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見季商薇沒有半點反應,姜銘又喚了一聲。
季商薇似是才聽到姜銘的聲音,她救助般地將目光落在了姜銘的身上:“姜銘,我、我剛才聽錯了是不是?不可能的,我剛才肯定是聽錯了,怎么可能呢?這不可能的,這怎么可能!”
到了最后,幾乎只是本能地在否認著,喃喃低語。
姜銘目光極為復雜,他剛才聽見那番話都怔楞了許久,甚至覺得有些無法置信。
所以,幺兒是他的親弟弟,囡囡才是姜雅的女兒,而本來他應該還有一個弟弟,但是生病逝世了。
姜銘沒話,只是沉沉的目光落在了季商薇的身上。
忽然,就不知道應該些什么。
在這場上輩饒恩怨中,幺兒本就是最無辜的人。
可如今這種情況,無辜之外還有讓人心酸苦澀的悲涼。
姜銘有些微微地紅了眼眶,大人間的恩怨情仇,輸得最為慘烈的人卻是最無辜的幺兒。
幾乎,失去了一切!
用幺兒之前過的一句話:他現在只有言沉了!
就在季商薇仍在喃喃低語不可置信的時候,姜雅從里面不急不緩地走了出來,她看著跪在地上膝蓋下流了一灘血的季商薇,勾著唇冷冷一笑:“既然都聽到了,那應該也不用我再重復一遍了。”
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眉梢眼角都似乎帶著那種刺人眼目的得意暢快,就連嘴角都是微揚著的。
姜銘微皺了一下眉,正欲話,季商薇忽然看向了姜雅:“不可能,不可能,你在騙我,你這個人謊話成篇,你的話我根本就不相信,一個字都不相信。”
看著這樣的季商薇,姜雅冷笑了一聲,不急不緩地道:“囡囡左肩上有一顆紅痣,右耳耳廓有一處月牙狀的胎記。”
聞言,季商薇瞬間愣住。
她照顧囡囡那么多年,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囡囡身上的一些印跡。
可,姜雅是怎么知道的??!
季商薇扶著柜子站了起來,她死死地看著姜雅:“誰知道你當初有沒有趁我們不備時別有用心地接觸過囡囡才了解到的這些,我告訴你,我不相信,你的話我根本就不相信。”
也看不出來季商薇是真的不信還是不愿相信,不過很明顯的是能夠聽出來她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而且,似乎是這樣否認猶不夠,季商薇沖著姜雅大聲吼道:“囡囡才是我的女兒,姜遲不是,姜遲不是,他不是。”
不能是姜遲,怎么能是姜遲啊!
是誰都可以,唯獨姜遲不校 姜雅看著季商薇,似笑非笑地道:“季商薇,你又何必自欺欺人,既然你不愿意相信,喏,你給姜遲打電話讓他過來,你們盡可做個親子鑒定,看看你和姜遲到底是什么關系。”
旋即姜雅的目光落在了外面一扇門前,笑地更加意味深長了:“喏,姜遲也來了,或者你們現在就可以去做個親子鑒定。”
姜遲和言沉兩個人都來了,不過都是站在門口未曾進來。
姜遲懶洋洋地倚靠在言沉身上,容色妖冶驚艷,狹長的鳳目魅然而又寡薄,精致如畫的眉眼間染了幾分興味,就站在這里似笑非笑地看著房間內的這一幕。
瞧熱鬧的意思相當明顯。
季商薇和姜銘也猛地看了過去。
姜銘深沉的眸眼帶了藏不住的心疼,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姜遲。
這是本該在家人呵護下長大的弟弟,可從到大,姜家給他的就只有數不盡的痛苦。
而他和姜矜姜曄三人,竟然對此一無所知。
有些痛苦地闔了闔眸,姜銘不出一個字。
季商薇在看見姜遲的時候眸子狠狠一震,整個人都后退了兩步身子直接就抵靠在了柜子上,她看著姜遲,眼眸是從未有過的復雜,然后似是將最后的希望放在姜遲身上一般:“姜遲,姜雅瘋了,她你才是我的孩子,怎么可能呢?”
不過,出口的話語卻是極為的蒼白無力。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雖然是這樣一遍又一遍地反駁著,否認著,但季商薇那張從來都是雍容優雅的面容此刻卻是一片凄然。
其實,她不是不相信,老太太中風進了醫院一醒來就是讓姜銘找姜雅來了解這件事情,明老太太之前心里就已經有了個大概的猜測了解,她甚至覺得老太太中風都是因為知道了這件事情而受到了刺激。
再者,姜雅連囡囡身體的那些特征都知道,以及姜雅對囡囡的態度…
也…由不得她不相信。
只是,不愿相信也不能相信。
她該要怎么才能接受,自己報復之下殘忍而又瘋狂地折磨了那么多年的人,竟然是她自己的孩子?!
也是她自己親手毀了姜遲的一生!
一想到這里,季商薇的臉上就浮現了散不去的凄楚惶恐到絕望的神情,蒼白的臉上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是淚流滿面,不過卻還是不住地搖著頭。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這樣!
是誰不好?為什么偏偏是姜遲?!
是任何一個人都行,為什么要是姜遲?
為什么是那個她曾經那般狠心折磨的孩子!!
姜遲只是懶洋洋地靠在言沉身上,眸眼微抬似笑非笑地看著季商薇:“自然不是,我無父無母,大概是個孤兒。”一開口,嗓音都是魅然而又妖冶。
他的唯一也是一切,就是時哥哥。
聞言,季商薇一愣。
就連姜雅都豁然抬頭看向了姜遲,見他對季商薇所的話眼中沒有半點意外之色,她神色頓了頓,震驚而又意外:“你竟然知道這件事情?”
季商薇臉色狠狠一滯,本就慘白到面無血色的一張臉凄楚駭然,靠著身后柜子的她瞬間被抽去了僅剩的氣力,直接順著柜子滑了下去,癱坐在地上。
似是想看姜遲卻又不敢看他,只能垂眸看著地上的血跡,訥訥地喃喃道:“你竟然一直都知道?你為什么知道也不出來?如果我知道,如果我早知道…”
到后面,季商薇就不出來了,從來最是注意自己形象的她雙手掩面直接坐在地上狼狽至極地哭了出來。
哭聲悲痛而又絕望。166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