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寒山仔細思量著云簫這一番話,片刻之后,他對云簫說道:
“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復雜了,這里面所牽涉到的人員,也實在是太多了,為父還要再好好想想,云簫,今日天色已晚,你一個女兒家,早些回去休息,不要再多想這些事情了!”
“是…爹,你也早些休息,不要太勞累了…”說完,云簫便福了一福,轉身離去。
然而,她才剛剛走到門邊,身后卻又傳來云寒山的聲音:
“云簫,你是不是已經見過定王了?”
云簫聽得這一問,心頭重重一咯噔,仿佛心跳猛然跳漏一拍。
難道父親已經發現了什么?還是…剛才自己的對答出了什么漏洞?
云簫迅速冷靜下來,鎮定地轉身,望著云寒山,反問道:“父親覺得…剛才那些話,都是定王教女兒說的嗎?”
她這一問,十分厲害。
云寒山不自覺地笑了。女兒雖然不是自己親自教養長大的,可是,這心智,卻一點都不輸于自己。
此時此刻,他竟然有一種與自己的對手博弈的感覺。
此刻,他也辨別不清,這究竟是一件好事,還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只是收起自己的思緒,對云簫道:“為父并不是這個意思,你不要多想,回去吧!”
云簫點點頭,翩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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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太子薨逝一事上,云簫堅定地相信,云家是清白的,但是,這并不代表著,其他人也覺得云家完全無辜。尤其是,在太子慶功宴之前,云家曾經拒絕過太子的求娶,這就更加加重了云家的嫌疑。
此刻,在定王的府內,宣王夏榮輝一邊磕著瓜子,一邊對定王說道:
“二哥,你真的決定繼續與云家聯姻嗎?現在外面都在傳,太子不是自縊身亡的,太子的死,一定跟云家有關。因為,在此之前,云家人曾經拒絕過太子的求娶,他們一定是提前知道了些什么,才會這么做的,否則的話,誰家會輕易拒絕太子的求娶?與太子聯姻,以后就是國舅,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正常情況下,誰會拒絕?”
“話是你這么說的沒錯,可是,如果不是之前,你把云家曾經拒絕太子求娶的事情散播出去,外面又怎么可能會有這么多的風言風語?你忘了自己之前做過的事情了?怎么現在反而被外面那些人的話牽著鼻子走?”
宣王聞言,放下手中的瓜子,有些責怪地說道:
“云家拒絕太子的求娶是事實啊,我又沒有冤枉他們。二哥,你現在還沒有娶那云府的千金,怎么就這么偏心云家?!”
“你…”
夏天睿搖了搖頭,長長地嘆了口氣,說道,
“不是我偏心云家,我只是就事論事!在太子的事情上,你還是太武斷了!現在,并沒有任何一項證據可以證明,太子的死與云家有關,也沒有任何一項證據可以證明,太子是死于他殺。父皇說太子是死于自縊,太子就是死于自縊,榮輝,在這個風口浪尖之上,你切莫去外面閑談太子的事情,免得被人抓住把柄,借機生事!”
“我知道!”宣王抓了一把杏仁,一邊吃,一邊說道,“皇后沒了太子,就只剩下她妹妹玉妃生的德王可以扶持了,可是,德王畢竟不是親生的,而且,玉妃還繼續在宮里享福,皇后又怎么能安心?!皇后找不到害死太子的兇手,她心中的仇恨無處發泄,自然會更加厭惡我跟你呀!”
夏天睿地目光平靜如水,他望著前方,說道:“皇后要扶持誰入主東宮,那是皇后的事情,我不關心,也不需要關心!你也一樣,少管別人,多多約束自己的行為,才是最要緊的!”
就在這時,宣王忽然說道:“要是這個時候,德王趁機跟皇后打起來,把皇后拉下臺,那就好了!”
夏天睿見狀,趕忙說道:“德王與皇后一向親厚,他怎么可能會跟皇后作對?”
“那是以前,現在不一樣了,皇后沒了太子,就等于沒了殺手锏,德王就沒有必要再像以前那樣依附于皇后了,現在的他,已經有實力與皇后抗衡了!以后他會做出什么事情來,誰都不知道!反正他們的娘家都是高家人,高丞相扶持誰都一樣,他可以繼續當他的左丞相,繼續享受榮華富貴!這些年,玉妃與德王一直屈居皇后之下,對皇后唯唯諾諾的,可是,就德王那品性,哪里甘心?!”
雖然宣王說的,并不是完全沒有道理,但是,夏天睿還是叮囑道:“榮輝,你別瞎琢磨那些沒用的,你該多想些正經事才對,明年你就要弱冠了,我看…可以給你娶個王妃了!”
然而,宣王根本就不接他的話茬,他瞪著晶亮的眸子望著夏天睿,問道:“二哥,你是不是還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呀?”
夏天睿見他還在糾纏這個問題,便有些氣惱,他沉著一張臉,沒有回答。
這邊,宣王見他一直不說話,還以為他是被自己說中了,竟不知死活地接著問道:“二哥,云家確實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你才要娶他們家的嫡長千金,對不對?!”
夏天睿聞言愕然,他一邊搖頭,一邊說道:“我看你是昏了頭了,說你放蕩不羈,你竟這般放蕩不羈,居然什么都敢說!”
宣王聞言,拉長了音調說道:“二哥,你不是都已經跟云家說好了要聯姻嗎?這婚事不管成不成,對方的秘密,你應該先套來才對呀!反正…做弟弟的我是勸過你了的,云家現在處在輿論漩渦的中心,你執意要跟他們家聯姻,我也沒有辦法。”
“我懶得跟你爭辯,你自便吧!”說罷,夏天睿便起身往外走去。
宣王見狀,趕忙道:“哎,二哥,你要去哪里…”
然而,就在這時,門外的小童突然打開了門,弓身對夏天睿與宣王說道:“王爺,圣旨到。”
夏天睿聞言一驚,抬眸望去,只見劉安正手執圣旨朝著這邊走來,他趕忙與宣王來到院子中,端端正正地跪下接旨。
劉安進來之后,在他們二人面前站定,打開圣旨,扯著嗓子,大聲地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敏太子已去,朕心甚痛,但朕年事已高,尚需儲君輔佐,定王夏天睿,文武兼修,知禮謙恭,實乃我朝之棟梁,皇子之典范,特敕封爾為皇太子,望爾能以國之大事為重,勤政愛民,輔佐君上,欽此!”
這道敕封的旨意,來得實在是太突然了,夏天睿聽完,跪在地上愣了半晌都沒有動。
劉安見狀,笑瞇瞇地說道:“恭喜太子殿下,賀喜太子殿下,皇恩浩蕩,殿下快接旨吧!”
夏天睿這才回過神來,趕忙謝恩:“兒臣領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夏天睿恭恭敬敬地接過圣旨,劉安嘆了口氣,小聲對他說道:“奴才本應該多說些恭賀太子殿下的話,只是…敏太子新喪,尚且未過頭七,實在不宜大肆歡慶,皇上的意思是,冊封儀式,一切從簡,還請殿下體諒。”
劉安口中的“敏太子”,指的就是剛剛薨逝的太子夏承洲。“敏”是皇上親賜的謚號。
這邊,夏天睿聞言,點點頭,道:“本王明白,煩勞公公走這一趟,晚些時候,本王會親自進宮向父皇謝恩。”
“殿下客氣了!”劉安畢恭畢敬地說道,眼底忽然透射出一股十分精亮的光芒來,他小心翼翼地提醒著,“殿下,雖然還沒有舉行正式的冊封儀式,但是,皇上的圣旨已經頒下來了,您就是皇太子了,所以,您不必再自稱本王了。”
“多謝公公提醒!”說完,他便朝著自己手下的人遞去一個眼色,很快便有人上前往劉安的手里塞了一包銀子。
劉安假意推脫了一番,便收進了自己的袖子里,離開了定王府。
等到劉安走遠了,宣王趕忙伸手拉住夏天睿,興奮地說道:“二哥,父皇真的封你做太子了?!怎么會這么快?!”
夏天睿聞言,趕忙朝著下面揮了揮手,示意底下的人都退下,然后,拉著宣王朝屋內走去。等到確定四周都沒有其他人了,他才對宣王說道:“榮輝,你說,父皇為什么會突然封我當太子?”
“這…這我怎么知道?父皇的心思,誰能猜得到?!不過,你當太子,總比德王當太子好吧,以后,皇后再也不能隨隨便便為難我們兄弟倆了!高家這回得意不起來了,這不是天大的好事嗎?!哈哈哈哈哈哈哈…”
夏天睿見狀,長長地嘆了口氣,接著說道:“這前前后后的事情,實在是太令人摸不著頭腦了…榮輝,你老實跟我說,這段時間,你到底有沒有瞞著我,做些不該做的事情?”
宣王聞言,有些懊惱地說道:“我能做什么呀?”
就在這時,夏天睿忽然認真地問道:“太子的事情,跟你沒有關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