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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字卷 第二百八十六節 兒女情長,回京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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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紫英其實也猜測得到自己可能在陜西干不了太久了。

  本身巡撫就是一個臨設職位,一般都是有針對性的任命,一旦目標基本實現,那么這個臨設職位就會撤銷。

  設立陜西巡撫,就是針對陜西民變引發的叛亂,尤其是當初陜北和西安府東部的叛亂,現在陜北三府叛亂早就平定,而西安東部的亂軍也被逐出了關中平原,逃亡晉南,這個任務在三月間就已經完成。

  但是為了確保陜西局面穩定下來,朝廷也希望馮紫英繼續再干半年,等到夏糧收成之后,持續幾年的陜西旱災能夠得到緩解,災民饑民流民問題能夠得到根本性解決之后,再來考慮馮紫英的離任問題。

  前期為此調整了布政使司主要官員,現在看來調整是比較合適的,趙南星掌舵,李騰芳務實,與馮紫英配合默契,很快就把陜西局面梳理得有條不紊,雖然前幾年遺留下來的問題很多,欠賬也不少,但是只要解決了饑民糧食問題,后續的問題都可以慢慢來逐步消化解決。

  練國事出任西安知府、耿如杞出任延安知府,再加上鄭崇儉出任鳳翔府同知,這三個陜西最重要的府選了三個馮紫英十分看重的官員坐鎮,馮紫英心里也就踏實了許多,他相信有李騰芳在,潘汝楨協助,另外還有這三個人坐鎮三府,陜西局面就算是再有什么波折,也不會影響大局。

  在人事上的布局馮紫英依然在繼續,許俊陽從米脂知縣升任平涼府通判,夏之令從吳堡知縣升任鞏昌府通判,而原綏德知州吳德貴升任提刑按察使司僉事,這樣一來對整個全省的人事布局就基本上告一段落了。

  一年多時間,馮紫英知道自己對陜西官員要想達到很游刃有余的掌握程度不太現實,他只能盡可能地通過接觸了解和安排做事來進行平叛,像潘汝楨、許俊陽、夏之令、吳德貴幾人愿意主動像自己靠攏,而且通過一些事情的考察,基本上能符合自己的標準,他當然也不吝支持一把。

  齊永泰的來信也提到了內閣可能正在醞釀自己的離任問題。

  去向可能有兩個,一個是兵部右侍郎,那是正經八百的右侍郎,而非現在的掛銜;另一個去向就是順天府尹。

  李邦華現在是順天府尹,但是一來他本人也不喜歡這個位置,二來他也不適合這個位置,這一年里他表現平平,朝中對其的做事風格也不太認可,覺得他還是更適合到朝中任職,現在有意要讓其出任禮部右侍郎。

  另外還有一個去向,就是去南京。

  徐州已經拿下,而陳繼先已經發兵南下,控制了整個淮安、揚州,而西北軍正在鳳陽與牛繼宗、孫紹祖接戰,戰局正在逐漸向南,南京方面已經危在旦夕了。

  朝廷已經考慮日后南京七部不再設立尚書,而只設立一名侍郎,也就是說南京七部都只有一名侍郎,類似于各省的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了。

  這是一個重大舉措,也相當于是要徹底削弱南京的地位,將南直隸徹底省化,目前還有七部侍郎,實際上就相當于布政使司的布政使司參政參議和按察使司的按察使和僉事了,再下一步也許就要徹底廢除南京七部,正式設立江南省了。

  不過暫時還不會走到這一步,一來江南尚未收復回來,二來也要顧及江南士人的情緒,要等到各方面條件都徹底成熟之后,才能說廢七部設省的事宜。

  馮紫英知道去南京還言之過早,但回京之后去處除了順天府,可能就是兵部,而且兵部可能性更大,畢竟現在來自各地的情報都顯示局面不太樂觀,張懷昌恐怕承受的壓力巨大,需要一些人來替他分擔。

  另外李邦華才擔任順天府尹一年時間,這樣驟然調整,可能也對李邦華的聲譽有影響,所以可能會再拖一拖才談得上讓李邦華挪位置。

  坐在妙玉和岫煙二女中間,馮紫英手中放在二女的小腹上,不無感慨。

  雙發中的,還真的少見,他自己都有些想不起那段時間的情形了。

  有可能是臨幸岫煙之后余勇可賈,經不起妙玉的誘惑,又在妙玉身上肆虐了一番,然后就這么巧,二女都有了身孕了。

  誰讓妙玉那身子有名器之姿,委實讓人有些難以忍受。

  照理說像妙玉這種身子是不易懷孕的,這是張師說的,凡是女子身體不凡,那便難以受孕,非時機湊巧不能,但就這么巧,自己大顯神威,就趕上了好日子了。

  反倒是像岫煙、寶琴這等身子應該是好懷孕才是,如沈宜修和迎春一般,沒有這么刻意,反而就懷孕了。

  「也不知道你們倆究竟是誰先懷上?」馮紫英難得悠閑半日,坐在二女中間饒有興致地撫摸著二女的腰腹,打趣道:「你二人可知曉?」

  岫煙紅了臉,有些羞澀地搖搖頭:「興許是妙玉姐姐先懷上吧?那段時間爺在姐姐那邊留宿多一些,妾身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只能大概推算就是三月初五到初十之間,那段時間正是妾身天癸過了十日,處于易受孕時段,而妙玉姐姐卻是距離天癸要來還有十來日,也是易孕時段,......」

  此時的妙玉還沉醉在懷孕的幸福中。

  說實話,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會這么順利就懷上孕。

  看看薛寶琴來了陜西之后的種種表現,禮佛進香,調理身體,每次留宿也是日子算了又算,甚至經常要和自己與尤三姐她們調換留宿日子,一門心思想要盡早懷孕,誰曾想花費如此心思,卻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聽說都哭了兩場了。

  反倒是自己和岫煙,也沒有怎么特別地去備孕,便是身體也沒有專門調理,卻不經意間無心插柳,雙雙都有了身孕了,這豈不是福報?

  「嗯,總歸是一場天大的喜事,你們倆能安安穩穩替我生下一兒半女,那馮家不敢說是香火鼎盛,那也算是過得去了,老爺太太那邊睡覺都能安穩一些了。」馮紫英手掌在岫煙小腹上摩挲了一陣,「都有些規模了,算起來也四個月了,只是現在卻有一個麻煩。」

  岫煙微微一驚,隨即反應過來,「莫不是相公要回京了?」

  「嗯,有此可能。」馮紫英點點頭,「估摸著也就是這兩個月之間吧,朝廷諭旨下來,只怕容不得我耽擱,可你和妙玉現在肚子大著,卻如何回京?可若是留在這里生產,生產之后孩子也還小,也經不得顛簸,豈不是要等到一兩年后去了?」

  岫煙笑了起來,「爺也莫把妾身和妙玉姐姐看得那般柔弱不堪,現在身孕四月,胎相已經基本穩了,郎中也說過了,便是正常活動也不礙事了,若然如此,妾身和妙玉姐姐現在就可以先行回京,大不了行程走得慢一些,避開山路,走河南這邊,到徐州坐船回京,·····」

  馮紫英眼睛一亮,這卻是一個好法子。

  其實他也知道現在妙玉和岫煙身子是最穩的時候,再過兩三個月,懷孕七八個月那又是一個不安穩期,要走的話其實現在就是最合適的。

  而且如岫煙所說,走沿著渭河、黃河一路走河南,基本上都是一馬平川,可以一路走到徐州,然后再在徐州乘船經運河北上返京,那就輕松許多了。

  見馮紫英沉吟不語,岫煙知道他是意動了,便又道:「其實相公不必那么擔心妾身和姐姐,我們這幾年都一直按照相公所言跳繩、踢毽、投壺和散步,身子骨都強健了許多,便是頭疼腦熱這些小病痛都少了許多,此番有了身孕之后也有感覺,應該沒有問題,若是相公同意的話,妾身和姐姐等幾天便可以趁著天氣尚好,便先行出發回京。」

「嗯,此事我再想一想,雖然朝廷有意要讓  我回京,但是究竟什么時候定下來也還不清楚,倒是你們要走河南的話,我還有些不放心,雖說今年河南旱情比去年好,但沿河一線盜匪亦是不少,·.....」

  馮紫英還是很著緊妙玉和岫煙的,畢竟肚子里還有自己兩個孩子,出點兒差錯,那就是難以挽回。

  但若是拖下來,的確又太久了。

  等到生下來還要半年,可生下來之后,孩子不滿一歲還真不敢隨便出遠門,這個年頭小孩子一旦生病真的很要命。

  這要拖下來,那就得要一年多后去了,雖說自己身邊女人多,但這樣遠天遠地丟在西安,他還是放心不下。

  「相公不必擔心,河南情況總比山西要好得多吧,而且沿著這一線走,從陜州到洛陽再經開封到濟寧或者徐州,一路城鎮繁多,治安歷來都好,便是有三五個不長眼的蟊賊,到時候也有護送我們的護衛,當無大礙。」岫煙挨著馮紫英,把自己的臉頰靠在馮紫英肩頭上,「妾身也不想離開相公,可是也不能讓相公分心,而且真要讓我們留下在西安呆上一兩年,那妾身寧肯辛苦一點兒,早些回京等候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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