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李哲源現在有手有腳的話,他說不定會跌坐在地上…
不,也不對,這是無重力環境。
他只是盯著讓娜暴露在外的生物腦,一時之間陷入了混亂。
“這…這是…這…什么…你是…到底…”
這家伙語無倫次了起來。
阿斯嘉則向前一步:“等一下…等會,有問題啊。你做的那個人造神經回路植入手術…是在訓練營內部吧?”
人造神經回路技術,是位于地球的科研騎士團“醫院騎士團”八十年前完成的新技術,因為疑似與第八武神有關而遭到了較長時間的封鎖與審查,現在已經解禁。阿耆尼王意識到了這種技術在軍陣與內功上的前途,所以他扶植的幾個實驗室也有上馬相關項目。
最近幾十年里,月球武者所修煉的好多軍陣武學,都與這一門新技術有關。
阿斯嘉與讓娜這一批學員,在進入訓練營一段時間之后,就接受了手術,在大腦之內植入了人造神經元。
這種手術永久性的強化了她們的空間認知能力,并有幾率提升內功修煉的效率。
這手術是他們都做過的。
但是…
“我身上的手術,與描述有一定偏差。這個手術并不是用來直接提升我部分認知能力的。”讓娜如今已經可以很平靜的闡述這一事實了。。
但阿斯嘉卻很難接受:“這…這…”
她握住武器,大聲叫道:“這是來自訓練營的改造手術啊!”
“所以我十年來,一直在追查訓練營醫師背后的人。我知道,這種行為必然會給他們帶去一定的利益的。這利益可能是源自對俠義勢力的操控,也可能是出自某項研究的需求。因此,我和這顆瘤子一起到了火星。”
讓娜繼續說道:“在火星,我順著當初訓練營醫師的師承關系,去火星尋訪科研騎士團。很快,我就在火星接觸到了那個名為‘六龍教’的勢力。六龍教是一支由科研騎士團內部分人員組織成的隱匿勢力。成員不明,目的未知。有幾支科研騎士團與它存在關聯,但我依舊不清楚,這幾個騎士團到底是全團都是六龍教成員,但是僅僅有騎士團內個別成員加入六龍教。”
向山補充道:“可能兩種情況都存在…”
阿斯嘉低下頭,說道:“當年我們被清洗,是真的有向山…可是…”
“就算真的有向山的要素,那也是來自于他們的手術,來自于欺瞞我們的前提下對我們投喂的特殊藥物!”讓娜很是憤怒:“阿耆尼王若是不知道這一切就下達了清洗的指令,那么他就是一個廢物,是我們的仇敵。若是他在知曉部分線索的情況下下達了清洗的命令…他便是從來沒有在乎過我們。他是我們的仇敵。”
阿斯嘉沒有說話。
讓娜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你還想為哈特曼那條老狗賣命嗎?阿斯嘉!”
死去的摯友在阿斯嘉心中閃回。女人立刻被怒火點燃:“那條老狗…該死的賈庫布·哈特曼!”
“以哈特曼的內功水平,他不至于對這樣的組織一無所知。他可能以為自己控制得住六龍教的規模,以為自己完全掌握了六龍教的動向——直到他發覺六龍教在制造‘我’這樣的玩意。”瘤向山笑了:“我猜大概是這么一個過程吧…”
他很了解賈庫布·哈特曼這個個體。
一個細微的金屬物體在讓娜的大腦表層飛快劃過。
然后,眾多機械臂緩慢的將拆開的電子儀器安裝回去。
讓娜道:“阿斯嘉…為了我們過去的戰友,你得幫我。”
“嗯…”阿斯嘉盡管已經恢復了日常的姿態,但是肢體卻表達出了攻擊的傾向。她在“憤怒”。
“這件事情,無論如何也得算我一個。”
“然后就是李哲源與我腦子里的向山。”讓娜說道,“向山是一種強大的力量。但是,這個腫瘤會奪取我的生命,所以我必須治療。而且,他的細胞之內,也潛藏著六龍教的技術結晶。這些技術,或許可以在科研騎士團的數據庫中找到發展的脈絡。”
“為了這兩點,我們必須得控制李哲源。”
說到這,讓娜按住額頭,停頓一下,然后轉向李哲源,道:“你也看到了,李哲源。向山想要殺你。他所存在的腦區,原本是負責我生物本能的…我本能的會有殺死你的沖動。我不能保證自己每次都可以克制住。如果你還想活命的話…”
向山的聲音突然從讓娜的合成器里傳出:“給你一個機會吧,來試試殺了這個我。”
李哲源只來得及發出一陣嗚咽。
數分鐘之后,李哲源獲得了一具新的身體。
當然,只有上半身,沒有腳。
李哲源就懸浮在一個儀器面前。
讓娜輕輕一甩,把兩分樣本扔向李哲源:“這是我原本的神經元細胞,以及癌變之后的神經元細胞。”
瘤向山根本無法用手術剝離。讓娜與瘤向山的神經網絡是糾纏在一起的。就算是陶恩海全盛時期,也無法在不殺死讓娜的前提下將瘤向山剝離干凈。
況且李哲源也不會做手術。
他是個遺傳學家,當然是要開發基因療法或藥物的。
讓娜自然不會讓李哲源有機會碰自己的腦子。她必須要防止李哲源破罐子破摔同歸于盡,細胞的采樣也是親手完成的。
到最后,如果李哲源提供的治療方案殺死了讓娜與向山,那么阿斯嘉就得負責處決李哲源——或者說,阿斯嘉就是另一重保險,保證李哲源不會為了自保而提供錯誤的治療方案。
李哲源很是畏懼的用雙手挪動一段距離,似乎想要離讓娜遠一點。
從他的視角來看,讓娜無異于一頭隨時會暴起的野獸。但是他還是結果了樣本,分出一部分,然后首先用最基礎的光學手段進行觀察。
“還需要什么設備嗎?你盡可以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