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赤感受著緊張的氣氛,聽著池非遲漸漸壓得緩慢、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的心跳,也有些小激動,開始碎碎念,“第二排儲物柜后的過道上還是沒有人,最后一排!只剩最后一排儲物柜的過道了!讓我們來看看,是哪個小倒霉鬼…呃…”
琴酒和伏特加閃身到最后一排儲物柜前,手電筒的光柱依舊只照亮他們兩人,中間過道依舊空無一人。
非赤默默用熱眼觀察著倒數第二排儲物柜,最下排的柜子里縮著一個熱量體,有點眼熟…
伏特加見過道里依舊沒有其他人,驚訝又疑惑,“沒、沒有人啊,大哥…”
跟在伏特加身后的池非遲走上前,越過伏特加,目光始終盯著那一排儲物柜。
安靜下來仔細聽的話,雖然有些輕微,但還是能聽到急促的喘氣聲。
這種明顯的聲音,他不信琴酒聽不到、分辨不出來。
琴酒抬眼看池非遲,發現池非遲也有所察覺后,朝儲物柜微微側頭,放輕腳步,往中間過道走。
池非遲明白琴酒的意思,同樣放輕腳步走進過道。
兩人在儲物柜靠右的位置同時停下,這也是喘氣聲相對清晰的地方。
隨著走近,非赤辨認出了儲物柜里的那個熱量體,呆了呆,“主人,好像是柯南耶…”
現在怎么辦?
“咔啦!”
琴酒已經開始動手,拉開最上層的儲物柜,在看到隔層沒有打通之后,心里多少有些意外。
“咔啦!”
池非遲拉開第二層的儲物柜,同樣沒有發現異樣。
他明白了,為什么在這段劇情里,琴酒那么多儲物柜不開、非要開這一列,還差點找到了柯南。
喘氣聲!
柯南的喘氣聲暴露了位置。
由于儲物柜、儲物室的環境有點空,分不清具體在哪一格,但具體在哪一片還是能辨別出來的。
那么,還剩下一個問題。
原劇情里,琴酒為什么突然放棄繼續檢查下去?
儲物柜里,柯南縮在最下層,聽著正上方儲物柜接連不斷被拉開的聲音,心亂如麻,大口呼吸著。
連空間這么小的儲物柜也檢查?
喪心病狂!
還有,儲物柜里的空間太小,縫隙太窄,空氣已經有些不足了,他已經隱隱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感覺了。
“咔啦!”
第三層儲物柜被琴酒拉開。
“大哥…”伏特加不明所以,“拉克?”
這兩個人想什么呢?這么小的儲物柜,怎么可能藏得下人?
非赤見池非遲蹲下身、朝最后一層伸手,替柯南捏了把冷汗,“主人,是柯南,是柯南,是柯南…”
嗨呀,主人的立場不會又歪了吧?
池非遲沒有遲疑,伸手拉住最下方那個儲物柜的把手,但在柜門拉開一道縫隙時,動作突然停住了。
幾乎同時,琴酒也伸手按住了池非遲的手,阻止池非遲繼續打開柜子。
被開了一條縫隙的儲物柜里,柯南緊張屏住呼吸,看著那道外界透進來的一縷光線,眼里滿是驚懼。
“算了,拉克,”琴酒發覺池非遲也有停手的跡象,松了手,“一個大人怎么會藏在這種地方…”
兩人對視到一起的目光很快錯開。
“也對…”
池非遲用嘶啞聲音說著,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將開了一條縫隙的柜門合上,站起身,“走了。”
“啊?”伏特加一頭霧水地看著起身的池非遲,“拉克,你是說板倉那家伙雇的那個人嗎?”
等等,拉克這是…在笑?
那笑容很奇怪,既不是嘲弄、冷笑,也不是開心、高興,很干凈,干凈得過頭,干凈得沒有絲毫情緒或溫度。
“嗯,沒準那家伙已經叫了警察,”琴酒嘴角也揚起意味不明的笑,轉身往外走,“伏特加,以后小心一點,最好別再犯這種錯誤…我總覺得有人想挖出組織的事情,或許是偵探之類的老狐貍吧…”
伏特加見琴酒和池非遲都毫不猶豫地離開了,也一頭霧水地跟上。
儲物柜里,柯南長長松了口氣,大口大口喘息著。
這什么人間疾苦,嚇死他了。
怎么辦?他要不要跟上去?
不,不能操之過急,萬一那些人沒走,在外面埋伏的話,他出去就會被抓住了。
不過那些家伙到底有什么目的?灰原那邊制造怪藥,而板倉卓是程序設計師,跟藥物也沒什么關系。
為人類而放棄的…
儲物柜里的氧氣越來越少,柯南的意識漸漸模糊,在儲物柜里昏睡了過去,只有手腕上手表的指針,依舊在不知疲倦地走著。
“咔擦…咔擦…咔擦…”
賢橋車站外。
離開還在施工的地下層,空氣清新了不少。
琴酒在車站口停下腳步,“伏特加,你先回去吧。”
“好的,大哥!”伏特加本來還想問問剛才是怎么回事,不過聽琴酒讓他回去,也就沒有再多問,轉身去開自己的車。
琴酒看著伏特加上車,“最遲等到明天上午就會有答案了。”
池非遲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撤了?”
他明白原劇情里琴酒為什么沒有打開最后一個儲物柜了。
在他打開儲物柜的一瞬間,柜子里的柯南屏住了呼吸,沒了儲物柜的隔音,又在那種安靜的室內,那一聲很輕的‘咔擦’聲很刺耳。
他知道那應該是柯南的手表指針在走動,但動作還是條件反射般地頓了一下。
定時炸彈的讀秒聲跟那個聲音很像。
當時儲物柜上三層已經打開,隔層沒有被破壞,沒辦法藏匿一個成年人,那么,就只有兩種情況。
要么,儲物柜里躲了個小孩子。
要么,儲物柜里有正在讀秒、隨時可能爆炸、甚至觸動就會爆炸的炸彈。
由于里面正在施工,還殘留著一些油漆的氣味,也無法從刺鼻的味道里分辨出其中是否有火藥味。
哪怕后者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琴酒都不會打開儲物柜,也不會讓他打開儲物柜,甚至不會隔著儲物柜的柜門朝里面開槍。
里面躲閃空間有限,又是在地下層,一旦爆炸,就算沒當場死亡,被埋在下面、等警察和救援隊到了也是很麻煩且丟臉的事。
要確認里面到底是什么,很簡單。
繼續讓人蹲守,如果沒人從里面拿走疑似炸彈的東西,到明天上午也沒有發生爆炸,那儲物柜里就是藏了一個小孩子。
不用自己涉險,也不會有什么損失。
琴酒可不知道那個小孩子會給組織帶來多少麻煩,為了避免炸彈爆炸、中催眠瓦斯后被包圍這類情況,琴酒寧愿不檢查下去。
而且今晚是真的夠累,昨天中午有行動,下午開車跑長途送錢,凌晨回到東京又跑到賢橋車站來,一轉眼都已經快凌晨五點了,琴酒估計也不打算再熬下去了。
不是熬不了夜,而是在需要隨時警惕意外的狀態下,人的精力會逐步消耗,注意力會下降,一旦遇到意外,很可能會反應不及時,對于他們這些做著見不得光的事的人而言,同樣危險。
“不用守著等消息,”琴酒拿出手機發郵件,“無論是偵探,還是警察,都不會安置炸彈,雖然也不排除板倉那家伙找了個像你一樣危險的賞金獵人,但之前有人看到有一個小鬼跑進去了,戴著帽子,他們沒有看清長相,我看八成是那個小鬼被嚇得躲進了儲物柜里,一個小鬼而已,就算他聽到了什么,只要賢橋車站沒什么可疑痕跡,他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的…”
池非遲‘嗯’了一聲。
他突然想起,在針對毛利小五郎行動時,琴酒堅決地說‘連小鬼也解決掉’,估計根源是在今天晚上。
一旦‘小孩子’和‘疑似調查組織的毛利小五郎’扯上關系,那就值得注意了。
不知道琴酒到時候會不會后悔今晚有些輕視,沒有加把勁、想辦法把儲物柜里的小鬼頭逼出來。
不過他估計琴酒不會后悔,在這種不明情況的時候,讓琴酒重新選擇一次,琴酒還是會這么做。
茍住,活著才是勝利,活著才有機會翻盤,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琴酒發完郵件,把手機裝回風衣口袋里,“送你去哪兒?”
“杯戶町3丁目附近,隨便哪里。”
三個小時后,天色大亮。
街上的積雪被鏟雪車處理干凈,行人也陸陸續續多了起來。
一輛車停到路邊,開車的人沒有下車,臉上黑框眼鏡的鏡片有些反光,被遮擋的眼睛盯著進去施工的工作人員,臉上面無表情,嘴角微微向下。
不遠處的街口,赤井秀一側身背靠著墻,右耳上塞了耳機,長長的耳機線壓在圍巾、外套下,接著放在口袋里正在通話的手機。
“是啊…已經三個小時了,沒做出什么舉動…我會留意的…哦?那個小男孩昨天晚上沒有回去?”
赤井秀一視線掃過停在路邊的車子,看向賢橋車站。
施工人員拎著施工工具進去,沒多久,里面傳出施工的噪音。
難道毛利偵探事務所那個孩子跑到這里來了?
前方路邊的車子里,貝爾摩德頂著新出智明那張溫文爾雅的易容臉,臉色卻十分陰沉難看,絲毫沒有一點溫和的感覺,伸手想從口袋里摸煙盒,卻摸了個空,這才想起自己還要扮演一個不會抽煙的健康老好人,又縮回了手。
板倉卓之前是她負責聯系的人,交易有沒有完成,她有知情權。
凌晨五點,她收到了那一位的郵件。
跟板倉卓的交易出了問題,板倉卓疑似委托別人調查、收集組織情報,軟件也沒有完成…
這次交易是琴酒和伏特加負責的,但她問過在附近放風的外圍成員,交易時間被提前,拉克似乎也跑過來了,還有,進車站的有一個小孩子。
她總覺得情況不妙,坐不住想來看看,而凌晨六點左右,路過前一個站的時候,她看到了阿笠博士正在一臉焦急地看時間,身后還有警察,那種不祥的預感更強烈。
現在施工人員已經進入車站,接下來就是等,等有人發現可疑尸體,或是…
風平浪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