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那一位收到池非遲的第一封郵件,第一感覺就是——不對勁,懷疑拉克要么發神經了,要么就是郵件賬號被黑客盜取了。
后者不太可能,沒人那么作死,不過還是要查一查。
而要是拉克腦子抽了,那就很正常了。
咳,不過仔細一想‘你關注別人過多,我吃醋才懟你’是很合理,就結果而言,非赤是沒被關注了,這句話大概可能也許有那么一兩分真心的吧。
而且拉克居然先一步服軟,居然還這么不拉克,讓人有種‘好難得’、‘被眷顧’的感覺…
停,自己才是老大,‘被眷顧’的感覺不能有。
只是話又說回來,就算是拉克神經了、根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這一次神經得也挺可愛的,討厭不起來。
那當然是選擇原諒他。
第二封郵件傳到…
那一位看到‘有重要事說’的時候,瞬間又不想跟池非遲說話了。
呵,果然有企圖,不過等等,琴酒說‘拉克酒早晚要被禁’,拉克自己居然來了一個‘我也覺得’…好,那就是拉克腦子抽了,當然是選擇原諒他。
判斷依據似乎還很有道理,讓人懷疑拉克是認真的…
穩住,先確認一下。
橫濱,僻靜街道上,保時捷356A依舊停在原地。
池非遲發完郵件后,就等著那一位的回復。
琴酒抽著煙,默默思考著。
是不是該謹慎一點,把拉克直接放倒,以免在半路出什么事?
那該怎么把人放倒?
拉克身手本來就好,曾經一掌將人拍死的那種爆發力比野獸還野獸,近身制服難度很高,還有可能刺激到拉克。
遠程制服行不通,雖然他帶了電擊槍,但拉克這家伙夠敏銳,面對他恐怕也沒有放松戒備,剛才趴著笑得發癲,卻還是能在他悄悄伸手時抓住他的手腕。
偷偷下藥也不行,每次伏特加去街邊自動販賣機買水,拉克都會要能夠觀察瓶內情況的純凈水,每次拿到水之后,都會偷偷觀察瓶子有沒有異常、水里有沒有異常,擰瓶蓋的時候還會讓瓶子里的水晃動一下,確保沒有因針眼漏水而造成手掌有濕潤感。
要在水里偷偷下藥,成功率更低。
蛇精病不麻煩,麻煩的是一個發病時還保持一部分理智且警惕程度爆表的蛇精病,想想就讓人頭疼!
想來想去,還是要看準機會偷襲,而且機會只有一次,但他考慮之后,決定連這一次機會都決定放棄掉。
通過這段時間的了解、接觸、試探來看,拉克的反擊意識很強烈。
那一次下棋他就看出來了,不碰到拉克的‘反擊機制’標準線,這家伙連讓棋都無所謂,但只要觸及到拉克的‘反擊機制’標準線,這家伙就開始不講武德,各種陰招明招一套套接著來,瞅準機會就想要咬死。
下棋那一次,拉克的‘反擊機制’被觸發,不是因為局勢不利,而是他故意布了一個‘戲弄性質’的圈套。
而貝爾摩德第一次接觸拉克被下毒,很可能是因為貝爾摩德表露出了‘戲弄’,然后觸發了拉克的反擊。
所以,拉克的‘反擊機制’觸動條件之一是‘被戲弄’。
他平時跟拉克互懟得再怎么厲害,也沒有碰過這個觸動條件。
除此之外,被信任的人偷襲又會不會觸動拉克的反擊機制?
這個沒有先例考證,也沒有試探出來,不過存在的可能性很高,以后可以讓斯利佛瓦去踩踩雷,他是不會去做的。
拉克對他有防備也有信任,很矛盾,但卻是事實,所以他會有一次機會,這一次之后,不管成不成功,拉克都會下意識地對他多一層防備,以后想偷襲成功會更難,成功率幾乎為零。166
那么,這一次機會就應該留到更合適的時候,現在拉克的情緒還算穩定,沒有表露出攻擊性,把這次機會用掉明顯不劃算…
思索著,琴酒臉上沒有表露出一絲異樣,似乎只是隨意找了時間休息,停車抽煙,一臉平靜地問道,“你跟那一位說什么了?”
池非遲手機上第二封郵件還沒有刪除,就直接舉起手機,讓琴酒自己看。
琴酒轉過頭,把郵件內容看完。
懂了,拉克剛才開心,是因為有了賺錢的想法。
但還是不能理解。
因為他一句調侃,就那么認真地覺得拉克酒會被限或被禁,神經。
哪怕有判斷依據支撐,也還是神經。
現在這個年頭跟艾碧斯被下禁酒令的年代不一樣,沒有哪個國家會輕易得限制或者禁止酒水銷售。
就算土耳其有宗教方面的原因,但也要考慮到民間有多少酒鬼、有多少喜歡拉克酒的人,還要考慮限酒或者禁酒之后對當政局勢造成的不良影響,禁酒限酒的可能性不大,他更傾向于那些報道是引導民眾不要過多飲酒的綿軟手段。
好,就當拉克酒會被限、會被禁,這個想法也能實現,以拉克的家世來看,那點利益應該不會過于放在心上,不至于笑成那個樣子。
突然笑成那樣,就算讓伏特加來,也能一眼看出拉克的情緒異常、狀態異常。
池非遲收起手機,突然問道,“你呢?剛才在琢磨什么?”78
接觸下來看,琴酒從不在乎交通規則、行車安全,打電話加抽煙加想事情都不至于讓琴酒停車。
那么,就有可能是因為——開車會影響琴酒真正想做的事。
比如,覺得他神經質了,琴酒想動手把他放倒,而開車就會影響自身行動靈活,對上他沒勝算。
這里面誤會很深,他不是不會笑,只是大多時候不想笑。
他倒不是在乎能賺多少,只是想到‘拉克借著拉克酒被限靠囤拉克酒賺錢’就覺得有趣,有種將壞事轉變成好事的樂趣。
那他會笑不是很正常的嗎?
但他心里也有數,琴酒不會理解他心里的舒暢感,會覺得他現在是個不穩定因素,出于不知名原因,組織和琴酒都不愿意殺他,那以琴酒一貫的行事風格來看,應該會考慮把他放倒,將不穩定因素穩定下來,然后安安穩穩回東京,搞不好還會找人給他做個檢查…
他不樂意被人放倒,不管是不是好心。
那就要防備著。
“沒什么,”琴酒突然發現自己剛才想的‘一次機會’太樂觀了,拉克這貨也一直悄悄在試探了解他,既然隱約猜出了他有別的想法,就會防備著,他偷襲的成功率也不高,“只是在想剩下一個銀行交給誰去做比較合適。”
池非遲點了點頭,說得通,但他不信。
琴酒會因為想這種事情就停車,騙鬼呢?
“有目標人選了嗎?”
“大概有了,雙和會那些資料里能挖出一些可以利用的人,有一個還算合適,也方便清除…”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這么虛偽,兩人若無其事地溝通行動,一直到池非遲收到郵件。
池非遲低頭看手機,那一位的。
我找人分析過,發布限酒令會造成不小的影響和動蕩,在這個時代,全國限酒的幾率不高,但考慮到土耳其的國情和宗教影響,也不是沒有那個可能…那些人給我的就是這種模棱兩可的答案,但既然你想試,那就去試試,控制在一百億日元的額度之內,當然,用閑置的美金比較方便購入…
池非遲沒看后面的收益分配,直接回復:您找人去做,帶我一個就行,我把一部分零花錢丟進去,500萬美元。——Raki
去土耳其收酒、賣酒?
不好意思,他不去。
組織又不是沒有擅長這些的人,沒有也得有,也能有。
新郵件傳來得很快:算我借你,如果你的想法實現,利潤歸你,本金我收回,如果你的想法沒實現,這一部分損失你自己承擔。
池非遲沒多考慮,想要一起發財,就要做好一起承擔失敗的準備。
不過照這么看,組織的資金池很充裕。
想也是,組織研究、制造超出正常科技水平的藥物,本身就是個燒錢機器,哪怕用了一些不光明的手段減少研究消耗的經費,但還是有一些東西必須投入資金,省來省去,那也是只吞金獸,區別只是個頭大一點、小一點。
除非有諾亞和方舟這種人工智能,才能讓吞金獸降階,讓錢別燒得那么快。
組織的小金庫累積了很多年,養了吞金獸很多年,富足一點也是正常的。
琴酒低頭看手機,郵件,那一位的。
拉克的狀況怎么樣?
默默回復:剛才情緒不算穩定,現在好多了,我沒有控制住他的把握。——Gin
先帶他回東京。
琴酒收起手機,下車去街邊買了瓶礦泉水,又從口袋里拿出一顆密封的藥片,沒有急著上車,探身遞到池非遲面前,“這只是鎮靜催眠藥,自己吃了,去后座休息。”
他還是覺得拉克吃點藥比較好,又不能硬來,就用直接一點的方式來解決。
試試又不損失什么。
池非遲接過瓶子看了一眼,確定密封沒問題,拿過藥片拆封吃了,用水送服,擰好瓶蓋。
他剛才觸到了琴酒的敏感神經,不吃藥的話,琴酒開車都可能分心留意著他,也很大可能不走了。
一顆鎮定催眠藥片,他吃,就當安撫琴酒的過敏神經。
琴酒從后座翻出一件黑色長斗篷,遞給池非遲的時候,心里還有些無語。
他車上都快成移動儲物間了,伏特加的備用墨鏡往他車上丟,拉克的備用斗篷也往他車上丟,現在他出門還要帶上繩子和電擊槍,他容易嗎…
不過看在拉克這么給面子的份上,他就不說什么了。
池非遲接過斗篷披上,抬手拉起兜帽,順便撕下易容臉在路邊燒掉,看向琴酒。
可以走了吧?
琴酒收回全程監督的目光,上車。
Ok,穩,可以走了。
池非遲上了車后座,渾身籠罩在黑袍中,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的反應。
嗯,沒什么變化。
雖然一般催眠效果的藥物大概率對他沒用,但一開始那一兩分鐘他還是會感覺思維緩慢、頭暈困倦,應該是身體消除藥物影響需要一個過程。
他連一點困意都沒有,那就說明琴酒沒騙他,那確實只是用于鎮定催眠的藥,主要用于讓過度的興奮恢復正常、緩解焦慮緊張等情緒,而且藥效不強,少量服用不會有催眠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