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憋著笑看著蘇鈺,蘇鈺這才不情不愿地說:“將軍,那疫莊守將原是一員猛將,您對他應該留有些許印象。”
“哦?”
“此人便是前三箭射退百萬犬夷,斬殺十九狼的張孝武,此人殺了巴登爾,壞了將軍招募大計,卻驍勇萬分…與李軍候不相伯仲。”蘇鈺故意做了一個對比,“卑下聽說張孝武約戰李軍候,李軍候卻避戰了,可見其強悍至極,足以擔此重任。”
周文棋心中大笑不已,這蘇鈺真不愧是自己的鐵桿盟友,這時候還替自己編排李存元。
果然,李存元正要大聲反對,卻意識到自己若是反駁之后,豈非中了圈套,只能冷哼道:“我一堂堂軍候,豈能自降身段與一小卒斗武?荒謬!蘇校尉,我聽聞你也是出身名門,定是從小錘煉,我手下有個馬夫名曰牛二,也會兩手,我讓他跟你比,你比是不比?”
“我認輸,我敢認輸給牛二。”蘇鈺淡淡一笑,又道:“李軍候可敢認輸給張孝武?”
李存元內心早就氣得暴跳如雷,正要破口大罵還擊回去,卻見程褚一拍桌子,怒道:“你們二人牙尖嘴利,是不是覺得可以用嘴打敗異族聯軍?”兩人倒是不再說話了,那李存元惡狠狠地瞪著蘇鈺,蘇鈺早就投靠了周文棋,豈能怕了他,也用眼睛挑釁地打量著他。
程褚頭疼不已,他自然記得張孝武,此人弒殺好戰動輒殺人碎尸,著實是個兇人,可張孝武到第六團三個月不到的時間,已經由伍長晉升為都尉,其晉升速度之快遠超眾人,已然引起第六團中不少人的非議,如今又豈能由他帶兵。程褚仔細考慮之后語重深長道:“張孝武雖為第二十七團典軍校尉,然在我第六團資歷甚淺。我第六團內諸位將佐殺敵立功多年尚未單獨領軍,豈能輪到他來?”
眾人感動不已,咱們將軍還是護著自己人的,若是讓這小子做了統領,大家自然心中不服。
程褚又看向夏侯寶,夏侯寶淡然道:“此事說復雜倒是復雜,說簡單卻也簡單。”
“哦?子重還請細細言之。”
夏侯寶道:“屬下有個不成熟的建議,不如一老將正統死士營,晉張孝武校佐輔佐,若是有朝一日去了戰場,老將尋個理由生病不就即可。”
程褚哈哈大笑,道:“子重啊子重,真不愧是兵神夏侯氏后裔,便按此辦法。”
很快,經過舉薦,輜重營第五陣隊校尉黃升臨時擔任了新死士營領軍校尉,可享有列席大帳、獨奏軍機、籌建營隊之責,以校尉獨領一營列席大帳最后,他的跟前便是新進疫營軍候蘇鈺。
眾將見了這黃升,頓時心中一陣感慨,這還真是老將啊,原來這黃升不但面黃肌瘦身材岣嶁,看上去六七十多歲像是隨時要死了一樣。圣漢三百年中雖有老將出征斬殺敵將的例子,可那些老將年輕時也是雄霸一方的英雄人物,至于這黃升…他不會快死了吧?
張孝武接到疫莊從俘營分離并改為死士營的軍令后愣住了,又聽聞自己即將升任校佐,頓時瞪大眼睛看著管驤,問道:“有什么陰謀詭計?”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好事砸在自己腦袋上,必定藏著一塊大石頭。
管驤道:“送死,算不算是陰謀詭計?”
“那不是陰謀,那他娘的是陽謀。”張孝武氣得摔了書簡,氣憤不已,疫莊剛剛安分一點,這第六團便又出幺蛾子,簡直是不折騰死他不罷休。人都說第六團是整個青龍軍團中最安全的,如何到了他這里就變成最折騰的呢?
“不過是因為我非第六團出身罷了。”張孝武長嘆一口氣,苦笑不已。
管驤搖頭道:“倒也不是因為你的出身,而是因為你太出眾罷了。”
“長得英俊也是我的錯咯?”張孝武問。
管驤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咬牙道:“是你的名氣太大,沒人在乎你長得如何。”張孝武哈哈一笑,說自己開個玩笑緩解緩解氣憤的情緒,管驤又道:“先前李存元是第六團的共敵,如今變成了你。”
“李存元看我也不順眼。”
“對,你兩個一樣,人緣都不怎么好。但你們又是不同,他是因為脾氣差得罪人太多,你是因為有名氣遭人嫉恨。”管驤拱手道,“日后你應該…”
“低調一些?”
管驤翻了個白眼:“你還有什么可低調的,都成了共敵了,在下的意思是,你以后可以盡情高調吧,誰讓你一個朋友也沒有。”
張孝武恍然大悟,笑道:“對,我最喜歡他們看不慣我,卻又拿我無可奈何的樣子。”
先前管驤隨蘇鈺在輜重營承事,后一并調入俘營,因此對這位校尉黃升多少有一些了解。這黃升雖出身平民,然從軍四十余年,在軍中資歷甚深且勞苦功高,雖年過五旬卻依舊受到輜重營軍候吳剛器重。不過黃升的年齡的確大了,本打算提拔侄子黃琦做輜重營做校尉,可一來黃琦是平民出身,二來黃琦軍中資歷也是不足。于是黃升請纓做了死士營的校尉,順便提拔侄子黃琦任死士營行軍書記官,等將來有機會調回輜重營。
“年過五旬,一個老將啊?”張孝武明白了,這人不過就是個擺設,真正管理死士營的還是自己。”管驤苦笑著搖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如何安慰,張孝武笑道:“無妨無妨,再怎么說,我也從階下囚三月不到晉升為校佐,或是禁軍中的奇跡了吧。”
管驤帶著一個副手,一個二十多歲年紀的書生,背著竹簍,竹簍中放著幾本書和雨傘。張孝武好奇問這書生是誰。管驤說這書生名叫兀松,乃武舉人出身,張孝武大驚:“武松?”
“在下姓兀,不姓武。”那書生一邊數著軍糧典冊,一邊回頭說,順便從竹婁中拿出另一本典冊,說道:“數量不對,前日的軍糧少了八十斤。”
胡三萬漲紅了臉說:“應該放在別處了。”
“你帶我去看,放在了哪里。”兀松追著不放說道,這兀松長得就像是非洲的蜜罐一般,沒想到性格也是如此,揪著問題就不放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