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又在房間里留了半個小時,跟兩個警察說明了情況。
“那么,這個竊賊的目的很可能不是為了財物,而是為了示威?”中年警察嚴肅問池非遲,“池先生,你能不能想到有誰可能會做這種事?”
“菲爾德集團的股東有一點小動亂,已經持續一段時間了,不排除他們雇人對我下手的可能,雖然到目前為止,我的安全都沒出什么問題,但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池非遲一臉平靜地瞎帶節奏,“至于私人仇怨,我的社交圈不復雜,或許有,不過我一時想不到…”
中年警察點了點頭,“您和香取小姐之前認識嗎?”
如果是示威的話,偷戒指很可能是為了惡心池非遲或者對池非遲示威,也就是沖池非遲來的,但也不排除對方是同時針對兩個人來的,那就要問一問兩個人之間有沒有什么聯系。
“不認識。”池非遲肯定道。
中年警察觀察了一下池非遲的神色,見看不出什么來,又看向大賀真哉,“那么真哉先生,你知不知道香取小姐有沒有什么仇家?又有什么人會做出這種事呢?”
“小茜她性格很好,連跟人吵架的情況都很少有…”大賀真哉回想了一下,偷偷瞥了自己家人一眼,還是道,“我還是想不出有什么人會做出這種事。”
“因為池先生說不要驚動其他人,我們聽說也沒有人的安全受到威脅,所以,”中年警察看了看池非遲,對大賀妙道,“只有我們兩個人過來…”
大賀妙心里松了口氣,認真道,“拜托兩位以人的安全為重。”
調查戒指失竊的事,就可以緩一緩了嘛。
“那是當然!”中年警察重重點頭,又道,“既然你們打算暫停婚禮,那能不能讓香取小姐也過來一下?在事情弄清楚之前,還是不要單獨活動比較好。”
“我去找她過來。”大賀真哉道。
“我也去吧,”鈴木園子主動起身,“我想去看看她。”
“我也是。”毛利蘭忙道。
大賀真哉點頭,帶著鈴木園子和毛利蘭出門。
柯南偷偷跟了過去。
池非遲這家伙八成是被害妄想癥傾向又冒出來了,他倒是不覺得奇怪,不過那張照片…
灰原哀沒有跟過去,聽著警方分析情況。
大概二十分鐘過去,毛利蘭三人急匆匆回來,卻沒有香取茜的身影。
“不好了!”鈴木園子急道,“小茜姐不見了,她把婚紗換下、放到了椅子上,人已經離開了!”
池非遲察覺到,大賀妙眼底閃過一絲失望,雖然很快就收斂了,但他不會看錯。
“這…”大賀雅代驚訝看自己的丈夫。
“這樣也好!”大賀妙冷著臉道,“弄丟了戒指,她也沒臉再繼續結婚了吧。”
“那枚戒指會不會是…”持田英男遲疑了一下,沒有說下去,但在場的人都知道他想說什么——
‘會不會是香取茜拿走的?’
雖然比起嫁入豪門,一枚戒指的價值要低得多,但也不排除騙子來騙一筆就瀟灑跑路的可能。
特別是香取茜結個婚,作為女方,家里人和朋友幾乎都沒人來。
“不會的!小茜她不是那樣的人,”大賀真哉見家里人這么想自己心愛的人,態度也讓他惱火,直白道,“剛才我就想說了,那個很可能暗指非遲的紙人我是不清楚怎么回事,但小茜那張照片是六月份我們一起到這里來的時候,我幫她拍的,能拿到那張照片的只有家里人!”
大賀辰也皺眉,“真哉,你是懷疑家里人偷走了那枚戒指、阻止你們結婚嗎?”
大賀妙沉著臉站起身,“既然真哉懷疑我們的話,那就搜查一下吧,看看我們身上和房間里有沒有那枚戒指!”
兩個警察互相看了看,覺得壓力山大,只是答應做個見證,讓這家人自己搜查去。
搜查才開始沒多久,大賀真哉就離開、前去尋找自己的未婚妻了,毛利蘭和鈴木園子也去其他地方幫忙尋找,柯南也覺得應該出去找找線索,跟了出去。
搜查草草結束后,大賀妙打發了其他人,在休息室給兩個警察和池非遲泡了茶,看了看一直跟著池非遲的灰原哀,遲疑了一下,還是出聲道,“我知道戒指在哪里…”
老太太在警察、池非遲和灰原哀面前坦白了。
戒指是她讓大賀美華偷走的,就是在她假裝心悸的時候,她的目的也不是阻止婚禮進行下去,而是為了考驗香取茜。
“其實我認識小茜的父親,那是一個優秀的玻璃工匠,我很欣賞他的作品,也曾經讓銀行借錢給他,讓他維持玻璃工坊的運作,只是他太堅持自己的想法,我讓他試著制作大眾能夠欣賞的作品,他卻說那些人不懂得欣賞他的藝術,不肯接納我的意見,結果他不斷欠下大賀銀行一筆又一筆的錢,”大賀妙嘆道,“大賀家以海運起家,這些年發展得好了不少,但那些年的流動資金真的不多,也只是有一家小銀行而已,為了銀行繼續運轉下去,我們讓小茜的父親還錢,本來是想讓他妥協、讓他盈利,卻沒想到他不堪重負,直接選擇了自殺,之后那家玻璃工坊抵押給了我,但我卻沒有再見過小茜…”
灰原哀出聲,“那大賀擁有的玻璃工坊…”
大賀妙點了點頭,“就是小茜父親的,我一開始反對他們結婚,是因為看到她,我就會覺得愧疚,之后也接納了她,我這次讓美華偷走戒指,并不是打算阻止婚禮,而是想給她一個最后的考驗,戒指所在位置的信息,其實就隱藏在照片里…”
“照片?”灰原哀轉頭看坐在身旁的池非遲。
池非遲垂眸看著桌面,一副等著聽完這個故事的模樣。
他不想大賀妙探出他的底來,自然也就不會去分析那張照片里藏著什么謎語。
就算想分析,他也不會追問,更不會跟大賀妙探討。
至于大賀妙反對那兩個人結婚的原因,大賀妙只說了一半。
一開始,大賀妙或許是因為愧疚,所以表達了不同意婚事的想法,但由于大賀美華容易跟著別人的態度走,看老太太的樣子,平時在家里也是最有話語權,那大賀美華更不可能不跟著老太太走一條道,表示出了對香取茜的不滿,而且不加收斂。
大賀真哉感覺到家人對自己心愛女人的排斥、看不起或者別的情緒,覺得獲得支持無望,自己也不夠成熟,說出了‘離家出走’這種話。
而大賀真哉的這種行為,也讓老太太覺得這門婚事不行。
同為一家人,就算老太太習慣了做主,對于孫子的頂撞有些不滿,但如果大賀真哉的頂撞讓老太太信服,事后老太太也會覺得火氣全消,甚至覺得后繼有人,感到欣慰。
可惜大賀真哉這種頂撞并不明智,要讓家人接受他心愛的女人,最佳方式應該是去了解家人的想法、溝通來解決家人的顧慮,如果說不通,那再頂撞也不遲,但看樣子,大賀真哉沒有這么考慮,只要用心、表達出擔當地去溝通,大賀真哉也不至于不明白老太太反對的原因其實很容易解決。
大賀真哉甚至看不清自己姐姐、奶奶的性格,而且還像小孩子一樣用‘離家出走’作為威脅,脅迫家人同意他的選擇。
這么一來,老太太失望是必要的,也難怪在待人處事都不錯的大賀真哉面前,會說出‘沒有可以接棒的繼承人’這種話。
他大概也能猜到,大賀真哉從小都受著家人的寵溺長大,家里的教育讓他待人溫和寬厚、彬彬有禮,也有著大氣的風度,但其本身對家人都不夠了解,看起來成熟,心理卻還幼稚著。
至少在涉及到與香取茜有關的事情的時候,大賀真哉做事確實沖動而幼稚,對于一般人來說,這樣影響不大,只要兩個人幸福就好,但對于大賀財團的繼承人來說,這樣的大賀真哉遠遠不夠格。
而出于自家孫子不夠成熟的這個原因,大賀妙恐怕有考慮過讓大賀真哉娶一個有魄力或者看得通透又能勸說住大賀真哉的女孩子為妻,前者可以做為大賀真哉的‘賢外助’,一起發展或者守業,后者可以做為‘賢內助’,幫大賀真哉成長。
財團這種祖輩傳下來的大基業很難崩塌,但也不是不會崩塌,再退一步,選擇一個家世不錯的女孩子,大賀真哉未來也能多點助力,或者有一條退路。
香取茜性格過于溫柔軟弱,雖然大了大賀真哉兩歲,但能看得出,還是依賴于大賀真哉更多,自然不符合大賀妙對孫媳婦的期待。
不過大概是覺得反對也沒用,老太太也就心里默認了這門親事,決定最后考驗一下這姑娘聰不聰明。
當然,這樣的一對以后會很辛苦,但只要能共同成長、彼比體諒,也未必不能得到幸福。
結果呢,香取茜弄丟了戒指之后,脫下婚紗黯然離開。
老太太失望了。
感性一點來點說:我家孫子為了和你在一起不顧一切,你為什么不能為了他堅守一下?就算解不開謎題,至少也要表達一下決心和態度吧?
理性一點來看,也能看出香取茜逃避、過于軟弱的性格,跟老太太的心理預期差太多了。
而之后大賀真哉又一次為了香取茜在外人面前對家人發脾氣,在警察面前懷疑家人有問題,這讓老太太更失望了,所以,老太太提出檢查的時候臉色才會那么難看、冷硬。
“戒指在噴泉池雕像上,也就是普賽克終于得到阿佛洛狄忒的認可那一幕的雕像,”大賀妙直接說出了答案,“我是想等她找到戒指之后,再表達接納和祝福的…”
“那為什么把那個紙人和照片放在一起?”池非遲問了自己想知道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