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攸德輕聲道:“陛下,臣聽說這枚大汗之戒是在狄公手上啊,怎么…”
武則天緩緩站起身來,拿起書案上的信道:“你看一看吧。”
武攸德接過信,飛快地瀏覽一過,假意驚道:“是他,朝中的內奸是狄仁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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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則天猛地轉過身道:“你真的認為狄懷英是內奸?”
武攸德顫聲道:“陛下,這書信中已經寫得很明白了。”
武則天說道:“如果他與賀魯同伙,為什么在迎賓驛站他要親手將賀魯抓捕歸案?”
武攸德說道:“陛下,齊戈在信中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他們這是內外勾結演了一出苦肉計呀!
首先,狄仁杰親手抓捕了賀魯,這一舉動便將他自己排除在內奸之外。而后,他使巧計將所有人的視線都轉移到沙爾汗身上。
這樣,他就好在暗中下手,策劃突襲善金局,劫奪金銀。
事發后,狄仁杰巧妙地拋出沙爾汗,并在現場毒死了他,令其不能開口辯解。
這樣,所有的線索便都隨著沙爾汗的死而斷絕了。
在此之前,狄仁杰已說服陛下,任命李元芳和曾泰為賜婚使團的正副使節,這就等于已經將賀魯救出。
需要的只是時間而已。
臣想來,使團到達涼州后,李元芳、曾泰定會與齊戈暗中聯系,里應外合救出賀魯。”
武則天輕輕搖搖頭,說道:“朕不相信,朕不相信狄懷英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再者,狄懷英與吉利可汗是莫逆之交,他為什么要幫助賀魯?”
武攸德急急諫道:“陛下,鐵證如山呀。為了國家,為了社稷,為了兩國的黎民百姓,請陛下當機立斷!”
武則天搖了搖頭道:“狄懷英賢良之臣,志慮忠純,且有大功于社稷,朕不相信他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朕要親眼看一看那枚大汗之戒是不是還在他的手中!”
大門轟然打開,狄仁杰、如燕在衛士們的簇擁下走進府內。
狄福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叫道:“老爺!”
狄仁杰說道:“怎的如此慌張,出什么事了?”
狄福在狄仁杰耳邊低語了一句,狄仁杰脫口驚呼道:“什么!”
堂門“吱呀”一聲打開了,狄仁杰緩緩走進堂中,回手關閉了堂門。
主榻之上一個人背門而坐,身披團龍繡鳳的斗篷。
狄仁杰雙膝跪倒:“臣狄仁杰叩見陛下。”
那人緩緩轉過身來,正是皇帝武則天。
她面帶微笑道:“懷英平身。怎么,沒有想到朕會來?”
狄仁杰站起身道:“圣上駕幸,臣不勝榮幸之至。內侍省應先通知微臣,臣好在府中恭迎圣駕。”
武則天擺了擺手道:“是朕要他們不必事先通知的。今日朕來是學學普通百姓,像朋友間的串門兒。好了,你坐吧。”
狄仁杰領命坐在了皇帝身旁。
狄仁杰笑道:“臣不講排場,適用就好。”
武則天說道:“懷英啊,你我君臣風風雨雨,一路行來,總有二十余年了吧?”
狄仁杰答道:“二十有一年矣。”
武則天點了點頭:“你知道,朕對你非常信任,常委大事于卿,從未有絲毫猜忌。”
狄仁杰說道:“陛下信用之恩,臣萬死難報。”
武則天長嘆一聲道:“你…有什么要對朕說的嗎?”
狄仁杰愣住了:“陛下的意思是?”
武則天道:“朕今日未曾驚動內侍省、監門衛,也沒有帶禁軍前來,就是想告訴你,我們像朋友一般聊天,今夜無論你說出什么,朕都赦你無罪。”
狄仁杰不明就里,慎言道:“陛下的話,臣有些莫測高深。”
武則天望著狄仁杰,良久,笑了笑道:“也許,你沒有聽懂朕的意思…”
狄仁杰趕忙道:“請陛下明示。”
武則天望著他一字一頓地道:“吉利可汗送給你的大汗之戒現在何處?”
狄仁杰一愣:“臣讓元芳隨身攜帶,以防有意外發生。”
武則天望著他,良久,緩緩站起身來:“懷英啊懷英,朕剛剛說過,如果你現在說實話,還來得及。”
狄仁杰如墜霧中,他沉吟片刻道:“陛下,今日臣從失蹤的銀匠口中得知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武則天雙眉一揚道:“哦,什么事情?”
狄仁杰說道:“銀匠李永說,沙爾汗曾經讓他們仿制大汗之戒…”
武則天笑了,笑得那么不屑,又是那么失望。
狄仁杰愣住了:“陛下為何發笑?”
武則天長嘆一聲,怒道:“沙爾汗這個傀儡你要用到什么時候?”
狄仁杰驚呆了:“臣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武則天決絕道:“不明白,恐怕世上沒有比你更明白的人了。剛剛朕對你說過,只要你說實話,朕可以赦你無罪,你卻自作聰明。
狄仁杰,你失去了最后一次機會!”
說完,武則天向堂外走去。
狄仁杰一時無語,竟呆在原地,一見武則天要走,才連忙起身道:“臣恭送圣上!”
武則天威嚴地道:“不必了。自今日起,你呆在府中,不許邁出大門一步!”
說著,大步走出門去。
狄仁杰徹底驚呆了,良久才緩緩回過頭,猛地,他的目光落在榻幾上。
大汗之戒虎頭飛鷹靜靜躺在榻幾上。
狄仁杰一個箭步沖了過去,抓起戒指仔細看著,竟然與自己那枚一模一樣。
他倒抽一口涼氣,連退三步跌坐在榻上。
登時明白了沙爾汗仿制戒指的目的。
正在此時,外面鬧鬧紛紛傳來千牛衛的呼喝:“把守府門,任何人不得進出!”
“砰”的一聲,堂門打開,如燕奔了進來,驚慌地喊道:“叔父,這是怎么回事?千牛衛把咱們包圍了!”
狄仁杰顫聲道:“我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但我沒有想到的是,竟會來得這么快、這么突然!”
如燕焦急地道:“叔父,現在怎么辦?”
狄仁杰緩緩坐回榻上道:“讓我想一想,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