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6不敢賭,”琴酒冷聲道,“拉克的假消息選得很好,讓i6只要得到消息就必定會有動作,而且關系到自身的潛伏,蘇特恩心里也會更急躁,更沉不住氣,雖然出了點岔子,但不會影響最終結果,今晚他們在電話聽筒上沒找到疑似拉克的指紋,對入侵那個假消息的信任程度又會提升上來,大概明天就能解決了。”
池非遲沒吭聲,心里還是無語。
本來說好的是,兩個小時之內讓人把真正的蘇特恩替換掉,然后他這邊確認蘇特恩是臥底,今晚就把這事解決掉。
現在只能明天確認再動手,而公安間諜那邊應該已經動手替換了。
誰知道過了一晚,那個準備好的替身會不會反悔?會不會出什么意外?
不能聯系,只能按固定計劃走,隨便偏差一點,也有可能出錯。
蘇特恩怎么就覺得他會留下指紋那種東西?
看起來挺聰明一姑娘,怎么就不謹慎點好好想想?
再或者,但凡細心觀察,也大概是能看到他手上這層薄膜的吧?
他打完電話之后,走近過蘇特恩,除非是當時蘇特恩滿心‘我掌握重要情報啦’的喜悅,根本沒留意細節。
作為一個敢臥底進組織的情報員,妹子這么大意的嗎?
見池非遲許久不吭聲,琴酒大概也感受到了池非遲的郁悶,“怎么?還是覺得蘇特恩這么大意有點讓人不可思議?”
“嗯。”池非遲應聲。
伏特加懂了,原來剛才兩個人說‘正常嗎’、‘正常’、‘不可思議’什么的,是指蘇特恩的行為。
不過,說話說清楚不好嗎?
能不能考慮一下他這個聽不懂的人的感受?
“你對他們的實力不夠了解,以后慢慢接觸就知道了。”琴酒很理解池非遲的想法。
如果換了赤井秀一那類人,入侵i6的情報會因為不敢賭而報上去,但指紋這種事會小心再小心。
甚至會想——拉克這么疏忽,是不是在有意試探我什么?
哪怕拉克真的留了指紋,為了不暴露,相信赤井秀一不惜錯失機會,也不會貿然行動。
畢竟只要潛伏下去,機會多得是,為了一個指紋暴露自己實在不值得。
但不是所有人都是赤井秀一。
拉克郁悶,是覺得蘇特恩犯這種低級錯誤,未免愚蠢,有點對不起自己的認真對待。
甚至于,這也是拉克的疏忽。
如果換了是他,為了確保i6相信入侵的假消息,他會避免讓蘇特恩獲得其他情報,包括打電話會戴好手套,車子、身上不會留什么會誤導蘇特恩的痕跡。
說重一點,那就是拉克對蘇特恩的實力判斷失誤。
不過,他覺得這才正常。
賞金獵人雖然和各方有合作,但始終是外人,對內部不夠了解,而那一位只跟拉克說過值得注意的幾個,那幾個無一不是沉得住氣的人,在第一次對上這些勢力的人的時候,拉克下意識地當成赤井秀一那類人應付。
這是經驗問題,所以不管拉克能力如何,可不可信,那一位都會讓拉克再沉淀兩年,經驗是只能用時間堆的…
池非遲沉默著,其實他也明白,這又是自己臥底的一個優勢。
因為本身不是體制內的人,不僅沒有刻意遮掩過的人生經歷空白期,他也不了解一些體制內的情況,甚至沒有體制內的人的一些毛病,下意識地就會有‘小白’表現,或者做出體制內的人不會做的事。
對于琴酒這種敏銳的人來說,這些表現反而會加深他的可信程度。
而赤井秀一和安室透那種體制內出來的人,再小心,也總會有一點點值得懷疑的地方。
琴酒壓根就沒懷疑池非遲。
經驗和直覺告訴他,這不是體制里出來的人。
要加入那些勢力,心理狀態必須過關,就池非遲這種會偷偷一個人、一臉平靜咬死兔子的潛藏心理變態…絕對混不進去!
車子里沉寂了一會兒,琴酒出聲問道,“感覺還習慣嗎?”
“跟想象中有點不同,調查或者行動任務類似賞金,”池非遲語調平靜,聽不出一點吐槽的意思,很認真,“行動指揮,行為像黑幫。”
仔細想想他這兩天在干什么吧。
等情報、調集人手,這是暗處的行動。
真正明處做的事,就是坐著車瞎兜風,然后去打個威脅或者勒索電話。
也難怪柯南一開始會輕視組織,看琴酒和伏特加那種勒索行為,就像黑幫份子一樣,還是那種上不得臺面的黑幫份子,對組織整體評價也就降低了。
誰敢信琴酒是個可以調武裝直升機、一言不合就是炸、智商還高的危險份子?
誰敢信這種勒索份子背后的組織很大?
而且游樂園交易那一次,基安蒂還過去幫忙架槍了,不是為了狙殺,是幫忙放哨,確保在意外到來前琴酒能撤退。
如果琴酒當時被目暮十三或者工藤新一攔下,那么估計基安蒂就會狙殺群眾,造成混亂,讓琴酒和伏特加趁機脫身。
他這兩天下意識地選擇最佳方式,最后行動起來,居然也成了勒索份子。
沒辦法,那一位給他的時間不多,而且特別說明過不要涉險,再加上要不驚動卡瑟琳、以免對方把d交給i6等原因,這么做確實省事省心。
“你的感悟倒是深刻,”琴酒算是默認了池非遲的評價,“當成賞金也可以,畢竟賞金什么種類都有。”
池非遲點頭,那倒是,勒索某人的賞金雖然奇葩,但比這奇葩的賞金多了去了。
伏特加了解池非遲的安排,一路往偏僻地帶開去,在附近轉了一圈,看了情況,才找個視野比較好的地方停車。
琴酒也沒有下車的打算,就在后座翻手機郵件,盯得專心致志。
這是一個勞模,出國了都不忘工作…
池非遲心里評價一句,下了車,等著跟卡瑟琳男秘書約定的時間到來。
這個地方寬闊僻靜好跑路,圍堵不了他們,那么,提前過來確認環境是有必要的。
夜黑風高,地方荒涼。
一條大道通往遠處,兩側坐落著幾棟廢棄的平房。
池非遲靠在車門上看卡瑟琳的資料。
伏特加站在車旁張望路的盡頭。
琴酒看完手機上的信息后,就放下后座車窗,一手搭在車窗邊抽煙。
三個大男人在寂靜的地方熬著夜,場景莫名熟悉。
池非遲看完資料,發現人還沒來,他有些想法也沒法驗證,琢磨著要不要先來幾個恐怖故事提提神,不過看到伏特加后,果斷改變了注意,“伏特加…”
“怎么了嗎?”伏特加疑惑轉頭。
池非遲換回了自己原本的聲音,“有醫生給你三顆藥,要你半個小時吃一顆,吃完要多少時間?”
伏特加見池非遲突然變聲,一頭霧水,想了想池非遲的問題,“一個半小時啊。”
“不,”池非遲干脆練練變音,換了年邁老頭的聲音,“是一個小時。”
琴酒沉默著,拉克的間歇性、無征兆發病…來了嗎?
伏特加雖然覺得池非遲不斷換聲音的行為有點奇怪,但還是糾結著問題,“三顆藥,半個小時吃一顆,確實是一個半小時吃完沒錯啊!”
琴酒忍不住道,“第一顆一開始就吃了,之后半個小時吃一顆,一個小時吃完。”
說完,琴酒自己都沉默了一下,教小弟都教出習慣來了…
池非遲發現伏特加的腦子真的需要轉轉了,他都說答案了,伏特加反應不過來。
這一次,換了個年輕女聲。
“一個服務生給客人上啤酒,一只蒼蠅掉進杯子里面,服務生和客人都看見了,請問誰最倒霉?”
伏特加一臉語塞地看池非遲,這種聲音和臉不對版的感覺很奇怪啊,而且為什么要說一句話換一個聲音,總覺得拉克突然就不正常了,“拉克,你…怎么了啊?”
“別問,我問你答。”池非遲神情依舊冷漠,卻換了個溫潤的男聲。
伏特加頓時一陣惡寒,挪開看池非遲的視線,“誰最倒霉?是服務生吧…”
“不是。”池非遲換了個少年音。
“客人看到了蒼蠅,肯定不會喝酒,就算發現的時候已經喝過了,也一定會讓服務生付出代價,換作是我,一定要讓他好看,”伏特加煞氣十足地分析道,“要是鬧大了,老板也會解雇服務生,所以服務生最倒霉!”
“是蒼蠅,因為蒼蠅淹死了。”琴酒平靜提醒。
池非遲換了個御姐音,“琴酒,你別搶答。”
琴酒:“…”
他也不想,習慣了提醒不行嗎…
還有,這種聲音從一張大叔臉嘴里發出來,很惡寒…!
“這個不算,”伏特加道,“你說的是‘誰’,容易讓人忽略蒼蠅,只想到人。”
“好,”池非遲換了個渾厚大叔音,“兩只小狗賽跑,黃色的狗跑得快,白色的狗跑得慢,最后到終點時,哪只狗出汗多?”
伏特加沉思著。
琴酒本來打算不摻和的,不過看伏特加的糾結樣,有點擔心自己小弟被拉克玩壞了,提醒道,“狗不會出汗。”
伏特加:“…”
他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池非遲:“…”
琴酒這什么毛病,都說了別搶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