠歸而來的皇子。
曾經的大皇子趙海,手中捧著一個貼著“佛”字的金色小瓶,貫穿面部的刀疤映襯著一絲兇狠,雙眼如鉤一般,死死地盯緊身穿皇袍的韓風宸。
趙侃左手端著刻有“禪”字的銀色小瓶,右手負于背后,一臉輕笑著看著韓風宸。
九皇子趙澤站在蔡髯身后,“道”字的瓷瓶熠熠生輝。
君芷茵看著六人這般逼宮的模樣,不由得冷聲道:
“你們六人先不說見泰安皇不行禮已是大罪,此刻莫不是還想造反?”
右手一揮,君芷茵冷哼一聲。
群群黑衣之人,胸口繡有金色的“刺”字,刺門高手瞬間出現在韓風宸身后。
面對君芷茵的調度,司徒智川六人巋然不動,靜靜地看著刺門高手落位。
韓風宸身邊站著的,還有一身青衣的童讓,憑他對黎傾的了解,今日,他們定是為皇權而來。
佝僂著腰的黎傾,從踏入皇室之時,便不曾抬頭,此刻依舊是雙目垂于身前道:
“童讓,你是已經站隊了么?”
童讓抱起雙拳,面上沒有絲毫畏懼道:
“一朝天子一朝臣,童讓不過是為了皇帝盡忠而已。”
黎傾不再張開,似乎他在就預料到了這一天。
三位皇子,三位老臣,不請自來,這讓祥符皇宮的龍殿,蒙上了一層沉重的陰影。
雙手托著下巴,韓風宸咧嘴一笑道:
“不久前,黎傾你在禁武巷得到了一滴‘道佛禪’三力融合的神力。
趙海則是得了嘆息神僧的佛宗饋贈,第二日,傳承千年的佛宗便被莫名勢力抹除。
趙侃去了禪宗,禪宗上下千人,通通被滅。
趙澤去了道宗,道宗同樣被滅。
若是朕猜測不錯,現在江湖之中,怕是不再存在還有‘道佛禪’三宗特殊之力的門派了。
傳承千年的門派,門中強者眾多,武學九道的高手,怎么說也得有三四個。
能將這三個宗派滅去,朕能想到的,也就只有一個勢力了。
曾經被我們謠傳的毛巾會,過去江湖中的清道夫,遮天!”
司徒智川六人同時瞪大了雙眼,這個看起來只有五六歲的小家伙,為何如此清楚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