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哀心情不錯,隨手拉過非赤,開盤。
她很喜歡跟著池非遲打賞金。
雖然沒有出力逮捕,但她提供穿‘紫襪子的女人’的信息有用、她幫忙封裝過宅急便、也在隨時留意著周圍的危機和他們有沒有失誤留下指紋。
繃緊神經、心跳加速之后,收獲的意義就不單是金錢。
那一筆筆錢都是她幫忙的證明,讓她發現她不是除了制藥什么都不會,同時,面對過一個個罪犯,還有的是犯罪團體,大概也能讓她多出不少面對組織的勇氣吧。
這一次在車廂里晃蕩遇到那個疑似‘杰卡爾’的男人后,她沒有像遇到組織那些人一樣驚慌不安,也沒有像偵探或者警察遇到罪犯一樣心情沉凝,而是像終于找到寶藏的小孩一樣,心里一瞬間充滿了雀躍和期待。
不管最終能不能抓到,但她,發現了杰卡爾!
再之后,她壓下心里的期待,考慮著怎么不著痕跡地搜集更多的情報,哪怕只是在杰拉爾進房間時她路過那短短幾秒,情報越詳細,非遲哥面對的麻煩越少,而且她還會下意識考慮怎么不引起目標注意、怎么不讓自己留下痕跡。
在路上順便拿一把鑰匙、用不會被根據劃痕查出身份的那把鑰匙去留標記,再在事后清理鑰匙上留下的指紋、丟到一個車廂座位下,在事后回想自己有沒有出錯…她現在已經習慣了這種行為方式,回來之后確認自己足夠小心之后,感覺也很好。
這是她強大的腳印。
她突然能理解組織那些家伙為什么那么熱衷于狩獵…
想著,灰原哀盤非赤的手頓了一下,臉色僵了僵,猛然轉頭看向身旁的池非遲。
池非遲的行動特點跟組織那些人很像,情報先行、瞄準就下手、謹慎地不留一點痕跡,再加上熱衷于穿黑衣服…
池非遲察覺灰原哀的視線停在自己臉上,暫時停了逛論壇,抬眼看過去,“怎么了?”
“沒什么,想問問你…”
灰原哀頓住,豆豆眼。
除了剛逃出組織的時候神經過敏,看到穿黑衣服的池非遲被嚇了一跳之外,她從來沒有在池非遲身上感覺到組織那些人的氣息,而且池非遲是組織的人的話,有太多地方說不通。
頓了一下,灰原哀繼續道,“…那個女人的身份確認了嗎?能拿多少錢?”
池非遲找了個對比對象,“沒有史考兵值錢…”
灰原哀點頭,心里覺得好笑。
她居然懷疑非遲哥,是在想些什么啊。
“大概5億日元左右。”池非遲補充。
“5、5億?!”灰原哀驚懵。
5億…一個小銀行每段時間匯總的資金也才這么點吧?
“這樣的國際罪犯在多國犯案,有不少國家的人提供賞金,”池非遲知道灰原哀驚訝什么,解釋道,“這些錢不是日本警方出,也有其他國家安全部門出的錢,甚至官方出的只是最小的一部分,她得罪的有錢人家屬、幸災樂禍對她被捕感興趣以及出于別的目的想她被抓住的人出了九成以上,這些錢會積壓在賞金殿堂的賞金池里,算成日元是5億,不過這5億是多國零零碎碎的出資人出錢,貨幣換算、加起來之后得到的結果,賞金池一般是美元結算,扣除賞金殿堂要收手續費,最后應該有四百多萬美元,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獨立的賞金,比如要求抓住基德一起吃頓飯,或者活抓某個人交給對方,不過送到警察局里去的話,這種賞金拿不到。”
他每次都算賞金,無非就是那種換算匯率、加錢的過程有成就感。
“怎么確定不會有人冒領賞金?”灰原哀好奇問道。
“我會在賞金殿堂發出賞金領取申請,等日本警方證實玫瑰被我逮捕,賞金殿堂確認真偽后,會將扣除運作費用的錢打到我的戶頭,”池非遲道,“賞金殿堂扣除手續費,除了幫忙洗錢,還用于雇人去確認信息真偽,它存在至今,不會出現那種錯誤,而且賞金獵人都很維護平臺的規則和自身利益,要是出現冒領賞金的人,只要平臺透出風聲,就會有很多獵人去尋找、暗殺,不能去的也會往賞金池里丟點錢,激勵行動的賞金獵人把那個破壞規矩的人找出來。”
灰原哀點了點頭,“原來如此,那就相當于得罪了整個賞金群體。”
維護規則也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那么只要是從賞金殿堂里獲得過所需的人,像是犯罪團體、雇傭兵、池非遲這種閑著沒事做去當賞金獵人的人、殺手、黑客、職業獵人恐怕都會加入這場追殺中,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有線索提供線索,全世界隱藏在各個角落的人都會紅著眼睛盯著。
那比她被組織追殺可怕得多。
“所以,這種人一般是抓活的,”池非遲繼續道,“然后會被賞金殿堂直播公開處刑,依靠賞金獵人怒火中的打賞金,賞金殿堂還能再賺一些錢。”
“賞金殿堂…”灰原哀遲疑了一下,“背后是個組織嗎?”
“不,賞金殿堂只是平臺,負責監管的一般是獵人中的元老或者各大勢力的頭領,每個月有固定的分紅作為報酬,平臺升級的費用也是從平臺收入里出資,”池非遲耐心解釋,“如果有人想控制整個賞金殿堂,一旦曝光出來,會引起大部分賞金獵人的反噬,甚至大家可以再找新平臺,事實上,除了賞金殿堂之外,還有不少賞金平臺,只不過它最大也最公正,才引來那么多人匯聚,形成今天的規模。”
“那賞金殿堂有公開處刑過嗎?”灰原哀好奇追問。
池非遲收回視線看手機,“小孩子不能看。”
“知道了,我也不想看,”灰原哀沒有堅持,她想想就知道那種處刑絕對不是正常人能接受的,本來沒打算看,沉默了一下,盯著池非遲的臉,“非遲哥,你做賞金獵人以來,有沒有遇到奇怪的人?比如喜歡穿黑衣、十分兇惡的人…”
一個有本事、行事謹慎、不留痕跡的人,應該很對那個組織的胃口,搞不好非遲哥現在已經被盯上了。
池非遲翻著賞金殿堂論壇,看最近的消息,面不改色地問道,“你是在說我嗎?”
灰原哀:“…”
她還等著‘有’或者‘沒有’的答案,結果池非遲居然這么說…
算是冷幽默嗎?
“我是說,一群…”灰原哀嘴角微微一抽,原本繃緊的神經再也繃不起來了,無語道,“除了你之外的人呢?有沒有喜歡穿黑衣服的?”
池非遲故意想了想,“活躍在違法地帶的人,穿黑衣的不在少數。”
比如,琴酒、伏特加、基爾、貝爾摩德、波本、愛爾蘭…
加上外圍成員,人數真的挺多的。
他家小妹妹自己不漏底,只想摸他的底,還盯著他的臉想辨認他有沒有撒謊或者慌張,想什么呢,真以為他低頭看手機就察覺不了那道充滿觀察和試探的視線了?
要不怎么說,他家小妹妹只是小金魚呢,這點試探都被試探出來的話,他還要不要混了。
“是、是嗎?”灰原哀問不下去了,故作淡定道,“最近你還是別去打賞金了,這次賞金收獲不錯,避一避風頭,還有,江戶川今天察覺基德行動了,差點跑到沙龍車廂那邊去,要是七月和你一直出現在一個地方,他說不定會起疑的。”
池非遲點了點頭,“那最近先休息。”
灰原哀心里松了口氣。
雖然組織要是盯上‘七月’的話,肯定早就盯上了,但只要非遲哥減少活動頻率,就能減少被那些家伙找上的幾率。
實在不行,非遲哥打賞金她就跟著,有趣,有錢拿,還能幫非遲哥留意著那些家伙。
當然,有可能是她想多了,怪盜基德也挺活躍的,不也一樣到處活蹦亂跳嗎?
其實灰原哀是想少了,她不明白怪盜和賞金獵人對于犯罪組織的區別,前者是表演節目的表演家,沒事看出戲也不錯,后者才是有吸納價值的犯罪者,而且怪盜基德不殺人,犯罪組織除了對阻擊、殺死怪盜感興趣,還真沒多少犯罪組織有拉怪盜基德入伙的打算。
在列車靠站前,中森青子在后面車廂找到了黑羽快斗。
“快斗,你在這里干什么啊?”
“青子?我找怪盜基德啊。”
“什么啊,非遲哥說怪盜基德已經跑了,不過寶石被他找回來了,你的手機打不通,我只能順著車廂來找你了。”
“抱歉,抱歉,我找基德找得太投入了,完全沒有注意到。”
“你不會在列車上迷路了吧?”
“可、可能是吧…”
黑羽快斗撓頭干笑,在心里默默扎池非遲模樣的小人。
混蛋老哥找的什么破借口,弄得他像個傻子一樣。
列車到站,大阪警府的便衣警察接到警察廳的通知后,也趕到了站臺附近,悄悄把那個活體宅急便帶上警車,沒有驚動任何人。
女王在大阪的旅行持續了兩天,在池非遲的引薦下,毛利小五郎成了第二個在女王面前喝得醉醺醺的中年老男人。
莎莉貝斯全程保持著優雅從容,不時看池非遲洗洗眼睛,眼里帶著滿滿的感激。
池非遲實在頂不住莎莉貝斯的目光,在第三天女王準備前往京都時,在站臺時,提出自己想跟毛利小五郎一群人回程東京。
“你打算走了?”莎莉貝斯有些驚訝,不過也沒有勉強,“我差點忘了,加奈跟我說過,醫生讓你多休息,你的身體不太好嗎?”
池非遲沉默了一下,“在旅程結束前,陛下還是別知道的好,影響心情。”
他不是身體不好,是其他人覺得他精神不好,擔心他休息不好抑郁癥復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