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邊,一身黑衣的年輕男人坐在一塊大礁石上,看著遠處陰沉沉的大海。
一群海鷗在附近盤旋,不時有一兩只從遠處飛來,鳴叫著落在男人身邊。
“我猜不會下雨。”
“那邊也沒找到人?沒關系。”
“我那邊沒有適合你們生活的地方。”
“對,在海另一邊的大島上…”
“你們一直生活在這里嗎?”
“天冷的時候才過來?”
“以前是不是有個穿著黑色衣服、留著銀色長發的男人來過這里?”
“嗯…確實是個看起來就不像好人的家伙。”
“那個時候…”
男人神色冷淡,看著昏沉大海的眼里也沒什么情緒,輕聲低語…像極了一個對著大海喃喃自語的蛇精病。
又有一只海鷗飛了過來,落在池非遲身邊,鳴叫了兩聲。
“找到了?竊聽器和發信器呢?”
海鷗拉長著聲音鳴叫,在昏沉天色下顯得有些詭異。
池非遲將放在一旁的筆記本電腦拿過來,放在腿上,開機。
同時用手機撥了電話。
“是我,我到地方了。”
電話那邊,琴酒直接問道,“人找到了嗎?”
“找到了,帶了一個助理,兩個人都戴著口罩和圍巾、粘了假胡子,要找到還真不容易,”池非遲左手拿著手機,右手將一個長盒狀的監聽設備鏈接到電腦上,又控制著筆記本電腦打開一個軟件,“發信器已經放到他旅行袋里了,另外,我在他房間窗戶口粘了竊聽器,具體的竊聽情況,我會用電腦里的軟件自動錄下來,再從網絡上傳到你那邊去…”
電話那邊靜了一會兒,隱約有敲鍵盤的聲音。
“我看到了,麻煩你了。”
“沒事。”
掛斷電話,池非遲也用電腦播放了一下竊聽器那邊的動靜。
“吉本先生,如果被其他人發現的話,恐怕會說您過于迷信…”
“那只是對手的一種攻擊手段,不用放在心上,如果被其他人發現,就說我們是來考察美國島的環境,打算在這里投資一所學校,神社那邊怎么說?”
“巫女小姐說,他們不會私自出售儒艮之箭,請按規矩抽取,如果沒有抽中的話,到時候可以向抽中的人購買,吉本先生,其實就算把儒艮之箭送給三井議員,他的身體也未必會好起來…”
“不管有沒有用,只要讓他看到我的心意就行了…”
池非遲按下了暫停播放,錄音還在繼續。
這么看的話,吉本榮佑是為了討好某個人,才到人魚島來,想拿到一支儒艮之箭。
至于為什么瞞著組織偷偷行動,他就無法判斷了,或許是覺得翅膀硬了、想脫離組織自己飛,需不需要清除由琴酒判斷,不需要他操心。
看了一下電池電量,還有99%。
這臺筆記本電腦還是阿笠博士幫忙組裝的,在續航方面也有過加強,雖然后臺運行那個錄音傳送軟件很耗電,但大概還可以維持五六個小時。
池非遲坐著跟海鷗談了一會兒,沒多久,又接到了服部平次的電話。
“非遲哥,村里的人說,門脅紗織三天前就失蹤了,村里有人說她可能是搭船去本島了,不過如果那封求助信不是惡作劇的話,她恐怕兇多吉少了,我們現在準備去街角她工作的特產店看看,你要過來的話,直接到這里就可以了。”
“嗯,知道了。”
池非遲掛斷電話,起身將電腦放進包里,對一群海鷗道,“我先回去了。”
沒有靈性的海鷗占了大多數,說了也沒個回應,只是跟著同伴叫喚。
不過一只海鷗扇了扇翅膀,開始了惡劣的劇透行為。
“對了,島上的長壽婆是巫女小姐假扮的,那個祭典活動根本沒什么用!”
“不對,不對,以前的長壽婆是巫女小姐的母親假扮的…”
“巫女小姐的媽媽被她的朋友們害死了,她的朋友以為長壽婆是真的,為了長生瘋了,想襲擊她媽媽,結果害她媽媽被關在倉庫里燒死了。”
“對,那也是三年前的事,倉庫升起了好大的火,我們都過去偷偷看了…”
池非遲:“…”
本來他就記得這個案子,對調查興趣缺缺,結果這群海鷗還要提醒他一下…
討厭的劇透。
在去找其他人匯合之前,池非遲去了一趟門脅紗織家。
如果之前積極地答應過來、過來之后又當咸魚,會被柯南和服部平次懷疑自己過來是為了別的的事。
所以對調查再怎么不感興趣,他也得做做樣子。
門被敲響,開門的男人一身酒氣,紅著瞇眼盯著池非遲,似乎在辨認,好一會兒才道,“你是什么人啊?不會是紗織那野丫頭在外面找的男人吧?”
“您好,我只是她在東京認識的朋友,”池非遲將手里買的酒遞過去,語氣淡漠道,“這次過來人魚島參加祭典,想順便來探望一下她,請問她在家嗎?”
門脅弁藏感覺被冷氣凍了一下,清醒了不少,看了看手里接住的酒,剛想熱情地拉池非遲進去,不過抬眼,看著池非遲一身黑衣、氣質沉靜得陰郁,還是作罷了,在門口讓開路,笑道,“請進來坐坐吧,紗織那孩子不在家,她四五天前就出門了還沒回來,不過我看她也快回家了…”
池非遲盯著門脅弁藏,“您知道她去哪里了嗎?”
門脅弁藏聽著池非遲客氣的話,還是周圍覺得挺冷的,干笑道,“我也不清楚,她這個孩子從小就待不住,喜歡到處亂跑…”
池非遲看了一眼屋里,窗簾拉著,十分昏暗,地面有些凌亂,還彌漫著濃郁的煙酒味,“既然她不在,那我明天再過來拜訪。”
見對方轉身就走,門脅弁藏愣了一下,隨即也不知該遺憾,還是該松口氣。
算了,走了也好,他喝酒去。
池非遲離開之后,又跟周圍人打聽了一下門脅紗織的情況,接到了服部平次的電話后,才去神社找一群人匯合。
池非遲進了神社后,一眼就看到了跟穿著巫女服的女孩子站在一起的服部平次一行人,走了過去。
“我祖奶奶的年齡?”巫女島袋君惠手里拿著巫女用來祈禱和清潔的御幣,聲音溫柔又認真,“其實沒有人家說的200歲,她今年剛滿130歲,只要去戶籍所查查就知道啦,她不過是比別人活得久了一點,就引起這么大的騷動啊。”
“這是當然啦…”毛利蘭汗。
毛利小五郎也汗道,“能活到130歲,本身就已經是件夠轟動的事了吧…”
池非遲走到幾人身后,出聲問道,“你們是在調查,還是在八卦?”
“呃,非遲哥,你來了啊…”服部平次一汗,又強行辯解道,“調查也應該循序漸進嘛!”
“那個…”遠山和葉忍不住問道,“你那位祖奶奶人呢?”
島袋君惠好奇地看了看池非遲,又對遠山和葉道,“她現在正在房間里,準備將魔力賦予到那三支一會兒會賜給人家的箭上。”
“那、那個老奶奶真的吃過人魚肉嗎?”毛利小五郎忍不住湊近問道。
服部平次一頭黑線:“…”
好吧,他承認池非遲沒亂說,這么一看,他們還像是來八卦的…
“咦?”島袋君惠一愣,隨即噗嗤一下笑出聲,“哈哈哈哈哈…這個世界上怎么可能會有人魚嘛…那是騙人的啦!”
“嗯?”毛利小五郎被島袋君惠笑懵了,“可、可是‘儒艮之箭’…”
島袋君惠止住了笑,認真解釋道,“我過世的媽媽說過,那支箭原本應該是代表實施了驅魔辟邪的禁咒之箭,后來因為我祖奶奶非常長壽,島上的人就將之跟人魚扯上了關系,將它擅自改成了棲息在海里的儒艮,傳成了儒艮之箭…”
“原來你的媽媽已經過世了啊。”毛利蘭輕聲道。
服部平次發覺池非遲朝自己看來,無語蹲下身,伸手撓頭發。
好吧好吧,他承認,他們就是來八卦的。
“對,五年前她和家父葬身在海里,”島袋君惠道,“就連我的祖父母,也在我出生之前一次坐船出海的時候就失去了蹤影。”
“你的家人竟然全都死在海上了?”遠山和葉忍不住道,“會不會有什么你不知道的事啊?比如吃過人魚肉會被詛咒之類的?”
“不可能啦!”島袋君惠笑道,“之前我也跟紗織一起坐船去過本島,可是什么都沒有發生啊。”
服部平次一下子站了起來,追問道,“你跟紗織小姐一起去說本島?什么時候?”
“就在四天前啊…”島袋君惠道,“我說要去看牙醫,所以她陪我去了,因為這個島上沒有牙醫。”
“那個時候,紗織的情緒狀態穩定嗎?”毛利小五郎問道。
島袋君惠回想著,“紗織因為把儒艮之箭弄丟了,所以很害怕,還讓我問問祖奶奶有沒有辦法,就算我告訴她詛咒是假的,她還是不相信,一直說她一定是被人魚詛咒了…大概是因為轉交儒艮之箭時,我會跟他們說那個傳說吧。”
“喔?”毛利小五郎探究地看著島袋君惠。
島袋君惠低下頭,“我擔心讓那些求箭的人因為沒有長壽而跑來抱怨,所以在把箭給他們的時候,都會告訴他們,要是把箭弄丟了、或是不相信箭的力量,人魚就會降災…其實根本沒有那回事。”
“君惠,你太傻了!”一個穿著紫色連衣裙的女人走上前,“你會這么說,是因為你根本就不了解命樣的力量。”
島袋君惠驚訝轉頭,“壽美…”
池非遲抬眼看了看神社的環境。
命樣,是對神或貴族的尊稱。
不過,他還真沒發現這里有什么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