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姜銘大步跑過去,聲音凄厲地大喊了一聲。
但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在季商薇往后倒下去的時候及時握住了她的手腕。
不過到底是一個成年人的重量,言沉拉著對方也有些艱難,她趴在陽臺圍欄上,幾乎是半個身子懸空。
姜遲見狀,細長的鳳目瞬間一縮:“言沉!”
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跑到了言沉的身邊,雙手扶住了言沉的身子。
季商薇身子懸空,她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見言沉的時候詫異地愣了愣,旋即深吸了一口氣,聲音仍是那種絕望而又無助的哭腔:“你放手吧!”
言沉精致的面容清冷如玉,眉梢眼角都寫著漠然之色,她沒說話,只將季商薇緩緩往上拉。
季商薇手腕來回扭動著,就連身子都在空中奮力掙扎想要掙脫:“言沉,你放手,我自己都不想活了你憑什么替我做主張,我做了這么多孽,兩個孩子,兩個孩子啊,都被我親手毀了!”
季商薇哭著,聲音悲戚而又絕望。
就連整個人的情緒看上去都有些崩潰。
言沉面無表情地看著季商薇:“你的死活我不在乎,回去了你怎樣尋死都和我無關,但現在不行。”
季商薇今天如果真的就這樣死了,姜遲嘴上不說,心里肯定還是介意的。
不是說他對季商薇有感情,畢竟所謂的感情也被那些事情給磨得分毫不剩了,但到底中間還有三個姜遲在意的兄弟姐妹。
姜遲自然能猜到言沉所想,他沒說話,只是偏頭看著言沉,魅然的眼眸似帶著寫意的溫柔。
真幸運啊,上天給了他一個小時哥哥!
一個全世界最好也是對他最好的小時哥哥。
在姜銘的幫助下,三人合力將季商薇給拉了上來。
不知道是因為言沉的話還是其他,季商薇上來之后倒是沒有再跳樓,而是發了瘋似地往里間去找姜雅,但姜雅又怎么會一直等在這里,她剛才被季商薇刺傷之后趁亂離開了。
季商薇沒看見姜雅,情緒本就崩潰了的她更不好了,雙目赤紅,她撿起地上的水果刀,房間客廳四下尋找姜雅的身影。
“姜雅,你出來,你給我出來,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她雙手握著水果刀,邊找邊喊,情緒激動甚至有些失控。
言沉和姜遲只是站在一旁冷眼看著,都沒說話。
姜銘神色復雜,他看著季商薇:“媽,姜雅已經離開了,你先把手里的水果刀給我好不好?”說話的說話,挺小心翼翼盡量不去刺激到季商薇地想從她手里奪過水果刀。
“你走開。”季商薇握著水果刀猛地一揮,目光冷而憤怒地看著姜銘。
姜銘的手背瞬間被劃出了一道傷口,鮮血淋漓。
季商薇卻像是沒看到一般,依舊是雙手握著水果刀,在房間里面走來走去,只一聲一聲地喃喃地道:“都是你,都是你,我要殺了你!”
床底下、窗簾后、床上、甚至連客廳的沙發底下…
都被她翻了個遍。
姜銘站在原地,整個人都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著季商薇的身影。
這是他那個從來都優雅雍容的母親么?!
言沉沒說話,清冽如泉的丹鳳眼并沒有多少情緒,而是看向了姜遲。
姜遲眸色淡淡,仍舊是魅然而又妖嬈,似是這一切和他沒有半點關系。
姜曄在那邊處理姜老太太的問題,見有護士說看見有一個女人受傷了從病房出去就連忙趕了過來,進來就看見了這一幕。
季商薇將水果刀對著他:“姜雅在哪里?是不是你把她藏起來了?”
姜曄也是一愣:“媽,你怎么了?”
說話的時候,上前了幾步。
但季商薇卻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樣,拿著手里的水果刀在面前胡亂地揮著:“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甚至姜曄每次試圖靠近她都會開始失控地尖叫,不讓任何人靠近。
姜曄也是將愕然的目光轉向了一旁的姜銘,落在他手上的傷,微頓了一下:“你怎么了?”旋即將目光轉向了季商薇,有些難以置信地道:“是…媽?”
姜遲神色悲痛而又復雜地點了點頭。
姜曄看了一眼季商薇,隱約地也猜到了一些什么,只是眸子狠狠一滯,有些難以接受。
“媽她…”只說了兩個字,后面的話姜曄就說不下去了。
瘋了么?!
折騰了好一番之后,還是精疲力盡的姜曄離開去找了醫生護士,幾人強行將季商薇制住,給她打了鎮定劑才讓她昏睡安靜下去。
將季商薇放在病床上之后,姜曄看了一眼姜銘,有些無力地道:“我在這里照看媽,你先去將傷口處理一下。”
姜銘微微頷首,然后離開了房間。
姜曄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有些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然后才看向了言沉和姜遲兩人。
似是想問些什么,但看著兩人漠然的表情,終究還是什么都沒有問,只緩緩道:“小幺兒,你身子骨差,在醫院待久了不好,還是先回去吧!”
雖然能猜出母親變成如今的模樣和小幺兒有關,可是,他太了解小幺兒了,骨子里是那樣溫柔的小幺兒,其實是不會主動去傷害別人。
姜遲看了一眼姜曄,什么都沒說,而是偏頭看向了言沉,微抿了一下唇,直接將她打橫抱起。
言沉微愣了一下,雙手自然地環上了姜遲的脖子。
無論是姜老太太還是季商薇,關于兩人的情況姜遲和言沉都沒問,徑直離開了醫院。
將言沉放在車上,姜遲自己也上了車,替她系好安全帶,然后車子如一陣風一般駛離了帝北醫院。
在一片寂寂無人的偏僻道路上,姜遲緩緩地停了下來。
言沉偏過頭看著他,還沒說話,就忽然被姜遲給抱住了。
姜遲埋首在她的脖頸間,溫熱的唇貼著她的肌膚:“小時哥哥,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冷血?”他的聲音很輕,但依舊能聽出里面有一絲不安和害怕。
季商薇是和他血脈相連的親人,可是剛才看著那一切,他心中沒有半點波動。
即便季商薇的愧疚和懊悔都是因為他,可是仍是在他心中掀不起半點波瀾。
剛才小時哥哥一直都在,會不會…覺得他太過冷血了?!
言沉伸手捧著姜遲的臉,對上他的目光,極為認真地看著他:“剛才,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不會管季商薇的死活,姜遲,我也很冷血的。”
姜遲看著她。
言沉在姜遲的唇上輕啄了一下:“那我們兩個人,就一起抱團取暖。”
聞言,姜遲的眸色以可見速度深沉了一些。
“我想…”看著言沉,極為緩慢地擲出了這兩個字,然后猝不及防地貼上了言沉的唇,唇齒廝磨間親昵而又曖昧地道:“抱團取暖。”
說完單手解了兩人身上的安全帶,放平了言沉身下的座椅。
言沉:“…”
對這種事情也不算生疏了,不過還是微愣了一下,被姜遲吻著含糊不清地說了句:“現在?”
他們可還在車上啊?!
“還從沒在車上試過,而且”姜遲對上了言沉的眼眸:“我也等不及了!”
此處風景優美,暖陽正好。
帝北醫院。
姜銘的手上了藥之后纏上了繃帶。
他回到病房之后看見坐在沙發上沉著目光的姜曄,也有些疲憊地坐在了他的身邊。
姜曄看向了他:“哥,到底發生什么事情了?”
姜銘沒有隱瞞,將所有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姜曄整個人都呆住了。
許久之后,才緩過神來。
“所以,小幺兒是我們的親弟弟,而他的身體會這么差,都是媽為了報復姜雅而對他做了那么多事情?”姜曄赤紅著眼眶,死死地看著姜銘,一字一句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