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煜城的眉梢緊緊地蹙了起來。
他微微側首,眸色深邃地看著少年,他正盤腿坐在床上低頭玩手機,仍舊穿著白天那身衣服,但脫了外套,看起來一切如常。
“嗤——”男人冷嗤了一聲,不禁出聲諷刺道,“沒想到叱咤風云的驚瀾還有這種癖好。”
聞言,時傾瀾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
那稍許凌厲俊朗的雙眸里,不溫不火地沒有任何情緒,“什么癖好?”
薄煜城意味深長地笑望著時傾瀾。
他慢條斯理地轉過身,緩步向她逼近了過去,“男人,還用櫻花香味的沐浴露?”
時傾瀾的心臟驟然跟著緊縮了一下。
她握著手機的手也不由攥緊,掌心里沁出的些許冷汗,使手機殼變得有幾分黏膩。
她剛才著急收拾模樣扮男裝,竟然忘記自己剛剛使用過浴室,本想著薄煜城不會來自己房間,便用的是她平常習慣的沐浴露!
“就用了,怎樣?”時傾瀾仰臉看著他。
她強迫著自己保持冷靜和坦然,那雙眼眸看起來極是清明,好像沒有絲毫緊張的意味。
薄煜城像來很是敏銳,但凡她露出任何蛛絲馬跡,都有可能使他產生懷疑,如果這時露怯,就毫無疑問等同于自我暴露!
男人眉梢輕挑,緩步逼近著,直到走到時傾瀾的床邊才停下腳步,“倒不怎么樣…只是,這沐浴露恰好與我未婚妻是同款。”
聞言,時傾瀾的心更是驚了一下。
但她仍舊坦然地仰臉看著男人,唇瓣輕揚起些許弧度,“那你未婚妻品味挺好的。”
薄煜城不由得低眸輕笑了聲,那道笑聲歡愉而又低沉,卻似有幾分諷刺的意味。
見驚瀾這般淡定,他緩緩地彎下腰,然后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倏然將臉湊近!
“啪——”手機倏然滑落到了床上。
時傾瀾沒想到他會有此舉動,下意識地向后仰了下身,待她回過神來后立刻用手肘撐著床,但是整個人卻已經半躺了下去。
薄煜城彎起右腿,半跪在床上俯身湊近,一只手臂撐在時傾瀾的身側,他緋唇輕輕地勾了下,“難道你不覺得…有點巧嗎?”
之前聞樂也提過覺得他們身形相似。
薄煜城從沒懷疑過驚瀾的身份,只覺得這種人,跟他家瀾瀾相差十萬八千里,從心底里排斥產生聯想,只是現在…
他倒的確覺得事有蹊蹺,太巧了。
時傾瀾抬起眼眸看著俯身而下的男人,薄煜城此刻撐在她的身上,正低眸審視般的凝望著自己,那霸道的姿勢就如床咚般,既有威逼般的壓迫感,也讓她不由得緊張起來。
“看來薄爺是想女人了。”她的唇瓣輕揚了下,眼眸里甚至還閃過一抹戲謔的光,“需要我幫你叫個特殊服務嗎?”
說著,她將兩只手交叉放于腦后。
那躺姿看起來肆意而又有些痞味兒,如果不是薄煜城壓著她,她恐怕還想要再翹個二郎腿,要多放肆就有多放肆。
這是時傾瀾從來都不會做的舉動…
薄煜城的眸色微深了幾許,“用不著。”
他倏然起身,下一秒時傾瀾果然翹起了二郎腿,恣意微笑地望著男人。奇書網 薄煜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便轉身走進了浴室里,很快便響起“嘩啦啦”的水聲。
“呼…”時傾瀾緩緩地舒了一口氣。
她立刻放下二郎腿翻身坐起,閉上眼眸平復著情緒,抬手握了個空拳抵在額角。
差點就在這個腹黑的男人面前暴露了…
看來,這段時間她要更加謹小慎微。
她要盡快研制出治療方案,扭轉驚瀾在他心目中的惡毒形象,倒是再跟他坦明自己的身份,應該就不需要再擔心什么了。
于是時傾瀾立刻開始搜索醫學資料。
幸好她不管去哪兒都有隨身帶電腦的習慣,查找文獻非常方便,還能充分利用凈世閣情報網,以及醫學研究院的內部資料。
“喀嚓——”薄煜城很快便從浴室里出來。
他仍舊只在腰際圍了條浴巾,露出精壯堅實的胸膛,他烏黑的發上還沾著未干的水,順著完美的下頜線滑下,向腰際流淌著。
“謝了。”薄煜城微仰了下下頜道。
時傾瀾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隨后又漫不經心地收回目光,沉著嗓音,“快滾。”
薄煜城倒也懶得跟她爭辯周旋,于是便離開了主臥,回到了他自己的臥室里面。
“嚇死我了…”時傾瀾小聲嘟囔著。
她離開將放在腿上的筆記本電腦抱開,然后噠噠地赤著腳下床,將門重新鎖好。
迅速拆掉自己的所有裝扮,女孩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頭發,濕著的頭發在假發套里面悶了好久,臉上也重新化了妝,澡要重洗。
時傾瀾有些無奈地輕輕嘆了一口氣…
只是她正準備走進浴室時,放在床上的手機鈴聲卻倏然響了起來,時傾瀾心一驚,立刻快步走到床邊去接起電話先摁靜音。
然后才看到來電顯示果然是薄煜城!
時傾瀾的眉梢輕輕地蹙了下,拿著手機躲到窗邊,那處距離薄煜城的房間最遠,然后才懷著緊張地心情接通了電話…
“歪?”女孩嬌軟的嗓音隨即響起。
她算著S洲跟華夏有晝夜顛倒的時差,帝都此刻應是中午,于是她便讓自己的聲線顯得清亮,表現出一個較為清醒的狀態。
薄煜城沉澈的聲線緩緩地從手機的聽筒里流淌出來,鉆進她的耳中,“瀾瀾。”
“嗯啊。”時傾瀾巧笑嫣然地應了一聲。
她隨即便聽到男人低沉的笑聲,歡愉而又滿足,“有沒有記得想我?”
“想你干嘛。”時傾瀾俏皮道,“就算真的有想你,難道你能現在就飛到我身邊?”
還真行,如果他現在直接推開門走進來。
薄煜城無奈地輕勾了下緋唇,“那我想你了,這要怎么辦才好?”
“干嘛呀大白天打電話發騷,我正在幫爺爺喂鸚鵡呢。”時傾瀾一本正經地忽悠。
薄煜城眼眸里繾綣著寵溺與笑意,他站在次臥的窗前,仰眸望著S洲的星夜,“我這里現在是晚上,可以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