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 周仲清站在床頭,詢問沈知閑病情,而她耳尖微紅,她年紀也不小了,裝睡被一群人抓包,還有比這個更尷尬的事情嗎?
江宴廷站在邊上,還在抬手整理衣服,病床本就不大,擠了兩個人,此時床單被子,也是頗為凌亂。
“應該沒什么大問題,待會兒還是要輸液,不過我建議做幾項檢查,觀察一天再出院。”
“謝謝醫生。”沈知閑與他道謝。
“不客氣,好好休息,這病癥需要注意飲食,保持愉悅的心情。”
沈知閑現在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怎么還能笑得出來?
與江家人第一次見面,居然會是這么尷尬。
周仲清離開后,病房里就剩下四人,謝奪緊抿著唇,不言不語,而江錦上坐在邊上,一副吃瓜看戲的模樣。
“您好,我是江錦上。”還是江錦上先開了口,起身與她打了招呼,打破了沉悶。
“沈知閑。”
“久仰。”
沈知閑咳了聲,“久仰?”
她又不是什么名人,哪里需要用這個詞。
只是看他眼睛往江宴廷身上瞟,登時耳尖又有些泛紅,他和家人提過自己?
“倆到底怎么回事?”謝奪仍舊戴著無框眼鏡,風度翩然,若論京城的公子哥兒,他那種氣度當屬第一。
“就是看到得這么回事。”江宴廷挑眉。
“我看到的?”謝奪輕哂,“我看到們兩個…”
同床共枕?
這畫面能看嗎?
“我們兩個怎么了?”江宴廷看著他。
江錦上站在邊上,倒是一樂,看他哥滿是褶痕的襯衣,猜得到他倆昨晚肯定是睡在一張病床上了,結果謝奪來得早,撞了個正著。
謝奪輕哂一聲,看向病床上的人,“昨天到底怎么了?和他出去吃飯而已,一夜未歸,居然還把自己弄進了醫院?”
“吃了飯,原本已經快到家了,結果忽然暈倒了。”沈知閑隨后的事就記不清了。
“給打電話也沒接,爺爺他們都很擔心,我和他們說,可能是加班,給他們回個電話吧。”
“之前吃飯調了靜音,忘記了。”沈知閑打量著屋子,卻沒發現自己的包。
“的包可能被落在車里了,急著送進醫院,沒顧得上。”江宴廷解釋,將車鑰匙遞給江錦上,“小五…”
這是擺明要支開江錦上,使喚他去拿包。
江錦上接了鑰匙,出門就把車鑰匙丟給了江措,“去大哥車上拿一個女士的包。”
然后進門,接著看戲。
江宴廷…
這么如此不識趣兒!
江錦上難得吃到自己大哥的瓜,怎么可能輕易離開。
沈知閑坐在病床上,而江宴廷和謝奪一人站在她一側,涇渭分明,氣氛說不出的詭異。
她咳嗽兩聲。
“要喝水?”異口同聲。
“我幫倒…”
仍舊是不約而同。
倒是把江錦上給看樂了,這兩人還能再逗一點嗎?
最后還是謝奪幫忙倒了水,遞給沈知閑,“謝謝。”
“不客氣。”謝奪對她說話非常客氣,只是再抬頭看向江宴廷,又是另外一幅模樣,“出去吧,我有話和說。”
江宴廷沒作聲,拿了外套,就隨他走了出去。
沈知閑一直目送二人離開,一轉頭,就對上了江錦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雖是親兄弟,可他們給人的感覺卻完不同,他連整體五官都是非常柔和的,只是此時眼風昏沉,就好似能把她徹底看穿一樣。
“是不是很擔心。”就是聲音,都與江宴廷完不同,清冽的公子音。
“不是。”沈知閑垂眸,摩挲著手中的一次性紙杯。
“其實我還挺擔心的。”
“什么意思?”
“不知道我哥和謝奪是死對頭?一直都不對付,只有他們兩個人,待會兒可能會掐起來。”
沈知閑手指略微收緊,紙杯略微變形,水差點灑了。
“不去看看?那畢竟是哥。”她試探著開口。
“我身體不好,過去之后,兩人真的動手,我這身子,也勸不了架。”
江錦上的口吻,理直氣壯,甚至讓人無法反駁。
醫院樓梯口處 謝奪伸手摘下眼鏡,勾著眼鏡腿兒,似乎是吹了吹上面殘存的什么灰塵,“昨晚的事,謝謝。”
“應該的。”江宴廷斜倚在墻邊,一夜未睡,眼睛熬紅,瞇眼看人時,倒是多了份深邃。
“那也應該知道她得了什么病吧。”
人是江宴廷送來的,有些話,醫生肯定會告訴他,所以謝奪說話也很直接。
“嗯。”提起這個,江宴廷還覺得心臟像是被什么揪住,寸寸得疼。
“她生過孩子,這個病以后大概是不能要孩子了,又有個兒子,有可能以后不會再要孩子,畢竟再要一個,江江那邊可能不好接受,爺爺想給她找個依靠,又不想她委委屈屈的,放眼京城,看來看去,就盯上了。”
謝奪直接把話挑明。
“這事兒爺爺沒讓我們說,也是擔心們家知道后,估計連相親都不會去見,算是騙了們家,回頭我們會親自登門給們家配個不是。”
“這老頭子做事真是…”謝奪輕哂,“這種事怎么可能瞞得住。”
“現在情況就是這樣,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和我說,我會轉告給爺爺的,不過有件事要拜托,算我求的…”
謝奪求他?
江宴廷挑著眉眼看他,“什么事?”
“這件事幫忙保密,不要對任何人說。”
江宴廷點頭。
“謝謝,我欠一個人情,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力所能及的,可以直接找我。”
江宴廷輕哂,“這么在乎她?”
“我們家對不起她。”謝奪自嘲一笑,這大家族,都是表面風光無限,相傳百年,誰家還沒點腌臜事。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既然什么都清楚了,親事也強求不了,如果不是鐵了心要和她在一起,就別打擾她。”
“今日病床上的事,我就當沒看到…”
江宴廷輕嘆,“如果我說,我想和她在一起呢?”
“我們家的事,也略有耳聞,其實…”
“我不在乎!我要的是她這個人,和們謝家沒關系!”
聲音堅定,倒是把謝奪說得怔愣數秒,緊盯著他,四目相對,似乎想看他眼底到底有幾分誠意。
他身子戴上眼鏡,似乎想要把他看個透徹,可他眼神堅毅,帶著一股一往無前的篤定,倒是把他看得心底一驚。
死對頭,卻是最了解對方的人。
江宴廷的為人品性,他是很清楚的,他能說出這種話,已經夠讓他心頭狂跳,因為他說出的話,必然會踐行到底。
“江宴廷?”謝奪之前察覺他的異常,可也沒想到,知道她身體情況,他居然還能說出這種話,而且沒有任何遲疑,“就算無所謂,家那邊…”
就算江宴廷有孩子,可不能生育,一般長輩都接受不了。
“這是我需要處理的事,不用擔心。”
謝奪打量著他,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一些端倪和遲疑。
“就算不能生,也不在乎?”謝奪又試探著問了句。
“嗯。”
都有一個兒子了,這還真的無所謂。
“如果她帶著個孩子,也覺得無所謂?”只是他這口吻,聽不出是真是假,還是故意假設做了個試探。
“需要我怎么證明,我真的不在乎這些,立刻娶她?”
“好吧,我知道了…就是…”謝奪咬了咬牙,“知道她和我什么關系嗎?知道們兩個人在一起,我們關系會變成什么樣?”
“她是的小姑,而我會變成的姑父。”
謝奪當時心底罵了句臟話 去個腿兒!
斗了大半輩子,結果他要變成自己的姑父,這都什么糟心事!
這也是他一再提醒江宴廷,不想與江家結親的主要原因,這輩分硬生生矮了一截。
謝奪與他交鋒,從來都是來我往,沒誰占據絕對優勢!
現在倒好…
徹底亂了!
謝家的事,雖然瞞得密不透風,可是同在京城,大家都有所耳聞,沈知閑按輩分,準確來說,是謝奪的堂姑,并非謝老的親生女兒。
具體的情況,江宴廷也并不清楚,畢竟時隔久遠,估計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長輩也極少提起。
江宴廷瞇眼打量著他,“我知道一時難以接受,我也一樣,突然有這么大的侄子,我也接受不了。”
謝奪咬牙 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怎么不上天?
他現在就巴不得沈知閑看不上他,謝絕了這門親事,省得以后江宴廷真的騎在他頭上吆五喝六。
病房里 沈知閑到京城時間也不長,雖然謝家兄妹相處得都不錯,可謝奪之前在外地工作,并不常見,兩人就算有所交流,也不可能談及人際交往。
她壓根不知道,謝奪和江宴廷居然是死對頭,加上江錦上的渲染,生怕兩人出去搞出點什么。
如坐針氈,惴惴不安。
江錦上看她眼神惶惶,低聲道,“不用擔心,他們都是成年人了,左右是不可能打起來的。”
沈知閑悻悻笑著,垂頭不語。
也不知過了多久,江措幫她將包取來,她摸出手機,看到里面有很多未接,咬了咬唇,“五爺,抱歉,我想打個電話,能不能煩請您回避下。”
“好。”江錦上說著就往外走,幫她將門帶上。
醫院隔音算不得好,不過她壓著聲音,聽不清具體說了什么,只是聲音軟糯,好似哄孩子一般。
直至護士敲門,要來給她輸液,沈知閑才匆匆掛了電話,江錦上緊跟著護士進門,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忙的,自己好歹還能搭把手。
打上輸液瓶后,江錦上就坐在一側,低頭擺弄手機,正和唐菀發信息。
沈知閑又給謝家老爺子去了個電話,似有什么話,欲言又止。
“有事?”江錦上打量著她。
“我…”沈知閑猶豫著,最后才細聲甕氣得說了句,“哥的孩子…”
“怎么了?”
“沒事。”沈知閑抿了抿嘴,偏頭看著窗外,也不知在想什么。
這反而讓江錦上大為疑惑,不再多問兩句?這當年到底是發生什么事了。
待江宴廷和謝奪回來后,兩人還買了些早餐回來,已經沒有了之前那種劍拔弩張,反而意外的,居然和平相處了。
謝奪過來后,不久謝彤彤也到了,江宴廷雖然想留下,還是被謝奪給“趕”走了。
回家的路上,坐在車里,江宴廷偏頭打量著身邊的人,“怎么看著我做什么?”
“我以為和謝奪出去,可能會打一架,突然看們和平相處,有些不習慣。”
“唯恐天下不亂。”江宴廷輕哂。
“天下不亂,生活多無趣啊。”江錦上笑著看著窗外,“這馬上要過年了,走親訪友,謝家該怎么介紹她的身份?真的所有人都想她回家?”
“再加上和的關系,這個新年,京城怕是要非常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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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結束大家應該都知道,二更剛更新就陣亡了(╥﹏╥)目前已經放出來了 我已經哭暈在廁所了,太難了,感覺日子過不下去了,我已經很仔細把握那個分寸了,還是觸雷了,我真的不敢寫什么太那個的,結果還是…
收到屏蔽通知,我真的哇的一下哭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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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都不要著急,有的坑挖得比較深,慢慢跟著我往下看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