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臺上,基安蒂停到動靜后,立刻轉頭看了一眼,見是琴酒后,又看了看池非遲,“拉克?”
池非遲點頭。
基安蒂轉頭繼續用狙擊槍盯著不遠處的公寓大樓,眼里露出一絲狂熱,“你們都來了啊,愛爾蘭好像在追什么人,等他把人逼上天臺后,要幫他把人解決掉嗎?”
“那也是自己人,”琴酒解釋一句,走到天臺邊,拿起放在一旁的望遠鏡,觀察著那邊公寓大樓的情況,才開口回答池非遲之前的問題,“我不會讓自己陷入這種境地,如果陷進去了,一開始也不會讓樓上走,你應該能猜到我的選擇。”
“你問我的時候,我可是都說了。”池非遲見天臺上還放了一個望遠鏡,也順手拿過來看那邊的公寓樓。
如果他是鷹取嚴男,在這種處境下,會在拍完照片后,就下樓在某個樓梯靜靜等著,等愛爾蘭到樓梯口的時候,趁其不備、直接射殺,然后撤離。
就算猜到是自己人,不能殺,那也可以突然襲擊,先撂倒愛爾蘭,帶著愛爾蘭離開公寓大樓,找個地方等著確認…
不用被逼著往樓上走。
“我只是覺得沒必要說,之前的問題算是我多話了…”琴酒用望遠鏡看著那邊的大樓,頓了一下,“如果非要說的話,那就是及時下樓,是不是跟你的選擇一致?”
那邊公寓樓上,天臺沒人,高處樓層玻璃反光,看不清樓道里的情況,暫時看不到愛爾蘭和鷹取嚴男的身影。
“一樣。”池非遲耐心用望遠鏡掃視著一層層樓的窗戶。
“看來你不喝酒的時候,還是挺正常的。”琴酒道。
池非遲沉默了一下,冷冷道,“你最近說話真是越來越惹人厭了。”
“有嗎?”琴酒語氣同樣冷淡,“那真是抱歉,一看到你就忍不住。”
“沒事,”池非遲道,“只是最近過了一點,畢竟你以前也沒好到哪兒去。”
琴酒低笑一聲,“我可沒有!”
這是在說他以前說話就挺惹人厭的,所以現在過了點也無所謂?
要問他為什么喜歡杠池非遲,大概是因為知道池非遲能杠回來,也知道池非遲和他一樣,懟兩句不會放在心上。
他們都只是當做消遣,最多就是順便鍛煉反應能力,不會心存火氣、非要分個勝負。
真要說起來,第一次還是酒吧里,池非遲還沒加入組織,頂著張易容臉、用著七月的身份跟他們見面的時候…
論杠,池非遲比他差了?
基安蒂在一旁聽著這兩人語氣平淡地你來我往,本來躍躍欲試地想加入吐槽隊列,結果發現兩個人的互懟節奏太快,有點插不進去,果斷放棄了。
算了算了,她看熱鬧好了…
可惜,琴酒和池非遲沒再繼續。
兩個人都很清楚,互相懟下去,一時半會兒也分不出勝負,干脆不懟了。
“21樓,左邊第2道窗戶。”琴酒突然道。
池非遲將望遠鏡移了過去,隱約可以看到一個人影翻出了窗戶、跳到樓下一家陽臺上、快速躲了一下,“看來他也知道,這么下去遲早會被愛爾蘭堵住。”
那棟公寓樓一共25層,鷹取嚴男在21樓選擇不再往上走,翻窗脫離‘不斷往上、退路越來越少’的困境,這個選擇挺精彩的。
沒多久,池非遲手機振動,拿起一看,鷹取嚴男。
“還要繼續看下去嗎?”池非遲沒急著接,轉頭問琴酒。
“再看看,”琴酒道,“我想看看愛爾蘭什么時候能反應過來。”
池非遲接通了電話。
那邊,鷹取嚴男有點崩潰,這都半個小時了,老板怎么還沒確認好,是不是自己人,好歹給個準話吧,壓低聲音道,“喂,老板,我暫時擺脫了那家伙的追蹤,情況怎么樣?”
“是自己人,”池非遲頓了頓,“要讓我看看你的能力嗎?”
“哈?”鷹取嚴男躲在那戶人家的陽臺上,抬眼看附近的大樓,在一棟高樓的樓頂,隱約看到幾個反光點,嘴角微微一抽,“老板,你在看熱鬧?”
池非遲:“嗯,對。”
鷹取嚴男:“…”
來了來了,又來了。
這種毫不心虛、坦然承認‘我本來就心黑’的反應…真是氣人!
“我覺得你們玩得起勁,”池非遲還是解釋了一句,“而且他能力也不錯,不是嗎?放心,你們不會有開槍打死對方的機會。”
鷹取嚴男突然笑了起來,“好吧,確實是個有趣的游戲,不過,我想我應該可以脫離他的追蹤了。”
“你剛才看來的那棟大樓樓頂,脫身后過來找我們。”
池非遲說完,掛斷了電話。
現在鷹取嚴男就覺得自己已經脫身了?還早了點…
那邊,鷹取嚴男收起手機,剛想繼續翻陽臺下去,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感覺老板不懷好意,考慮了一下。
要是被發現,在他翻陽臺的時候,對方從窗戶就可以往下對他開槍了…
不能繼續翻陽臺!
那他選擇從陽臺進這戶人家,從這戶人家的大門出去,再下樓離開。
不得不說,鷹取嚴男的選擇是正確的,在一路搜到21樓的時候,愛爾蘭不知發現了什么線索,大概是懷疑鷹取嚴男跳窗戶翻下去了,快速在窗戶口探頭看了一下,又轉身離開。
兩人又開始往樓下去。
鷹取嚴男在前,一路悄聲從樓梯下去。順便把每個樓層的電梯按了一下,在到了7樓,看到被破壞的電梯后,差點沒忍住罵出聲。
他還疑惑對方怎么沒被電梯干擾,原來早就把電梯的電路板破壞掉,讓電梯停下來了…
之前他還按樓上的電梯按鈕,感情就是在浪費時間,根本沒用。
愛爾蘭在后面追得起勁,在看到層間又有被按下的電梯按鈕后,就猜到對方應該不知道他破壞了電梯,這么一來,按電梯會耽誤不少時間,對方再怎么跑,離他所在的樓層也不會太遠…
兩層之內!
到了4樓,愛爾蘭沒再跑樓梯,直接到了窗戶前,翻了下去,身手矯健地順著一層層樓的陽臺往下跳。
3樓,2樓…
他要在對方下到一樓前,先一步到一樓,趁對方不備,堵住、射殺!
附近大樓上,琴酒一手拿著望遠鏡觀察,一手拿著手機,上面已經按出了愛爾蘭的號碼,隨時可以撥出去,“這一次能結束嗎?”
“說不好。”池非遲同樣看著那邊的情況。
愛爾蘭能不能成功堵到鷹取嚴男,就要看鷹取嚴男會不會留個心眼了。
要是鷹取嚴男傻乎乎地跑出大樓…
那愛爾蘭就贏了。
“嗡…嗡…”
池非遲接起電話。
“老板啊,我想了想,還是不急著過去找你了,”鷹取嚴男在那邊揶揄道,“我看我就在家里待一會兒,等那個家伙離開再去找你吧,我快到家了。”
池非遲沉默了一會兒,“你躲進了7樓的電梯里?”
鷹取嚴男愣了一下,他還覺得這個操作不可能有人想到呢,打開房間門進了屋,關上門后,感慨道,“不愧是老板…是啊,我覺得再繼續往樓下跑也很危險,干脆就躲在那個被破壞了電路板的電梯里,靜靜聽著那家伙的腳步聲往樓下去,等他離開了一會兒,才從電梯里出來、上樓回了11樓的住處…”
“聰明的選擇。”池非遲語氣依舊平靜,但夸贊真心實意。
換了他是愛爾蘭,估計當時沒法想到,鷹取嚴男會在看到被破壞的電梯后,沒再往樓下跑,而是躲進那個黑漆漆的電梯里…
“那我算是贏了嗎?”鷹取嚴男問道。
“算是吧,”池非遲道,“他到四樓之后,從四樓陽臺翻下去,到一樓去等你了。”
“哦?那還真是危險啊,差一點就上當了。”鷹取嚴男笑道。
對手不簡單,最后贏了是很有成就感的…
下一秒,鷹取嚴男臉上的笑意僵住。
電話那邊的平靜聲音繼續道,“不過他等不到你的話,大概會放棄搜尋、想辦法弄炸藥過來直接炸樓…我不確定他會不會這么做,但如果是我的話,這是最快的補救辦法了。”
鷹取嚴男:“…”
直接炸樓?
老板這想法是不是太喪心病狂了一點?
不就是偷偷拍了張照片嗎?
那家伙那么大反應,他都覺得過激了,沒想到老板的想法更過頭…
“好了,你在家休息,沒事了。”
“好…”
鷹取嚴男頓了頓,突然想問一下最近有沒有工作,剛張嘴就聽到熟悉的‘嘟…嘟’聲,默默把話咽了回去。
算了,明天說不定又蹲到一個有趣的家伙呢?
雖然明天大概可能也許又會是沒工作、無聊透頂的一天…
那邊大樓上,等池非遲掛斷電話后,琴酒將電話撥通。
沒一會兒,愛爾蘭接通了電話。
“琴酒?找我有什么事?”
“你在哪兒?”琴酒聲音有點陰沉。
看戲是挺有意思的,但也掩蓋不了愛爾蘭私自行動的過錯。
對,組織成員確實可以去調查自己感興趣的某個人、某件事,但那是針對組織圈定的目標,池非遲可不在組織圈定的目標人物中。
當然了,愛爾蘭也可以說是對池非遲感興趣,想調查一下,在沒有暴露組織的情況下,也沒人能說什么。
不過,結合之前池非遲在皮克斯那里借住過,而愛爾蘭當初也參與了部分關于池非遲的調查,那就可以懷疑…
愛爾蘭在私自探查組織其他成員的身份,那就是不被允許的!
“我?我在杯戶町,”愛爾蘭語氣散漫,頓了頓,“之前不是在調查那位大少爺嗎?我回來正好沒什么事,想繼續調查一下,怎么了嗎?”
“那個調查已經結束了。”琴酒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