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地亞行省。
越是往西北行去,地勢處于上升的趨勢,土地被戈壁和雪山分割,國民軍的攻勢到此已經停了下來。
熱那亞國民軍的首次亮相就讓軍事觀察家們十分驚艷,而這支裝備新式步槍和新戰法的軍隊一再地取得勝利,就值得軍事觀察家們認真研究了。
肖恩把這歸結于技術上的進步和一點運氣,他并不認自己的士兵比對手更加勇敢。
比利斯人顯然沒有接受8月26日慘敗的教訓,他們一再地增兵前線,試圖找回面子,甚至認為這只不過是歐羅巴人的回光返照。
添油戰術導致比利斯人的后方兵力空虛,頭重腳輕,被格蘭特將軍指揮的部隊將他們的后勤補給線攪的稀巴爛,其后衛守備部隊甚至無法得到與格蘭特正面交戰的機會。
在9月15日,肖恩同樣利用一場大暴雨發動了一場決定性的進攻。
豪雨中,比利斯人手中的燧發步槍簡直就是燒火棍,一戰被殲滅五萬多人,另有七萬多人或傷或俘,僅有少量騎兵逃脫。
雖然國民軍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但這一場戰役令比利斯人元氣大傷。肖恩乘勝追擊,在一個月內一口氣收復了三個行省,僅留下最偏遠的雪山行省還在比利斯人的手中。
事實上,國民軍已經呈疲態,越來越遠的補給線成了沉重的負擔。肖恩很大的精力被后勤工作所占據。
與別的軍隊不同,國民軍嚴重依賴來自熱那亞的補給,新式步槍在展現它強大威力的同時,也暴露了它的弱點——射速太快導致槍彈的消耗量驚人,卻無法靠繳獲補充彈藥。
比利斯人丟棄的槍支彈藥,倒是讓肖恩麾下非嫡系部隊完全不用考慮補給。格蘭特將軍和達爾豪將軍的部隊不僅沒有減員,反而一再擴張,這兩支部隊是擔任追擊任務的主要部隊,迂回包抄和快速機動消滅敵軍有生力量是肖恩給他們制訂的唯一的戰術。
為了讓熱那亞人愿意負擔國民軍征戰的巨額支出,肖恩不得不乾坤獨斷,讓熱那亞的商品沿著補給線向西北延伸,他甚至自己收稅。
這些被國民軍光復的地區,地方政權的重新組建幾乎是肖恩一個人說了算,因為中央政權早已經對這些地區失去了控制,而本地的豪強勢力幾乎被比利斯人摧毀的干干凈凈。
與此同時,熱那亞人的勢力隨著國民軍進軍的步伐而向此延伸。他們用極低的價格,從肖恩的手中收購當地的自然資源和有價值的不動產,付出的資金充作軍費開支,皆大歡喜。
阿德里安梅杰展現了他驚人的行政組織能力,分擔了肖恩軍事以外的許多工作。他用極短的時間在各地組建了半軍事化的政權,許多向肖恩靠攏的前帝國軍官被安插在當地,充當總督、市長、治安官和稅務官。
雖說遠沒有到真正恢復秩序的程度,但各地的政局在朝好的方向好轉。
天高云淡,秋高氣爽 這是一片肥沃的綠洲,只是西北高原這個時節的草地上已經染上一層濃濃的秋色。
戰爭使這里不見人煙,到處是荒涼的景象,成群的野羊和野驢把這里當成樂園。
遠處是壯麗的雪山。
這里是蘿絲的家鄉,趁著戰事初歇,肖恩偕蘿絲去了她雪山腳下的家鄉。
為了出入軍中方便,蘿絲一身熱那亞制式軍裝,她并沒有掩飾自己的女性特征,這讓她看起來英姿颯爽。
一陣槍響,幾只肥美的野羊撲騰著倒在草叢里,它們的同伴落荒而逃。
阿瑟揚帶著人拍馬趕過去,彎腰將不幸的野羊從地上抄了起來。
肖恩放下步槍,高興地說道:“阿瑟,把火堆點起來。”
“遵命!”
趁著手下為撿拾柴火和收拾野羊,肖恩和蘿絲在尼爾森等人的護衛下往雪山腳下奔馳而去。
記憶中的家鄉還是那個樣子,只不過人去屋空,只留下殘亙斷壁,村子后面的山坡上矗立著十幾座墳墓,從簡陋的碑石看,這些死者幾乎是同一天死去。
在西北這秋風早已經蕭瑟的季節,一叢淺白色的花蕾在秋風中搖曳。
蘿絲說,這是迎春花,西地亞特有的一種花。它傲雪而生,盛開時比雪還要白。當她枯萎的時候,春天就到了,它的種子就會隨著春風四處飄散。
這是一種性格無比堅強的野花,不畏嚴寒。
“它含苞欲放,當第一場雪降下來的時候,它就會盛開,而那時候萬花不見,只有它傲雪而立。”蘿絲道,“我那懦弱的母親教導我,不要學她,而要做這迎春花。”
蘿絲想起自己可憐的母親,有些傷感。
“蘿絲,你一直是個精神獨立的人,這一點很多人都做不到。”肖恩道,“你與眾不同。”
“肖恩,你知道我最欣賞你什么嗎?”蘿絲回頭問道。
“我一直很緊俏,有錢有權有勢。”肖恩開玩笑道,“另外,我體格健壯。”
“不,你是我見過的真正將‘平等’看作基本認知并且很自然地這么去做的人,而不是僅僅把這個詞掛在嘴上。”蘿絲道。
“我的世界與這個世界大不相同。”肖恩意有所指,“但這個世界也正在向著我所希望的世界演變。絕對的平等與自由是不存在的,它們只是在理想國中。幸運的是,我也是這個世界的參與者,我要做的是,盡量讓它們看起來不那么虛無縹緲。”
“這是你的奮斗目標嗎?”蘿絲問。
“力量有多大,責任就有多大。上天讓我重活一次,我想讓我的人生更加精彩。”
蘿絲以為他說的是他曾經在北疆身受重傷的舊事,她將自己的手塞進肖恩的手里,笑道:
“你以后恐怕沒有機會跟線列步兵站在一起。”
“這倒是,其實我也挺惜命的,比如你拿槍指著我的時候。”
“呵呵…”蘿絲被徹底逗笑了,故地重游帶來的傷感也隨著風飄散。
傍晚,熊熊的篝火燒了起來,肥美的羊肉被架起來炙烤,羊油發出滋滋的響聲,空氣中飄散著誘人的香味。
如水洗般空靈的天空出現了幾顆星星。
來自熱那亞的士兵跳起了家鄉的舞蹈,而本地的向導則展示了別具風情的歌喉。
蘿絲則牽著肖恩的手走進了帳篷,她大膽地脫去自己的軍裝,展現出她動人的身姿。
“你這是干什么?”肖恩驚訝地問。
蘿絲騎坐在肖恩的腿上,趴在他的肩上,媚眼如絲:
“親愛的,你白天看我的眼神就像一只餓狼,就不要明知故問了。這大半年時間你恐怕憋壞了吧?先讓我檢查一下。”
“我有點緊張,我們從哪里開始檢查呢?”
“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